“這便成了你傷害我的理由?”
“你之前不是曾問過我,是不是喜歡言泯歌?”蘇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擡眸凝視着宋小茶發紅的眼睛,“我現在告訴你實話,我愛他,我愛言泯歌!在他喜歡上你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他了!可是,在我默默凝視着他時,他的眼神,卻總是逡巡在你的身上……這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啊!自從喜歡上你,他從來沒有用正眼瞧過身邊的女人,哪怕是我這個好朋友,他也總是應付得心不在焉。我終於明白過來,他不可能會移情別戀,而我的初戀,則註定了是要夭折的。我開始不斷地約會,換男友如換衣服一樣勤快,可每交的一個男朋友,都忍不住拿來跟他比較,越是比較就越興趣索然,對他的迷戀反而越深刻......茶末,你曾經單戀過沈薄,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你應該很清楚。可是,你雖然爲他傷心過哭過,付出的感情,卻在漸漸得到回報,我們都看得出,沈薄他在努力地喜歡上你。而我,卻只能用所謂的仇恨,來掩飾自己心底的悲哀和無奈......這不公平,茶末,這真的不公平。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裡就被嫉妒的魔鬼侵蝕,尤其是看着沈薄對你越來越好,我就而越發的心理不平衡。心底的魔鬼真正爆發,是在那天在這兒,我央求沈薄爲我們做一頓晚餐,他不假思索地開口拒絕了,可是你只需要一句話,他便微笑着答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他寵着你順着你,我心底的怒濤在翻涌,嫉妒的魔鬼在叫囂,我的理智漸漸被湮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看着眼前漸漸面目猙獰的女人,宋小茶心底一寒,像看陌生人一般盯着不可理喻的她,不敢置信,“蘇蘇,沈薄,是你慫恿我去追的!”
“是啊,是我慫恿的,因爲只要你跟沈薄在一起了,言泯歌他或許就會絕望,會死心,就會開始看到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我。甚至我前一段日子,那麼積極攛掇着你去給沈薄獻身,也是出於這個自私的理由......可是,看到沈薄對你好,我心裡又忍不住的嫉妒,不平衡,爲言泯歌感到不平衡,爲自己感到不平衡。言泯歌那麼好,你憑什麼不喜歡他?我明明比你長得漂亮,比你聰明,比你有錢,爲什麼,那
些男人,無論是沈薄,還是言泯歌,一個個,喜歡的,卻是這麼平凡的你?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瘋子,每天矛盾着,糾結着,想當好人,又總是忍不住做壞人。我不想傷害你,因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心裡住着一個魔鬼,它每天每夜糾纏着我,它不放過我......”
宋小茶搖了搖頭,忍不住往後退了退,淚水模糊了眼睛,“蘇蘇,你真的是一個瘋子。”
“我也覺得自己瘋了......”蘇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扯了扯脣角,笑容苦澀而痛楚,“可是茶末,我還是要說,雖然我偶爾會發瘋,但是,看到你和沈薄在一起,看到你臉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我......也是打自內心祝福的。因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祝福?最好的朋友?”宋小茶輕輕呢喃,嘲諷地扯了扯脣角,忽而嘶聲哭喊出來,“你這個最好的朋友,就是用這種方式來祝福我的嗎?”
“茶末......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喪心病狂了,我罪不可赦,我也不敢奢望你的原諒。但是,我還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
“蘇蘇......如果傷害我的人,是一個陌生人,或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的話,經過時間的消磨和蹉跎,我或許有一天會原諒她。但是......”宋小茶擦了擦臉上冰冷的液體,紅彤彤的眼眸染上了一層徹骨的寒意,“那個人因爲是你,我不能原諒,永遠也不能原諒!”
蘇蘇愕然地擡起臉來,“茶末......”
宋小茶拽了拽肩上包包的揹帶,雖然眼眶依舊通紅,但是神色已經恢復了冷靜,“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東西我會讓搬家公司過來搬走,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說完,轉身,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然而,走得再灑脫,在房門將那雙慌亂的眼睛阻絕在裡邊之後,內心的委屈和悲傷,終究還是喧囂着洶涌了上來。宋小茶沿着牆蹲了下來,雙掌緊捂着自己的嘴,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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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薄打開門,就看到宋小茶站在門口,一張臉髒兮兮的跟大花貓似的,昔日如兩汪清泉的眼睛更是腫得像核桃。頓時
嚇壞了,心揪成一團,伸手將她一把拉入懷裡,雙掌慌張地捧着她的臉,“怎麼了這是?乖,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宋小茶好不容易纔止住的淚水,在聽到他擔憂焦灼的詢問,頓時再一次奪眶而出。她將臉埋入他的胸前,無聲地抽泣着,任淚水將他胸前的一大片襯衫打溼。
“到底怎麼了?”沈薄被她這悽楚痛苦的模樣嚇得慌然無措,只能伸臂抱緊她,另一手擡起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不是讓你到時代廣場等我的嗎?是誰欺負你了嗎?乖,別哭了,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沈薄......”宋小茶伸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角,像在湍流當中抓住的一根救命浮木,哭聲支離破碎,“我......我沒地方可去了......”
沈薄輕拍着她後背的手驀然一頓,半晌,輕輕將她推開,捧起她滿是淚花的臉,凝着她淚汪汪的眼睛,“跟蘇蘇鬧矛盾了?”
宋小茶輕輕搖了搖頭,淚水隨着她晃動的弧度而飛濺,打在他的手背上,熨得他的心直揪疼。
她緊咬着下脣,什麼也不肯說,沈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強迫她,只微微嘆息,便伸臂又將她撈入懷中,“誰說你沒地方去?我們的家,永遠是你可以停泊依靠的地方,你愛留多久,就留多久。乖,別哭了。”
伸臂將她抱起,往裡面走去,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他隨身在她的身旁坐下,將她輕輕攬在懷中。
宋小茶卻嫌棄這個姿勢不夠舒服,乾脆直接趴到他的大腿上,枕着他的大腿,怔怔地望着牆壁上走動的掛鐘,一聲不響,淚水無聲地自眼角滑落。
掛鐘上的指針不能逆時針走動,時間不能往前倒流,而她與蘇蘇,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擡手撫了撫左胸,那裡依舊隱隱作痛,這是比那晚受制於淩落時還要劇烈的撕痛。這撕扯開的傷口,她不知道何時才能夠痊癒,就算是痊癒了,日後,只怕也會留下難以泯滅的疤痕吧!
這疤痕,將永遠提醒着她,蘇蘇曾經對她做出來的事......
沈薄任她枕着大腿,寬厚溫暖的手掌輕撫着她柔軟的髮絲,低頭凝視着她滿臉的淚痕,黑眸猛地一收,蒙上了一層森寒的陰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