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邊通完話,他即刻打電話給葉初曉,但不出他意料,
他接着想打電話給陸正南,可轉念一想,以葉初曉的個性,不會在此刻再聯繫陸正南。
想了想,他又打電話給沈婭,試探地問葉初曉有沒和她聯繫,但沈婭很坦蕩地回答說沒有。
他了解沈婭這個直腸子,要真是葉初曉跟着她走了,此刻一定會乾脆罵他個狗血噴頭,而沈婭如今就和monica在一起,她沒有,monica應該也沒有。
到底是去哪兒了呢?齊禛一籌莫展,只恨不得將全世界都翻過來,找到她們母女。
但眼下,這事還不便聲張,他只得忍着,心中憤怒到了極點。
可偏偏此刻,施曼還打電話過來挑釁:“喲,齊禛,不是說今兒回來找我離婚的嗎?我都等這麼大半天了,怎麼還沒見你人呢?”
“我現在就過來,你給我等着。”齊禛咬牙,要不是施曼這麼折騰,又怎麼會給葉初曉逃脫的機會,他這會兒真想殺了她。
“好,我也等着你。”施曼一笑,摁下關機鍵。
當齊禛終於到了公寓,這一次,倒不需要他自己開門,施曼很利索地把門開了全文字小說。
依舊穿着睡裙,髮絲凌亂,她沒有半點真心跟他去民政局的意思。
齊禛剛要發作,她對他擺了擺手:“誒,先別發脾氣,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跟你還有什麼可談?”齊禛輕蔑地笑:“我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離開北京,要麼,現在馬上去辦離婚,要麼……”
“別急嘛,我又沒說不離。”施曼慢悠悠地坐在沙發扶手上:“咱們也談個條件,我跟你離婚,你放陸家一馬怎麼樣?”
齊禛的眼睛,陰鷙地眯起:“你不覺得你這價碼開得太高了嗎?”
“高嗎?”施曼揚起下巴:“齊禛,別人抓不住你的小辮子,可不代表我一定抓不住。”
“我要是栽了,那你可跑不了。”齊禛湊近她:“你捨得這麼破釜沉舟嗎?”
施曼眨了眨眼:“我這舟,反正要沉,還怕什麼呢?”
齊禛的臉色,驟然一沉,施曼又大笑:“怎麼,想着殺人滅口?那你可得趁早。”
他沒說話,慢慢地直起身:“好,我們先離婚。”
施曼半垂眼瞼,玩味地擡手摸了摸他胸前的鈕釦:“你可別想着忽悠我,你也知道,我現在離徹底瘋掉也不遠了,惹急了瘋子,可沒好處。”
說完,她哈哈大笑,走進臥室去換衣服。
齊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眸底幽暗如冥……
施曼這次倒真沒玩花樣,乾乾脆脆地跟着齊禛去了民政局好看的小說。
工作人員按照慣例,還是先勸和不勸離,但只說了兩句,就被齊禛不耐煩地打斷:“趕緊辦吧,我待會兒還要趕飛機。”
施曼偏着頭,對他一笑:“真是歸心似箭吶。”
這句話讓齊禛又想到了葉初曉逃跑的事,更是一肚子惱火無處發泄,狠狠瞪了她一眼。
可施曼現在是對一切都無所謂,當着工作人員的面,手便搭上了他的肩:“哎,我跟你打個賭,就算咱倆離了,葉初曉也不會嫁給你。”
“你閉嘴。”齊禛忍無可忍地低吼。
施曼嘖嘖兩聲:“被我踩着尾巴了吧?你啊,跟我以前一樣,這白日夢,做得太過頭了,以爲把別人綁在身邊,就能得到別人的心,太天真。”
她的話,句句戳着了齊禛的痛處,他沉下臉,催着工作人員趕緊給辦手續,只希望早點甩脫施曼這個瘋女人。
終於,兩個綠皮本遞到兩個人面前,他接了就走,施曼在後面又揚聲補了句:“別忘了咱們談好的那事兒啊。”
齊禛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現在,真想照王力以前說的,找個人做了她。可他也擔心,施曼會留好了後手,也拖得他跟着她下地獄,不敢貿然行動。
算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到葉初曉母女,其他的事,等後面再慢慢料理。
緊趕慢趕地回了上海,他急着去找呂主任,問有沒有新進展,可呂主任也只能無奈地告訴他,至今半點線索都沒有。
“這麼大兩個活人,難道還能不翼而飛?”齊禛惱火:“你們醫院也太不負責任了。”
呂主任也有點煩躁了,今天爲了這事,簡直是忙翻了天,以往只見過付不起醫藥費偷跑的,誰能想得到他們這樣不差錢的人家,也會鬧出逃跑這種事?
