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警惕的弦兒一根根地崩斷,抓抓頭髮,裝作一臉抱歉,軟軟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江圖南的眼神更加柔和幾分,嘴裡卻繼續埋汰我道:“何月西,你簡直太沒出息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有人舉槍自殺都能打跑偏的哈哈。”
他嘲笑我的時候總是故意誇張,嘴巴笑成一片西瓜狀。
“何月西,你一槍打中我一瓶1984年的richebourg紅酒,流了一頭一臉,慫爆了哈哈,我差點嚇死,結果醫生說根本就沒有彈孔,你是被草坪上的石頭撞得暈了,睡一覺就好。”江圖南輕輕笑道。
我滿頭黑線……想起那一臉的紅色液體,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雖然被吐槽的感覺很不爽,但這個纔是記憶中的江圖南!
大概是所謂距離產生美吧,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幾乎一直都是互相吵吵嚷嚷的不得安寧。
江圖南伸一隻手放到我頭髮上比劃着高度,順便揉來揉去的,像是在揉他們家狗。“唔,何月西,你沒怎麼長高嘛。”江圖南看着我眨眼,自言自語。
我噎死,身高劣勢下,我根本不可能“以牙還牙”去扯他的頭髮。只好無可奈何地盯着他扣在襯衣裡的鎖骨線條發呆呆。
“江圖南?”
江圖南:“怎麼了?”
我擡頭,一臉邪惡地使出殺手鐗:“我一個星期沒有洗頭了。”
江圖南:“……”
江圖南這個死潔癖的臉色果然難看了那麼一瞬,但隨即就雲開霧散。他深黑色的眼球突然笑盈盈的,鬍子拉碴的臉溫柔地像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
冷不防地,我脣上一涼,他俯身吻了上來。
他略顯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我差點嚇出心臟病,瞪大了眼珠子四肢僵硬快要變成一個機器人,但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想推開他的手又縮了回去。
江圖南卻自在地很,他和我四目相對,兩隻不懷好意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形狀。
順便,他擡起剛剛揉我頭髮的手,放在我肩膀的衣服上蹭掉傳說中的污漬。
我:“……”
他的吻並沒有深入,鬆開我的時候,舌尖還故意在我緊閉的嘴脣上戲弄一番。
我咬牙切齒,沒打出去的窩心拳骨骼咔咔作響。但還是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來。
雖然此行,我已經做好了把自己變成一隻獻祭牲口的覺悟,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是?但是畢竟我和他分開了實在太久,再難忘的舊情也會冷卻成冰渣渣。還有,就像七年前阿周叔說的:“西西,你既然走出這一步,就別想再想回去了。”
我想,只要騙到地契,就立刻離開。
夜裡,我偷偷給阿周叔打電話,不敢說太多,只是說一切順利,又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最後,我對阿周叔說,叔,能不能求求鬼牙,去看看月銘怎麼樣了?
阿周叔在電話裡囉囉嗦嗦地勸我照顧好自己,又傷春悲秋地說一大堆什麼都是他們連累的我之類的廢話,最後輕輕嘆了口氣,應允下來去看月銘,他說,明天就去,就是給那幫犢子拼命,也要去看看月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