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暗——————

寂靜——————

世界再一次陷入安詳寧靜——————

身體像飄浮在海洋上,在動盪不安中前行。

最後一次,我夢見自己,夢見蜷縮在陰暗角落裡哭泣的小男孩,他臉色蒼白頭髮蓬亂,發出老鼠似的卑微的吱吱哭聲。

我看到他身後一條翻滾的黑色河流。

在那條河裡沉睡着此生走過他生命的親人朋友和愛人。

我用手捂住嘴巴,胸口悶得難受,卻哭不出來。

然後我聽見呼喚聲,聽見河的那一邊傳來深情的呼喚。

我擡頭看向河的對岸。

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就站在河岸邊,向我伸出手,說:“灲,過來吧。”

他是一個我相當熟悉的男人,他成熟高大,自信而充滿生命力。

和那些沉睡在河底的我的親人,朋友和愛人完全不同。

他不是和我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他卻向我伸出了救援之手。

可是,我該怎麼辦,沒有渡河的橋和渡河的船,我只能這樣看着他。

“灲,過來,你可以的,相信我。”

他再次鼓勵我。

我仍舊站在原地猶豫,要過去嗎?

萬一沉下去怎麼辦?

他會救我嗎?

會看着我溺水而亡嗎?

就在這時我看見蜷縮在角落裡哭泣的男孩毅然站起了身大步踏進河流,無所畏懼的昂首挺胸直奔對岸。

而我的身體也在那一刻身不由己跟隨小男孩的動作踏進了河流。

河的對岸,男人的手還在希冀伸出,他會等我,等我渡過這條深不見底的黑色河流,在彼岸迎接新生的我————-

“灲,灲,”有人在叫我,我睜開眼,偏頭用完好的右眼看俯身在我上面的人,他看見我睜開眼無比欣喜的大叫着撲下來緊緊抱住我,“你睡了好久,嚇死我了。”

聽口氣好像很熟悉,但是,他是誰?

抱得好緊,喘不過氣來。

“嗯————”很不舒服。

男人感覺到我的排斥,連忙放開,滿眼含淚捧着我的臉,說:“灲,你睡了快半個月了,我以爲你再也不會醒來,灲,對不起,我不知道,不該把你關起來。”

他在說什麼?

我皺眉看着他問:“你是誰,和我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把我關起來?”

男人全身一顫,認真看着我審視我,含淚的眼裡漸漸浮現絕望,手指輕輕撫摸我的臉頰,他問:“灲,你不認得我了?”

我偏頭,搖頭:“你是誰,其他人呢,雷,子鍵,還有,還有,蝶,曉風,曉風他們幹什麼去了,不會又去搞什麼露營約會吧,拜託,上次被警察抓到害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弄出來,這些傢伙,只知道給我惹麻煩,喂,你讓開,我要起來,這是什麼鬼地方?”

我推開他要起身,卻咚的一聲倒回牀上,怎麼回事,手腳怎麼都沒力氣?

我驚訝擡起手來看。

美麗的男人焦急把我扶起來,說:“別急,你睡了半個月,沒吃沒喝,當然會沒力氣,你等一下,我叫醫生過來。”

說着他摁下牀頭的呼叫器,然後坐下來握住我的手,溫柔看着我,“灲,沒關係,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們可以慢慢來,你會想起我的。”

神經病!

我懶得理他,閉上眼睛,問:“我口渴,可以喝點水嗎?”

“等一下,等醫生檢查了再——————”

“我只是想喝點水。”我打斷他的話,睜開眼看他:“別拿醫生來壓我,我朋友就是醫生,我知道自己的狀況。”

不喜歡他對我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我是他什麼重要的人似的。

據我所知,母親死後我在世上就沒有一個親人了,真是莫名其妙,怎麼突然鑽出一個自來熟的男人。

男人驀的閉嘴,傷心看着我。

沒什麼力氣,也沒心思搭理他。

不一會兒醫生走了進來。

竟然是雷!

我的天!

