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退出去了,而這麼會功夫,艾若看穆哥兒已經吃了三塊點心,兩杯茶了。
“讓他們給你下碗麪吧?”
“不用。”穆哥兒搖頭,拍拍自己的臉上的點心渣,坐好,“伯母,明日小侄就進宮,看看聖人到底怎麼想的。”
“要不,你直接去宮裡看看你舅母,幫我問問,平常聖人、娘娘也挺照顧咱們家的,我一直真的挺想送點什麼給聖人、娘娘的,你幫我問問,他們想要點啥。”艾若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則,讓穆哥兒物盡其用。
“送什麼?”穆哥兒一臉茫然。
“我要知道送什麼,讓你問?”艾若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艾若真心的覺得,若不是穆哥兒,自己女兒還能自在的慢慢的選着自己的未來,現在就被逼成這樣,還得拿東西去買。結果這位還還問她,艾若現在真的想掐死他了。
賈珠把情況一說。
“我家有,回頭我就說您送的?”穆哥兒倒是挺自覺,直接表明,這點東西,他來出。
“死遠一點!”艾若所有的耐心全完了,直接吼着。賈璮哼哧了一聲,她忙輕輕拍拍女兒,瞪了他一眼。
“你就去幫咱們問問,看看咱們家有什麼可以交給聖人。”賈珠撓了一下頭,老孃還真沒把穆哥兒當外人。
“我孃的意思是,這是我們家的事,若由你辦,只怕聖人、娘娘會不高興的。”賈珠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把穆哥兒得罪了,溫和的替老媽圓了回來。
“伯母放心,小侄定要讓舅舅,舅母改主意,不讓賈姑娘受一點委曲。”穆哥兒又不能說得太白,只能表着決心。
“我謝謝你了,你不多事,我就很感謝您了!”艾若真的想哭了,此時她站在劉睿夫婦的立場想這事,看從小帶大的孩子,爲了一個女孩,跟自己翻臉,他們能不急嗎?弄不好,就得起反作用,覺得賈瑗是禍水了。
“伯母很不用客氣,哪怕是爲了遠兒,小侄也是責無旁待的!”穆哥兒說得義正詞嚴,不過聽在賈家人心裡,全然不是滋味,合着你心裡就是爲了遠兒,對我們瑗兒沒一點意思?所有人心裡對這位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娘,我帶穆哥兒去歇息,不早了。”賈珠再不舒服,也不能真的讓老孃衝上來打穆哥不是。拉着穆哥兒就下去了。
“他是笨還是什麼?”艾若問賈政。
賈政搖頭。
“穆哥兒從小就沒笨過,只怕就是他所說的,他欠遠哥的,於是爲了遠哥兒,他也會把我當成神主牌位一樣供起來。不過呢,這樣也好,大家倒是簡單,乾淨了。”賈瑗從裡間出來,倒是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已經把期望值放到最低,既然不能自己選,那麼一個簡單的相處模式,倒是意外之喜了。
“早點去睡。”賈政對女兒笑了笑,賈瑗離開,賈政夫婦一齊長嘆了一聲。如果讓女兒這麼過一輩子,那還有什麼意思?總不能讓女兒自己躲在嫁妝莊子裡,一輩子不見穆哥兒吧?這樣其實跟出家又有什麼區別。
第二天一早,穆哥兒進宮了,穆哥兒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很盲目了。他在揚州坐立難安,最後實在呆不下去了,直接跟林海說了一聲,啥也沒帶,就騎馬出來了,憑着一塊東平郡王的牌子到驛站換馬,真正的八百里加急瘋狂到京,身邊那些侍衛都要瘋了,但是,誰讓他是主子,他不叫停,誰也不敢叫停,只能跟着。董長卿只想着,以後誰敢說他們爺身子骨弱,他跟誰急。但他覺得還沒睡着,穆哥兒就已經起身,要進宮了,董長卿表示自己很悲劇了,因爲一路都跟回來了,總不能這一會不跟不是。
總算穆哥兒還不錯,聽了賈珠的話,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看望小皇子,當然,他忘記給小皇子帶禮物了,小皇子本來撲他的,結果一看沒禮物,抱着艾若昨天給的玩具玩去了,不再搭理他。把皇后笑得仰倒。小孩子其實都是喜歡禮物的,不是要多貴重,而是一種心理需求,有很多人喜歡他,疼愛他。
而看小皇子失望的樣子,還有皇后的笑容,穆哥兒覺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了,自己只關注賈瑗的事,只怕要傷舅父母的心的。
“舅母,對不起。”
“行了,知道你趕,忘就忘了。怎麼沒跟賈夫人一塊回來,至少也能舒服點。”皇后還不忘記調侃他一下,此時的穆哥兒又幹又瘦,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真讓人看不下去了。她已經知道,昨天這位是星夜進城的,用的還是東平郡王的牌子,叫開城門,直奔了賈府。然後自然有人要來報告劉睿,而劉睿昨天正好歇在她這兒,於是她也知道了。她捂嘴笑了老半天,劉睿的鼻子都氣歪了,纔想着要去接他,結果他自己騎着馬就回來了,媳婦就這麼重要?
