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 事情很詭異
似乎是看出了紅袖心中所想,雲麗華端起白玉石桌上的一本涼茶喝了一口,後才淡淡問着紅袖。“紅袖,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是殘忍,連自己的親孫子都要謀害?”
聞言,紅袖面色一變,尋思着這個瑤族公主還真是聰明很,竟然連自己心中所想都能看出來。
不過她好歹也是訓練了好多年的人,隨即低聲說道:“紅袖不敢。”
雲麗華卻是冷然一笑。輕嘆了口氣,這才幽幽開口說道:“呵……連本宮都覺得自己手段殘忍,更何況是你呢?可本宮卻不得不這麼做。若是不殺掉這個孩子,將來澈兒一登基,勢必是要立他爲太子的。到時候本宮要復我瑤族的大計就會破滅。本宮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的事情發生。”
二十七年前,瑤族幾乎被滅族,她的父王捨身救了她,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自己的能夠重新復興瑤族。
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個個倒在自己的面前,她卻不能哭,不能發出一點聲音,深怕會引來東盛士兵的注意,從而自己也死在他們的刀劍之下。
族人的鮮血幾乎將她吞噬,那血淋淋的畫面,直到今日……她也覺得好像事情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那一年,她才十歲。
若不是後來出國遊歷的舅舅救了她,幫她隱瞞了自己瑤族王室後代的身份,恐怕自己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從那時候開始,她便讓自己的舅舅培養自己,開始了自己漫長的復仇計劃。
她當年名震東盛,也是精心謀劃的,嫁給納蘭恆,更是她的計劃之一;爲了擾亂東盛,爲了刺激先皇……她毅然嫁給了自己的滅族仇人的兒子。
雲麗華想到後來,根本不敢再去觸碰那段血腥的記憶;她怕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滿腔的仇恨。
紅袖並不知道雲麗華在想什麼,只是遲疑了片刻後,終於還是說道:“可是公主……興許只是個小郡主也說不一定的。”
雲麗華聞言,猛然瞪大眼睛看着紅袖,那張化着胭脂水粉的臉頓時變得有些扭曲,讓紅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只聽得雲麗華喃喃說道:“小郡主也不行。在思婷嫁給澈兒之前,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生下他的孩子。”
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生下東盛人的血統,絕對不能。
紅袖只覺得雲麗華已經被仇恨扭曲了思想,恐怕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
本來雲麗華就性格多變,在外面看來她現在的確是東盛國雍容大度的國母,也只有她們知道雲麗華是思想是有多麼的扭曲。
就從她對自己的親孫子東西就能看的出來仇恨已經矇蔽了她的心。
其實紅袖根本不敢告訴雲麗華,想要復興瑤族,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說的難聽點,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
更何況她現在是想要將整個東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更是天方夜譚。
可她不敢跟雲麗華說,雲麗華情緒激動的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殺死她們,實在可怕。
見紅袖並不敢吭聲,雲麗華原本扭曲的臉漸漸恢復正常。
她前一秒還怒目而視,後一秒卻可以面含笑容,這面色變化的本事,還真是不賴。
只見她捻着手指,剝了個葡萄塞進嘴裡,之後才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樣,說道:“但是可惜。華貴妃那個賤人竟然只是被關進了冷宮,若不是澈兒出來橫插一腳,華貴妃是必死無疑的。
你可有辦法去冷宮除掉她?”