如今爭執也沒用,扯了一陣,齊禛只好先回浦東,看着抽屜裡那枚沒送出去的戒指,氣了大半夜全文字小說。
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葉初曉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古城,所以次日他又趕回了古城。
先去了雲水閣,然而,門衛告訴他,無論男主人還是女主人,都已經好些天沒回來過。
他不甘心,還是堅持自己進去看了,然而,門鈴按了無人迴應,園子陽臺都空空蕩蕩,的確像是無人居住。
出來之後,他接着去了monica的工作室。
見了沈婭,他又再次問葉初曉有沒有跟她聯繫過,她原本對他就一直印象不好,前幾天才問過,今天又問,她也不耐煩了:“你到底是要幹嘛呢?一遍又一遍的?”
這時,monica聽見聲音,也從裡面的房子裡出來,見是齊禛,怔了怔,點點頭說了句“你好”。
齊禛又舊話重提:“初曉這幾天,跟您聯繫過嗎?”
“怎麼了?”monica反問。
齊禛撒了個謊:“也沒怎麼,前兩天我們吵了一架,她現在情緒不是太好,我怕大人之間賭氣,會間接影響米粒兒的恢復,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勸勸她。”
monica“哦”了一聲:“我還是前兩週和她通過電話,這段日子忙,沒怎麼聯繫,那我回頭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好的,謝謝。”齊禛見狀,大約能確定葉初曉應該沒有來這裡,心中失望,但並未將情緒表現在臉上,禮貌地告辭離開全文字小說。
他走後,monica隨即給葉初曉打了電話過去,然而,關機了。
“怎麼回事?”monica心中有些疑慮:“吵架很嚴重嗎?他還得親自上門拜託我們勸?”
沈婭撇嘴:“八成啊,是爲了陸少,齊禛這個人,自從米粒兒出事以後,就一副大家長的樣子,把陸少排除在外,時間長了初曉肯定不高興。”
這段感情的確太過糾結,monica嘆氣:“只但願米粒兒能快些好,初曉他們一家人,能迴歸正常。”
兩個人感慨了一陣,各自回去做事……
而齊禛從工作室出來,已經不知道再該去哪找葉初曉,一想起她居然帶着米粒兒人間蒸發,他就覺得氣恨難平。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她爲什麼還要逃開他?
他真覺得她不知好歹!
但既然回了古城,總是要到公司看看的,他煩躁地去了山莊,可那邊的情況,令他更加煩躁。
陳建告訴他,因爲之前購買山莊股份和陸正南公司所費款項太大,如今資金週轉不靈,而且陸正南以前的那些客戶渠道,如今由他們去做,有的也根本不買賬。
“難道所有的事,都得我親力親爲才行嗎?”齊禛拍桌子:“你們要是什麼都搞不定,我養着你們幹什麼?”