他怎麼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還一身白大褂。

美麗的男人跳起來把他抓到牀邊嘰嘰喳喳說明我的情況,看那焦急的樣子就好像我得了絕症。

我目不轉睛瞪着他們,大約是我的反應過於遲鈍,雷回頭來看見,不高興的皺皺眉:“沈允灲,不要告訴我你連我都不記得了。”

我連忙陪笑,舉手:“不敢,不敢,大名鼎鼎的雷少我怎麼敢忘記。”

雷冷哼一聲大步走過來掏出聽診器開始檢查。

身體被翻過來趴過去,敲敲打打捏捏揉揉,十分鐘之後,嶽雷對站在旁邊一臉緊張的男人說:“身體沒什麼大礙,至於你說的失憶,我想大概是心理性失憶,他以前就得過嚴重的心理疾病,不用擔心,我們可以請頂級的心理醫師爲他治療。”

男人鬆了一口氣,走到我身邊又要伸手抱我,我立刻戒備看着他,除了我熟悉的人,我不喜歡任何人太靠近我。

男人露出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的表情可憐巴巴望着我。

沒理他,擡頭問雷:“雷,他是誰,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你什麼時候畢的業,這裡是什麼地方?”

“對這些我一概拒絕回答,自己去弄清吧,沈允灲,你他媽的!認識你十年,雖然知道你很痛苦,但是無論怎樣痛苦,你從來沒有逃避過,這一次,你是在幹什麼?不過是唾手可得的幸福,你竟然膽怯了,沒有勇氣接受的話,當初就不該把這個人牽扯進來。”

雷在說什麼?

我皺眉看着他,怎麼都聽不懂,該死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明明一百八十的身高卻垂頭喪氣無精打采,臉上還有刺青,說話的聲音又尖又細,特別像古時候的太監的聲音,走路也扭腰擺臀,難看死了。

見我一臉疑問,雷嘆口氣,拍拍男人的肩:“慢慢來,只是暫時的,沈允灲這個人,我是瞭解的,只要是他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履行諾言。”

我操!

我人明明就在這裡,他們怎麼好像在說別人。

可能是感覺到我的怒氣,美麗的男人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秦耀,是,是,我們是朋友。”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交過你這種朋友,如果是大哥陳把你送過來的,那麼沒關係,你走吧,我會親自跟他說的,不用擔心。”說完我輕蔑打量了一下他明顯經過人工處理的身體,真噁心,包裝得如此精緻的人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男人再次露出那種絕望傷心的表情,嘴脣顫抖低下頭。

站在旁邊的雷突然出聲:“灲,說話別太刻薄,你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嗎,你失憶了,他就是你忘記的那段時間認識的人。”

我不是傻瓜,聽他們你來我往對話了半天也多少知道了一點自己的狀況,但是絕對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嚴重。

於是淡漠說:“既然被我忘記了,就說明他不是多重要的人。對了,雷,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隨時,不過,他是你的監護人,什麼時候出院得聽他安排。”雷笑着說,惡作劇對我眨了眨眼。

我沒明白怎麼回事,問他:“曉風和蝶呢,怎麼沒來?”

雷面色一僵,說:“他們出國旅遊去了,沒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來。”

“哦。”

心理不是滋味,雖然曉風的人際關係向來複雜混亂,但還是多少介意他的放縱。

“你好好休息,需要什麼,告訴他,我還有其他的病人,先走了。”

雷把我和這個陌生男人扔在這個房間走了。

我看了一眼臉色蒼白表情慘淡的男人,問:“我現在可以喝水了吧?”

“啊?哦,可以了,你等一下,我倒給你。”男人受寵若驚露出笑容。

奇怪的男人!

看着他把水杯遞到我嘴邊,小聲說:“來,張開嘴。”

我有手有腳,這人神經病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拒絕,理所當然張開嘴喝了。

喝了水,他讓我躺下,“是不是餓了?”

廢話!

我白他一眼,雖然有藥水支撐,可肚子還是空空如也。

被子被拉上來蓋好,聽見他說:“你先睡一會兒,我去買點粥,很快就回來。”

說完人就走了。

我閉上眼,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他到底是什麼人?

“秦耀,秦耀,秦耀,秦————耀——————耀——————嘶————我的天,頭好痛!”抓了一把頭髮,索性不再想這個人,睡着之前突然感覺這個名字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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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預告

《西瓜王子和冰激凌先生》:

唐儻,段小俊,唐家老小,段家老小,一干不相關的人等。

晚上睡覺的時候,段總老婆在丈夫耳邊嚼舌,“三歲的小娃咋那麼霸道呢?”

晚上段總老婆又在耳邊嚼舌根,說:“這鄉下來的孩子就是野蠻,我們家小俊知書達理的怎麼打得過。”

晚上段總老婆再次嚼舌根,“唐儻這孩子,才三歲怎麼恁精的呢?”

唐儻坐在浴缸上惡質的大笑,整一露出尾巴的小惡魔。

片段,片段,一篇可愛搞笑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