紅袖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華貴妃的,其實她是雲麗華的身邊伺候的人,又是瑤族的人,即便有時候心有不忍,卻不得不爲雲麗華辦事。
只不過現在想要下手徹底除掉雲貴妃,還的確是有些苦難的。“娘娘,冷宮如今戒備森嚴,那伺候華貴妃的都是太后安排的宮中老人,咱們若是想要動手,恐怕有些難。”
雲麗華其實也知道自從華貴妃被關進了冷宮之後,納蘭恆便派了禁軍去看守她。
雖然她如今是戴罪之身,可畢竟是南詔國的嫡公主,很是受南詔國皇帝和皇后的寵愛。
最主要的是,華貴妃當初救了納蘭恆的性命,納蘭恆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想必到現在還是對華貴妃有一定的情誼在。
再加上,華貴妃若是死了,南詔國的皇帝不會善罷甘休,若的逼急了少不得是要聯合北疆國和東海國一同對東盛起兵圍剿,到時候……東盛國恐怕就危險了。
原本她的想法的確是要毀掉東盛國,可如今她卻認爲,與其毀掉一個國家,倒還不如自己將這個國家握在手中。所以……她卻不能讓東盛國處於危險境地。
如此一想,雲麗華倒也覺得華貴妃死不死都無所謂;反正她的兒子對納蘭澈將來繼承皇位是構不成威脅的,留着她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公主待在冷宮,可是比殺了她來的更有趣。
雲麗華神情慵懶的拂了拂寬大的衣袖,嘴角勾出一抹陰狠的冷笑。“原本是打算除掉宇文麗栽贓到慕容玉姌的頭上,不過本宮覺得那樣一來除不掉華貴妃……所以纔想出了這個一箭三雕之計,沒想到還是讓華貴妃那個賤人逃過一劫。也算慕容玉姌命大,只是小產了。不過也好,太后那個老太婆子如今可是躺在壽康宮裡爬不起來呢,倒也是個收穫。”
原本趙太后的身子前不久纔剛剛調養好,沒想到昨日皇帝的壽辰上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出來,回到壽康宮後就氣的病倒了。
如今還躺在福祿殿裡,連今日的請安都免了。
可是她剛剛登上後位不久,皇上又對這個母后恭敬孝順的很,關於後宮的事情幾乎都是言聽計從的很。就連先前的選秀大典所有入宮的新人都是遵循了趙太后的意思。
所以昨日慕容玉姌中毒事件發生之後,她就急忙奔去了壽康宮,準備侍疾。
不過趙太后一向不喜歡她,只留下沈皇后和長樂公主在身邊伺候,倒也正是合了她的心意,反正她看那個老太婆也不是太順眼。
“娘娘說的是,恐怕太后娘娘這一病,沒個十天半個月是起不來的。”紅袖說道。
雲麗華慵懶的擡手,看了看自己前日才新做的蔻丹,嘴角掛這一絲極其冷酷的弧度。“這樣不是更好嗎?先前本宮做個什麼事情她都要出來插一腳,讓我這個皇后當的很是窩囊。如今她這一病……正好合了本宮的心意。若是沒有這個太后在後宮指手畫腳……”
紅袖看到雲麗華眼中突然迸發出的一絲殺氣,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思。“娘娘您的意思是……”
“想要除掉太后,這次是絕佳的機會。”經過昨天的事情,後宮都亂成了一團。
加上慕容玉姌小產宸王府的氣氛也很是不對勁,趁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容易不過的。“可太后身邊伺候的都是用了幾十年的老人,咱們想要下手恐怕也是不容易的。而且娘娘剛剛入主中宮,實在不宜在這個時候去打草驚蛇,若是被太后和皇上查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恐怕……”紅袖早在入宮之時住在壽康宮就發現了這一點。
趙太后身邊的人都是跟了她幾十年的,有的甚至還是她入宮的時候從孃家帶進宮裡的家生子,更是不可能被判她。
且趙太后在後宮待了幾十年,手段那自然不說一般的,若是她們冒然動手打草驚蛇,恐怕這個皇后的位置都會有危險的。
雲麗華想着紅袖說的話,也是這個道理。
自己原本就不被趙太后喜歡,她也一直對自己有所防備,若是自己冒然行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趙太后發現從而藉此機會除掉自己。
她這個皇后的位置原本就花了些心思的,要是自己慫恿慕容玉姌和納蘭汐爲自己演戲鋪路,恐怕今日的皇后,可就不是她雲麗華了。
反正那個老太婆現在已經病倒了,想必也是活不了多久的,自己沒必要爲了去除掉一個活不了多久的人而賠掉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苦心經營,根本不值得。
她纔不要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如此一想,雲麗華倒也覺得有些事情不能着急。紅袖見雲麗華漸漸又變成了那個溫柔大度的皇后,隨即扯出一抹笑容來,柔聲提醒道;“娘娘,午膳時間到了。奴婢扶您去吃午膳。”
雲麗華聞言,緩緩起身,很是慵懶的甩了甩衣袍。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皮,淡淡的吐出一個字來。“恩。”
