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對方只了一聲我的名字就掛了，看了一下電話號碼，沒印象，是不是打錯了？
於是便沒放在心上。
最近有一樁大生意，我剛和俄羅斯的‘西伯利亞狼’連上線，他對我控制的東南亞軍火市場非常看好，有一批軍方淘汰武器準備運過來進行組裝。
如此一來泰緬爭端看來不會輕易結束了。
下午處理完事情照常讓司機驅車到警局門口，第四天終於被我抓到了。
鄭軒和一個女人肩並肩迎面走來。
靠在車門上我含笑向他揮手打招呼，鄭軒露出厭煩的神色，示威似的摟住女朋友，大聲說：“說好了的，今晚見家長，你又在鬧什麼彆扭。”
“喂，鄭軒，你吃錯藥了？幹嘛那麼大聲，我耳朵都震聾了，害怕別人不知道你要訂婚了是不是？不是我不想去，都跟你說了今晚有任務，要不然我特地跑來幹什麼？真是的，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好了，我要走了，放開啦！你在撒什麼嬌！”
就這樣鄭軒被扔在了我面前。
看着他露出小狗一樣可憐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聲，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今天有時間了吧，到什麼地方吃飯呢？”
鄭軒白我一眼：“別用這種口氣說話，我和你可不是很熟，對了，你離我遠點，把警察局當什麼了，你家啊？”
“是啊，就是我家。”意有所指我微笑看他，指尖滑過他耳根，低聲說：“鄭軒，這樣躲躲藏藏沒意思，乾脆點。”
鄭軒渾身一顫，幾乎跳起來避開我的手，面紅耳赤瞪着我，“秦耀，你別太囂張！”
聳聳肩，“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這麼囂張，不是嗎？”
鄭軒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頭看着我說：“秦耀，我真和你不是一條道上的。咱們一來二去也算有點交情，你放過我，咱們雖然不能做朋友，但陌路相識也算緣分一場，以後見了面打個招呼總是可以的。”
我把手插進口袋，微笑不語，想了想：“還是去吃飯吧，餓了。”
鄭軒臉色一陣難看，忍不住怒氣上涌：“你神經病啊，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
我撇頭看看周圍：“有什麼話到車上去說吧，這裡人多嘴雜，影響不好。”
很多人都在注意這邊，這幾天我天天來報道，警察局還真沒有不認識我的，嘿！他媽的，真夠囂張的！
鄭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隨後轉身就走。
“鄭軒！”我叫住他，微笑說：“我只是想好好愛一個人，我想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愛一個人——————請原諒————讓你困擾了。”
灲————我該怎麼辦——————
我想好好愛一場抹掉你留下的所有傷痛，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不得章法，你讓我變得這樣混亂————這樣寂寞無助——————
打開車門彎腰準備上車。
“秦耀！”
鄭軒回頭來迷惑看着我問：“爲什麼是我？”
“因爲————”我吊兒郎當笑起來：“你長得帥！”
鄭軒一聽咧開嘴樂呵呵笑起來，露出小虎牙，眼睛亮亮的，特漂亮。
“那是當然，在學校演話劇，我是永遠的男一號。”鄭軒得意洋洋說。
我衝他揮揮手，“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瞧你那熊樣，有錢了不起啊，成天請人吃飯，果然是黑社會，只知道吃喝玩樂。”鄭軒停下來奚落我，看着我坐上車。
打開車門，笑着說：“可不是，再見，小警察！”
鄭軒又露出牙齒開心地笑起來。
我從後視鏡裡盯着他的臉，他的眼睛。
忽然他跑起來，攏嘴追在車後面喊：“秦耀，明天你過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把手伸出，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誰知道當天晚上就出了事，沒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回公司處理完剩下的工作深夜回家的路上被人狙擊。
五六輛車跟在屁股後面追。
司機給一槍命中腦袋，死了。
倆保鏢倒在身邊。
車撞毀在高架橋橋欄杆上。
保鏢林峰把我推下車，“耀哥，跳下去，快，來不及了！”
接着翻翹起來的車頂掩護，我趴在橋欄杆上，抓住林峰，“你怎麼辦？”
剩下的三兩車裡面的人陸陸續續打開車門，腳步聲在小心翼翼靠近。
林峰捂住受傷的右胳膊，咬牙撕下一條碎布狠命纏住傷口，擡頭對我說：“反正死路一條，我留下來掩護，耀哥，你快走，‘東聯’上上下下幾千個人還指望着你呢，快走吧，耀哥！”
沒辦法，我腹部被車門夾傷，現在流血不止，咬咬牙，拉開方向盤下的一個擋板，抽出裡面的一支衝鋒槍塞給林峰，“那你自己好自爲之，我會安排好你的身後事的。”
林峰含笑搖搖頭：“我是孤兒，要不是孟叔，我早就死在街頭了，耀哥，你走吧。”
我點頭轉身抓住防護欄艱難翻過去。
“砰！”
一顆流彈打在不鏽鋼欄杆上爆出火花射進我的身體，左胸！
胸口一陣悶痛，不知道是不是在心臟位置，我鬆開手，迎着獵獵寒風跳下高架橋，落在下面一層車道上就地翻滾一圈爬起來，血流得太快，得馬上找輛車。
擡頭看了看上面，耳邊傳來一連串機槍掃射的聲音，隨後一切安靜下來。
林峰他——————
算了！
擦掉臉上的鮮血，踉蹌着撐起身體走到路中央，攔下一輛四開門的小轎車，舉槍對準車主，車燈很刺眼，但是不足以影響我的視線，“下車！”
體力在迅速流失，我趴在車門上爬過去，死死盯住車主，“把門打開！快點，要不然老子一槍打死你！”
車主立刻驚慌舉起雙手解開安全帶打開門。
我用槍抵住他的腦袋，“滾開！”一腳把他踹到路邊，昏昏沉沉坐上車，發動車。
這裡是南二環三合立交，‘東聯’最近的一個點在兩公里以外的‘盛豐’ktv城，而那裡，正是‘東聯’‘北聯’現在正在爭奪的焦點地盤，大哥陳的親弟弟‘火蓮’陳廉就在附近。
車的速度是多少，看不太清楚了，不知道是快還是慢，隨着血液的流失，腦子已經完全不清楚，而且，毒癮——————好像又要發作了。
哆哆嗦嗦掏出手機隨便按了一個鍵，趴在方向盤上：“鉉瀾，‘南方書城’，你過來，我中槍了，聯繫嶽雷。”
說完咬牙撐起身體把車開進書城的地下停車場。
無力靠在座位上，拿起手機打開電話簿，看着上面沈允灲的名字和號碼，顫抖着用染血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名字，灲——————我快死了——————
昏迷前還是忍不住摁下他的號碼，無力將手機舉在耳邊，看着它一點一點從手中滑落，看着它的屏幕閃爍，然後聽見：“您撥的電話無應答，請稍後再撥。”
灲——————
苦笑一聲——————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感覺身體被緊緊抱住。
很溫暖——————
一陣冷香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下，但是睜不開眼睛——————
是他！
一定是他！
我的灲！——————
讓我——————抓住他——————
可是——————手——————好像不是自己的——————
灲——————
別走————別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