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時時刻刻的留心,要處處觀察,小心行事,如履薄冰般生怕出了一點差錯,讓畏國蒙羞。
只是……她真的好累。
今日完成了太尉安排的作業,便想出去走走,吹吹風也好,讓自己放鬆一刻而已。回來時聽見父皇暴怒的聲音,真是把她嚇一跳。父皇的脾氣向來很急躁,稍微有一點不順他的心,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他的手段凝兒算是領教過了,記得五歲時有一次她太累了未能完成作業,結果父皇餓了她兩天關在小屋子裡抄了一百本經書,那次出來時都是奄奄一息了。只是侍候她的婢女們更慘,聽說被挑去了手腳筋,在流放到邊界做軍妓。從那時起,凝兒深深的瞭解到君王的威嚴不能試着去觸碰,隨時都會殃及到身邊的人。凝兒不願意看見有人爲她受到傷害,因爲她們都是無辜的。
又是深夜時分,凝兒總是不願睡去,披上披肩散着一頭垂直至腰部的青絲,走到因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窗邊的那架古琴上。伸出芊芊十指,在悠柔的指尖下彈出動人的旋律。
在門外守着的盔甲侍衛,無表情的眼眸動了一下,隨即恢復原狀,似一座雕塑般筆直的站着,絲毫沒被這動人的音律打動一般。
凝兒又一夜無眠,她心知身爲皇室的公主,自己的婚姻毫無權利做主,許是會被父皇拿去做政治的聯姻,成爲天下百姓人人愛戴的好皇帝。無聲的嘆息,唉~!好像過幾日就是滿十八歲的生辰了吧!該來的,總是會來。
果不奇然,凝兒生辰那日舉國同慶,許多鄰國王子紛紛前來祝賀,還向皇帝提親,以示兩國邦交之意。父皇很高興,並未拒絕,只是提親的人太多,一時難以抉擇。於是想了個兩全之策,
我畏國的長公主,天下第一次才女豈是想娶就能娶的,要求必須要用一座城池作爲提親之禮,方能顯示誠意。既然作爲畏國的駙馬定是也不能差,能文能舞,還得比試一番方得已娶得公主。
凝兒只是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毫無表情的聽着父皇頭頭是道的爲自己安排着,挑選駙馬。看着下方,數數有十來個異族的王子們,個個看着自己眼冒金光的樣子。說真的,凝兒覺得很噁心,可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不滿的情緒出來。
最終父皇把自己許配宏國的王子,宏國王子用了兩座城池作爲提親之禮,而且不需要任何的嫁妝。能文能舞。父皇對此很滿意地點頭了。
日子就定在下月中旬,宏國會派迎親隊伍來迎接,因路途遙遠,宏國王子不會再來迎接,待到了宏國境內纔會出來迎接。
凝兒毫無怨言的接受着這一切,似乎與自己無關一般,總是一副淡然,高貴冷清的樣子。眨眼就到了月中旬,又是一個舉國同慶的日子,高貴華麗的喜服穿在身上。凝兒從一朵清麗的雪蓮花變成一朵綻放在冬季的寒梅,紅的魅惑,紅得孤高,不可一世。
在衆人的擁逐之下踏上了前往宏國的轎子,而她唯一的嫁妝就是……跟在她身邊已經整整十年了的隆郝‘盔甲侍衛’。凝兒無奈,只有他對自己不離不棄,他已經整整保護自己十年之久了。有時候凝兒在想,他爲何不願離去,答案不得而知。
隆郝是自己奶孃的兒子,因病去世了,凝兒得知她有一子,便命人帶進宮中,讓他成爲自己的伴讀,也算是對奶孃盡一些孝道。從第一眼看見隆郝時,凝兒的心莫名的一顫,似乎一股很熟悉的感覺由心底傳出。只是隆郝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從不多說一句話。久而久之他就成了自己的貼身侍衛了,這次遠走他鄉是凝兒帶走唯一東西。
坐在通紅喜慶的轎子裡,凝兒感受着馬車帶來的顫慄,透過風兒吹開的窗簾,看見外面的一些隨着轎子的走動若隱若現的場景。
終
於出了宮門,心中一股擠壓已深的鬱結之氣隨之呼出,身心頓時減輕不少。
此趟路途遙遠,一路上走走停停,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了。有時還要在林中露宿。凝兒身嬌玉貴怎能經得住此等折騰,終是被病魔纏上,重染風寒。
隊伍中只有隆郝一個是屬於自己的人,其它人更不會去注意自己的是否不舒服。
凝兒渾身發冷又發燙,無助的靠在馬車上的轎子裡痛苦的呻吟着。
隆郝靠在馬車側邊閉目休息,忽然聽見馬車內似有似無的呻吟聲,感到有些不對勁。擡眼透過月光的照耀看了下週圍的人,站崗的在外巡邏着,休息的都扎一堆靠着睡着了。
隆郝起身走到轎子前,喚了聲:“公主。”
沒回應。隆郝又喚了一聲:“公主,你沒事吧?”
再次無聲的沉靜,隆郝心中一急,一把掀開簾子。見凝兒滿臉通紅的靠着正顫顫巍巍的發抖着。立即跳上馬車,抱起凝兒,緊張問:“公主,公主你怎麼了?”
凝兒通紅的小臉,嘴時不時吐出微弱的呻吟聲。隆郝伸手探了下凝兒的額頭,好燙!心知她是生病了,可這迎親隊裡壓根沒有大夫,這可怎麼辦?
生病中的凝兒似感到一陣無比的安全感還有冰涼感,身體不由自主的往隆郝身上靠去,尋得一絲絲令自己舒服一些的感受。
隆郝因凝兒的舉動心中劃過一絲異樣,此時……她居然也會如此的需要自己,那麼的……柔弱,讓心中一直強裝着的冰冷極速的融化。
不顧凝兒因他放開她的不滿皺起眉頭,隆郝快速的退出了車廂。把一些正在睡夢中的婢女喚醒,讓她們進去時候凝兒,自己則跑到樹林邊的一條小河邊上,打了一桶水,回到營地。
讓婢女不停的給凝兒敷冷水,忙碌了一個晚上,凝兒終於退燒了,沉沉的睡去。
隆郝鬆下一口氣,靠在凝兒外面的車廂旁閉目休息了一會,又要跟着隊伍啓辰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