……
壽康宮福祿殿內。
沈皇后和長樂公主很是細心的照料着一臉疲態的趙太后。
長樂公主如今很是乖巧的端着藥湯,耐心的一口一口喂着趙太后喝藥。
因是沈皇后最近也是有些身子不舒服,昨日的壽宴她去的有些晚,便也沒有目睹整件事情的經過。
但是長樂公主從太湖島回來之後便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她聽着都覺得心驚膽寒。
自從琳貴妃被處死之後,她就已經漸漸失去了鬥爭的動力;再加上如今納蘭昶也去了好幾個月,現在的皇帝乃是納蘭恆,她更是沒有什麼心思參與到後宮的事情來。
如今只要她的女兒和兒子都平安就好,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想去管,只管跟着趙太后禮佛便是了。
不過眼下還有最主要的事情,那就是長樂的婚事。
她一直都知道長樂心中愛慕着蕭靖瑄,且她也覺得蕭靖瑄是個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也是希望長樂能夠嫁給她,這樣也算了卻一樁心事,她也死而無憾了。
沈皇后很是恭敬賢淑的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爲趙太后準備的蜜餞,柔聲笑道:“母后今日氣色比昨日好多了,想必再調養兩日便可以下牀走動了。”
趙太后搖了搖首,想起自己的曾孫就那麼沒了,心中始終是覺得遺憾又憤怒的。“你別說這些話來安慰哀家,哀家的身體如何,哀家自己心裡清楚的很。”
在她得知慕容玉姌懷孕的消息後,是真的太高興了,所以近些日子自己的身體也漸漸好轉硬朗了許多。
可還沒有高興幾個月,這個孩子竟然就被人用陰險的手段給弄沒了,叫她如何不氣?
那是她最疼愛的孫子的長子,若是兒子……將來可是要繼承大位的,說沒就沒了,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可想這下毒的人是根本沒有將她這個太后放在眼中的。
沈皇后連忙寬慰道:“母后您也別太爲昨天的事情憂心了,澈兒和玉姌還年輕,以後要多少的孩子都會有的。只不過,這背後耍陰謀下毒的人,心思實在也太狠了些。”
聽了沈皇后後面的兩句話,趙太后又是一陣心痛難當,怒火再次悄然升起。“這個華貴妃……入宮還沒有多久,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出來,哀家現在恨不得拿她給哀家的曾孫子抵命。”
沈皇后卻是端起一抹溫良的笑容,說道:“母后,您若是想念曾孫了,泓兒的兒子也已經一歲多了……”
“罷了。泓兒如今身在瑞陽,山高地遠的,要將一個一歲多的孩子送來京城着實不便,就別折騰他了。”原本納蘭泓被罷爲端王之後,的確是住在瑞王府邸養傷的。
待他差不多養好傷之後便提出要去封地瑞陽,納蘭恆當然沒有理由拒絕的,便也同意了,卻是將沈皇后和長樂公主留在了身邊。
他總是要預防納蘭泓將來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更何況沈丞相那個老匹夫一直在朝中不斷慫恿自己的門生同僚暗中搞些事情出來,將沈皇后和長樂公主留在宮裡當人質,正好。
沈皇后其實剛剛那話裡也是有些試探的問道。
她身處後宮多年,自己的兒子原本有望繼承皇位卻被納蘭恆突然跑出來奪取了帝王之位,恐怕誰都會防着他,以防他會跟納蘭灝一樣做出謀逆之事。
還好。趙太后並沒有順着自己的話同意將琨兒接入京城。
“皇祖母,您吃一顆蜜餞吧。”長樂公主服侍着趙太后漱口之後,便將那蜜餞遞了過去。
趙太后看了看長樂公主眼圈的烏青,也是知道這兩日這個丫頭的確是用心的在伺候自己,內心當然會感動的。“恩。這兩日,當真是辛苦你了。”
長樂公主展開一抹甜美乖順的笑顏,柔聲說道:“這是孫女兒的分內之事,若不是因爲宸王妃嫂嫂突然小產,朝陽妹妹去王府看望她了,朝陽妹妹也會如孫女兒一般過來照顧您的。”
趙太后早就知曉了長樂公主的心思,每次蕭靖瑄來壽康宮給她請安時候,她就注意到長樂公主看蕭靖瑄的眼神很是不對勁。
她好歹也是在後宮待了這麼多年,從一個妃子的位置,到如今的太后……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她心中在些什麼。
只不過……蕭靖瑄的榮昌長公主的獨子,娶親這件事情,當然也不是她能夠做的了決定的。“哀家也知道你的心思,不過……這件事情,還是需要看靖瑄的意思。”
雖然她曾經的確是因爲想讓蕭靖瑄早點成親給他施加了些壓力,那也不過是自己爲了讓蕭靖瑄將親事放在心上故意說的。
誰知道長樂這個丫頭竟然放到心裡,還一直討好自己。即便她也知道最近長樂對自己的好是有目的的,但是始終她從前因爲納蘭昶做下的事情而讓她有些刻意疏遠這幾個孩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
如今長樂和沈皇后活的也是大不如前,自己又何必再去爲難她們呢?