穆哥兒臉更紅了,簡直坐立難安。
“你一早進來,可是有話對舅母說?”皇后決定放過他了,反正劉睿也不會放過他,她還是當會子好人吧。
“那個……那個……”穆哥兒也是有廉恥心的,這會子真不好意思說自己的事了。
“還是爲了賈姑娘?”皇后覺得自己果然很善良。
“哦,賈夫人……對了,賈夫人說,舅舅舅母一直很關照他們,很想送點什麼給舅舅,舅母,但想到舅舅、舅母富有天下,倒還是十分的糾結。”
“你賈家伯母倒是很機靈啊!”皇后笑了。
“姨姨好!”小皇子馬上回頭,堅定的支持着艾若。
“好!玩你的。”皇后對兒子很是耐心,笑着安撫了他一下,看向了穆哥兒,想想,“你覺得呢?你舅舅還缺他們那點東西?”
“是,穆兒也是這麼想的,想來舅舅、舅母也是一片仁心,不過是給個機會賈家立功,然後給了恩典,也說得過去。不過賈大人爲官清正,就算賈夫人勤儉,賈家今日不過也就是小康之家罷了,倒還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穆哥兒陪着笑臉。
皇后就淺笑着看着穆哥兒,這孩子看來跟賈家人一塊太久了,跟着智商被拉低了。如果這樣,那個賈瑗其實也還真不是好對像,不如如了艾若的願,讓他們分開。
穆哥兒了看着舅母這麼看着自己,馬上一凜,顯然自己忘記了什麼,他只是聽賈珠說,他們真沒什麼東西可以送給朝庭換一個恩典的,他那時也是太累了,於是根本就沒多想,今天出門時,賈珠也還是問的是東西,他也就真的把這個當成奇珍異寶了,現在看舅**的神色,他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從小就在這宮中長大,對他外婆來說,也許奇珍異寶有用,可是對舅舅、舅媽來說,還真不是。他們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些東西,而且,剛也說了,他們富有天下,什麼沒有?
“穆兒想的是,其實賈家倒真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不過呢,他們家的圖書館於民有利,但賈家資源不足,受惠者還是有限得很,不如交於朝庭,反而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讓天下庶民受惠,您覺得呢?”穆哥兒雙手抱拳,溫聲對舅母說道。
“是啊?若這樣,倒是可以跟你舅舅提提,讓天下庶民受惠的事,你舅舅一定很高興的。”皇后笑了,果然,這會,離開了賈家人,這位馬上腦子就清楚了。皇后糾結了,這還要成全他嗎?
穆哥兒本來想陪着皇后吃了午飯走,主要是有點怕見劉睿。溫和的舅媽都調侃他了,也表示舅舅一定很不爽了,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能拖一會是一會吧。但是,董長卿去見劉睿了。於是劉睿自然要拎着穆哥兒去罵罵的。
連寫信罵人都不帶重樣的,這位口語也就更不用說了,穆哥兒被罵得快縮到角落裡了,眼淚嘩嘩的。不過呢,他也很明白,若不是舅舅還不把他當外人,才懶得罵他呢,跟他費不起這功夫。罵完了,劉睿也就算了,給了他一個新的差事,讓他別回江南了,這麼大的人了,總要做點正經事,讓他領禮部,主管這回的選秀吧。
其實選秀歸內務府,但是,跟禮部沾點邊,有些場面上的事,也要禮部來協調,商議的。再說,最後指婚,封妃,都是禮部的事。所以說,不得不說,劉睿真的是慣孩子的家長。連邊上的董長卿都看不下去了,太慣孩子了。
穆哥兒出宮時,就比較有人樣了,舅舅雖然沒提瑗兒,但是從口氣中,再從給的差事中,都能看得出,這是讓自己近水樓臺的。所以怎麼着,瑗兒都是有保障的。他覺得自己幸虧趕回來了,不然,麻煩大了。穆哥兒對自己的形像,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回了賈家,跟艾若一家,不包括躲在內室的賈瑗報告了一下舅舅、舅**態度,當然,他不會說自己被罵得有多慘,只說了圖書館和自己差事。
“唉,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累,要圖書館早說啊,虧了我多少錢!”艾若唉了一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