陳建不敢作聲,只得低着頭聽訓,心裡卻還是難免有些不服,當初買股份和公司的時候,他是勸過齊禛的,可齊禛不聽,如今出了問題,卻拿他撒氣全文字小說。
齊禛終於教訓完之後,讓他先出去,自己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生氣,只覺得諸事不順。
但目前,他也還得先留下來處理公司的事,而且,興許現在葉初曉就躲在古城的哪個角落,他在這兒,也可以繼續找。
而在他滿城尋找的這段日子,葉初曉已經跟着e日c,來到了香港。
e日c幫她找了家好的私立醫院,安頓好了米粒兒。
這邊的神經外科專家,又一次給米粒兒做了全面檢查。根據病況,雖然米粒兒目前在認人方面有了好轉,但是從車禍至今,她的身體仍不能正常活動,而且不能說話,所以專家還是建議手術,清除腦中的殘餘淤血。
葉初曉仍舊擔心手術的風險性,醫生告訴她,這是成熟技術,不需要過多憂慮,而且以米粒兒現在的情況長期下去,也許會造成偏癱和徹底失語。
就長遠來看,手術的確是必要的。葉初曉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同意。
手術的前一天晚上,葉初曉整夜未睡,怔怔地坐在牀邊,守着米粒兒。
幾度都恨不得放棄手術,但最終又忍了下來,糾結不已。
整個過程中,e日c始終陪在她身邊,溫和而沉默,不給她過多幹擾意見,但也不讓她孤單。
次日早上,米粒兒被推進手術室,臨進去的那一刻,葉初曉伏在她身上,親吻她的額,含着淚說:“你要堅強,記得媽媽還在外面,等着你。”
米粒兒凝望着她,眼中也有淚光,嘴角卻又努力彎起,在微笑。
當葉初曉緩緩鬆開手,看着她被推進了那扇門,淚驀地掉了下來,再也止不住全文字小說。
“要樂觀,初曉。”e日c在身後扶住她的肩,聲音低沉。
她勉強點頭,坐到長椅上去等,e日c去買來熱咖啡,遞到她手中,陪她一起等。
在那幾個小時裡,葉初曉如在火上煎熬,時而覺得,手術會成功,時而又心中恐慌到極點,害怕出事。她的脆弱,看在e日c眼裡,他憐惜地一次次安慰她,讓她一定要樂觀。
終於,手術結束了,葉初曉幾乎是第一時間,衝到醫生旁邊,急切地詢問:“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醫生笑着回答。
葉初曉的心,驟然一鬆,淚又落了下來。
“該高興的,怎麼又哭了呢?”e日c扶住她,跟她一起看着米粒兒被推出來。
孩子的臉,恬靜安詳,葉初曉用手擦去淚水,終於欣慰地微笑……
兩天後,米粒兒終於能正常說話,聲音依舊不那麼清晰,可是葉初曉卻聽清了那兩個字:“媽媽。”
她的米粒兒,終於又能開口叫媽媽了。她喜極而泣,握着米粒兒的手輕搖:“等你好了,媽媽要考考你哦,之前給你講了那麼多故事,看你還記不記得。”
米粒兒只是甜笑,細細的手指彎過來,回握住她的手。
“恭喜你們。”e日c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葉初曉這纔想起,忙跟米粒兒介紹:“這是e日c叔叔。”
米粒兒聽話地打招呼:“叔叔好。”
“米粒兒好好看的小說。”e日c也笑着迴應:“等你再好一些,住到叔叔家去好不好,過幾天會有個小哥哥回來陪你玩呢。”
米粒兒眨着亮閃閃的眼睛望着他,他又看看葉初曉,輕聲解釋:“是我第二任前妻生的孩子,九歲,回來度假。”
葉初曉瞭然地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米粒兒恢復得很快,活潑的天性又回來了,和葉初曉說這說那。
但是有一個話題,她卻從來都不提,那就是——爸爸。
她似乎已經隱約覺察到了些什麼,也知道提起來媽媽會傷心,所以,她絕口不言。
葉初曉也一直想跟她解釋這件事,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和措詞。
終於有一天,當病房裡只有她們倆,溫暖的陽光鋪在牀頭,葉初曉靠在她身邊,給她講故事,講到最末尾,小熊和爸爸媽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時候,葉初曉頓了頓,終究還是決定告訴她:“米粒兒……我和你家裡的爸爸……分開了……也就是說……以後都不能生活在一起了。”
米粒兒靜靜地望着她,她在孩子的目光下,忽然想哭,極力忍着淚水。
“媽媽,我陪着你。”米粒兒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脖子,輕輕地說。
葉初曉心裡一顫,回抱住她,淚水溼了她的臉。
她如小大人般,拍着葉初曉的背:“媽媽別哭,乖。”
只要有這樣一個女兒,人生也足夠了。葉初曉在心裡對自己說。以前就是她們相依爲命,就只當那些人,從來沒在她們的生活中出現過,她們母女倆繼續相依爲命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