而長樂公主在聽到這句話後,當下便愣住了。“可是皇祖母……您此前不是說過,要爲靖瑄表哥賜婚的嗎?”
“長樂啊,你也不想想……如今你父皇剛剛過世,你是要守孝三年的。即便哀家做主將你賜婚給了靖瑄,可靖瑄如今都快二十歲了,若是再等上三年,可就是二十三歲了。你姑母如今也爲他的親事很是着急,只盼着能夠讓他早日成親,早點給她生個胖孫子。若是哀家在這個時候給你們賜婚……難保你姑母不會怪罪哀家的。”
其實,趙太后的這番說辭,也是爲了打發掉長樂公主。
在她的心目中,這個親孫女是配不上蕭靖瑄那個外孫子的。
雖然長樂容貌美麗,詩詞歌舞樣樣精通,可她知道……蕭靖瑄心目中的有緣人從來就是不她。
她對蕭靖瑄也是真的打心眼裡的疼愛,自然不會將一個他不喜歡的人賜婚給他的。
“你澈表哥的性子,哀家是知道的。若不是他自己願意的,誰也沒有辦法強迫他。你是個好姑娘,哀家自然是會爲你覓一個好的夫婿的。”趙太后若是早知道長樂公主對蕭靖瑄有些執念,當初在納蘭昶去世之前就應該將她嫁出去的。
如今……耽誤了她不說,她只怕長樂會對蕭靖瑄的執念越來越深。
趙太后不知道的是,長樂公主從小就喜歡蕭靖瑄,已經幾乎到了非蕭靖瑄不嫁的地步。
“可是……”長樂公主還想說什麼,卻被沈皇后暗中扯了扯衣袖,阻止了她。“長樂的婚事,就要煩母后多多費心了。”
“這個是應該的。哀家如今有些乏了……”
沈皇后連忙上前爲趙太后掖了掖涼被,“兒臣伺候母后休息。”
而長樂公主卻是還未從趙太后的那番話裡回過神來,她的腦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她嫁給蕭靖瑄是沒有希望了,沒有希望了。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能夠嫁給蕭靖瑄……可是如今……她的希望就要落空了嗎?
不行,她絕對不能就這麼放棄,她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爲什麼這個老太婆還是不願意將自己許配給她的靖瑄表哥?爲什麼?
她一定要重新想辦法,一定不能就這麼輕易言敗,蕭靖瑄……她是勢在必得的。……
慕容玉姌小產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沉默寡言,臉上再也沒了以往的笑容。
她這幾日靜靜的待在水雲軒的房裡,看着那些她自己親手爲小寶寶做的嬰兒衣服,心中無限悲傷。
即便是納蘭汐和靜怡郡主,澹臺韻初還有林雨菲這幾日都來水雲軒陪她說話,夜寒雨也是每日都來水雲軒勸慰她想開些,可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孩子是被奸人所害,她就不能釋懷。
她既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更恨那個暗中對她下毒的人,雖然事情很明顯是華貴妃做的,但是她總覺得華貴妃是被人利用或者是算計了。
不然她若是真的想要害自己的孩子,應該是躲在暗地裡伺機動手,而不是搞得招來衣裙蝴蝶,弄的人盡皆知。
且這事情很容易敗露,華貴妃即便是再沒有腦子,也不會蠢到這個地步。
所以她斷定,這背後絕對是有人想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也趁機將華貴妃除掉。
“你覺得,誰的嫌疑的最大?”澹臺韻初一臉平靜的看着慕容玉姌,輕聲問道。
而慕容玉姌一雙眼眸清冷無比,那面如表情的樣子與從前簡直判若兩人。“若是單獨想要除掉華貴妃的話,那麼……我覺得皇后是最有嫌疑的。可是……皇后沒有理由害我,更沒有理由害我腹中的孩子。這孩子,畢竟是她的親孫子,她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澹臺韻初也將此事分析了一下,大致與慕容玉姌的想法是一致的。
這事情,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背後之人的手段……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讓她們查到自己的身上。
此人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恐怕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和退路。
半響之後,澹臺韻初幽幽問道:“玉姌,你可知道瑤族?”
慕容玉姌聞言,腦中仔細回想着是否有關於瑤族的事情,可她腦中對瑤族二字,是一片空白。
她一臉疑問的看着澹臺韻初,問道:“瑤族?”
澹臺韻初點了點頭,“對。瑤族。雖然瑤族已經覆滅二十多年了,可我在小的時候聽我母親提過起瑤族。”
“你母親怎麼會知道瑤族呢?”有關於瑤族的事情,她腦中的確是沒有一點點的印象。
興許這個民族與東盛國沒有多大的關聯吧,也興許瑤族已經是個覆滅的小國,真正的慕容玉姌並不曾仔細的去打探過關於瑤族的事情,所以纔會一無所知吧。
澹臺韻初幽幽說道:“前兩日我回去提起你是因爲雪淚花而小產的時候,我便發現我母親神色不對。細問之下我才知道,我母親就是瑤族的人。她說,這雪淚花生長在瑤山之巔,而瑤山是瑤族的聖山,神聖不可侵犯,所以雪淚花也就此成爲瑤族的聖物。傳聞它的果實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祛除百病。百年前,有不少人想登上瑤山將這雪淚花佔爲己有,可瑤山之巔向來都是有去無回的,多少人死在了瑤山的半山腰或者的頂峰,沒有人知道。”
“那麼,這雪淚花是怎麼落到這背後下毒害我的人的手上的?”既然那瑤山之巔有去無回,那到底是誰有這個本事將那瑤山之巔上生長的雪淚花拿到手,還拿來殘害自己腹中的孩兒和陷害華貴妃……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澹臺韻初卻是說道:“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母親是瑤族人的事情,除了我母親,如今便只有你我知道。我母親在耀玥國處處受排擠,就因爲她出身低微,沒有家族背景做爲依靠。但是,我卻聽我母親說,瑤族是被東盛所滅國的。”
“你是說,二十五年前,是先帝命人去滅了瑤族的嗎?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也是爲了那傳言有長生不老功效的雪淚花嗎?”對啊。自古以來哪個帝王不祈求能夠長命百歲,長生不老呢?
但是先帝真的爲了那雪淚花而滅了整個瑤族嗎?聽起來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澹臺韻初卻是說道:“也許是吧。如今先帝早已經去世十多年,瑤族也滅亡了二十多年……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只有當時參與了此事的人才知道。”
慕容玉姌雙眼寒光眨眼,咬牙說道:“無論如何,這幕後的黑手是必須要揪出來的。”手段如此殘忍,心機如此之深,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說不定此事……跟瑤族的人脫不了干係。
澹臺韻初的母親既然是瑤族的人,那麼她的母親還有她本人……有沒有理由來做這件事情呢?
可是害了她和她的孩子,對她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而那華貴妃與她們也是無冤無仇,她們又何必大費周章來設下這個毒計來一箭雙鵰呢?
且那後宮也不是一般人隨意進的去的,華貴妃又是一品貴妃,身邊伺候的人更是小心翼翼,也不可能輕易被人鑽了空子,而留下了所謂的‘把柄’。
慕容玉姌越想越覺得事情很不簡單,心中的疑慮的越來越深。
而澹臺韻初卻好似沒有發現慕容玉姌眼中的懷疑和審視一般,微笑着握住慕容玉姌的雙手,輕聲道:“你放心,王爺和蕭公子還有寒月公子已經在暗中詳細調查這件事情了,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到時候,必定是會還你和孩子一個公道的。”
到時候,也能還她一個公道的。
她知道慕容玉姌心中在懷疑自己跟此事是否有關聯,等真相大白的那天,自己和母親的嫌疑也就會被徹底洗清。
如今,她即便是解釋也是沒有用的。她將自己的母親是瑤族的人的事情告訴給慕容玉姌,就是希望能夠早點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她並不害怕慕容玉姌她們來懷疑她,因爲她與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
水雲軒閣樓上的書房裡。
納蘭澈面無表情的坐着,蕭靖瑄和夜寒月兩人也是一臉嚴肅,臉上根本看不到以往的溫潤儒雅和風度翩翩;就連夜寒月那從不離手的羽扇今日也是不見了蹤影。
他們都知道自從慕容玉姌出事後的這幾天,整個宸王府的氣氛就很是不對勁。
不管是在宸王府伺候的下人,還是暗衛們,這幾天沒有一個人臉上有一絲一毫的笑容,就連清風這幾日都是提心吊膽,深怕自己說錯一個字。
此刻,納蘭澈一雙深邃幽深的眸子落在蕭靖瑄和夜寒月的身上,嘴角掛着一絲冷酷十足的陰狠,全然不敢相信他剛剛說的話。
“你說,山海閣竟然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納蘭澈目光落在蕭靖瑄的身上,那語氣別說是旁人,就連蕭靖瑄和夜寒月都覺得一陣陰森刺骨。
縱然蕭靖瑄與納蘭澈從小便認識,此刻也是不敢直視納蘭澈的眼睛,只得垂首,說道:“是。山海閣只查出了那雪淚花乃是瑤族聖物,卻根本查不到是誰摘下了那雪淚花。”
“瑤族?那個已經被滅族的瑤族?有沒有可能是瑤族的人當年將這雪淚花取到了手?”竟然瑤族聖物,他們瑤族的人自然是不會留着讓別人去將那雪淚花佔爲己有。
“可是瑤族被滅的時候,並沒有在他們的王宮和族人之間見過這個雪淚花。”
“其實墨卿,尤道子既然可以聞出那雪淚花的味道,想必此花早在他當年去瑤山一代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將那花摘下了。”夜寒月說道。
納蘭澈冷哼一聲,一雙眸子死死的盯住夜寒月,說道:“所以我纔會讓靖瑄派人去查是誰將那雪淚花從瑤山之巔摘了下來。可是山海閣竟然連這個都查不到。簡直是廢物。”
“雖然沒有查到與雪淚花有用的線索,可是我卻查到,如今在江湖中有一個很是神秘的組織。”蕭靖瑄說道。
納蘭澈冷冷的挑眉問道:“這跟我們這次的事情有什麼關聯?”
蕭靖瑄繼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墨卿,你不覺得連山海閣都查不到的事情和人,很是詭異嗎?山海閣的人個個都是經過嚴厲的培訓和篩選路下的。你也很清楚他們並不是廢物,我只能說……連山海閣都查不到的事情,想必背後一定有更神秘的組織在阻止我們。”
若是平常,納蘭澈自然是知曉蕭靖瑄所分析的。
可這幾日每當看到慕容玉姌那副憂心忡忡,滿懷感傷的樣子,他就恨不得快點將此人揪出來,好給孩子和玉姌報仇。
毫無疑問,納蘭澈在遇到別的事情都能淡定以對。
可只要事情是與慕容玉姌有關,他無法淡定,連最基本的判斷和分析能力都被憤怒所取代。“那麼你的意思是,此事謀害玉姌的人,跟那個神秘組織有關係?”
蕭靖瑄見他今日總算冷靜下來分析事情,暗自鬆了口氣。“不然呢?華貴妃一看就是個草包一樣的女人,若真是她下毒害了玉姌,她自己斷然不會將那香料用在自己身上,那不是引火燒身嗎?”
“你說的我當然知道。華貴妃那個女人從小錦衣玉食,是南詔國皇帝和皇后的金枝玉葉,從小便被保護的很好,她還沒有重的心思。”
一個從小被父母寵愛的孩子,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沒有被人踩在頭上欺負,她自然就練不成這樣的手段和心計。
“其實,只要能夠查到將那香料偷偷放在長樂宮栽贓華貴妃的人是誰,便可。”夜寒月說道。
聞言,納蘭澈很是佈滿的瞪了他一眼,“這個還需要你來說?案發當日我便派人去調查過了,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查到。”
山海閣竟然連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查到,這當真是一件奇事,也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能夠將毒爪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到皇宮的人,絕對不簡單。”蕭靖瑄也頭一次碰到了對手。
納蘭澈俊美的臉上綻開一抹詭譎的笑容,只聽得他冷冷的說道:“動用乾坤殿所有的力量,也要將那個神秘組織的頭目給我翻出來。即便他與這次的事情沒有關係,我們也必須要預防着。”
蕭靖瑄和夜寒月一同回道:“是。”
“當然,雪淚花的事情還是要去仔細的調查,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給我找出一點有用的線索出來。這下毒之人,必定跟此人脫不開關係。”只要查到是誰將那雪淚花從瑤山之巔摘下,便離真相不遠了。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個瑤山之巔生長的花,竟然會讓他們如此費勁,簡直太過意外。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