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艾始終也料不到。
若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離去。當醫生一遍再一遍告訴莫小艾若已經死了，莫小艾始終不肯相信，她的若怎麼會這麼軟弱，怎麼會用這樣消極的方法來面對一切。
“他死了，是自殺的，從23層那麼高的樓跳下去，你說他還能活嗎？”醫生說着說着就搖搖頭。
“他爲何要自殺？”
“本來就有抑鬱症，聽說他以前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莫小艾只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如果這是他選擇的方式，可她爲何一直以來都沒有感受到這些信息。
莫小艾，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早已忽略了少年時的那些追逐與愛。
她原本以爲自己會一直愛他如生命。
駱子揚攥着莫小艾的小手，本來想給她一些安慰卻發現她攥的太緊幾乎要把指甲掐進自己手掌心的肉裡。
他拉拉莫小艾，莫小艾卻木頭一樣沒有動彈。
駱子揚無奈就抱起她離開。隨後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男孩迎面而來。
這來的是夏宇。
夏宇看到這一幕，先是迴避，而後又直逼駱子揚說，我可以和她說說嗎？
莫小艾點點頭，要求駱子揚放她下來。
他們走到醫院前邊的一個亭子裡坐下。夏宇問到，“莫小艾，你還好吧！”
莫小艾一愣，她先點頭又搖頭，眼淚忽然就滑滑地流下來。
夏宇急忙忙給她擦眼淚，卻又被她無情的給擋了回來。
駱子揚遠遠看着這一幕，沒任何表情，點上一支菸，一個人隨處走走停停。
“莫小艾，我現在只把你當一個朋友，真的，如果你還當我朋友。”夏宇竟然放下了身段來求她，“我知道你喜歡他，如果他對你好，如果像我一樣待你好，莫小艾，我會放棄的。”
莫小艾點點頭，“夏宇，你真的不討厭我麼？”
待夏宇還沒回答，她又繼續說，“可我連自己都討厭自己。”
“我知道莫小艾不是有意去騙一個人，章惠惠都和我說了。”
他是一個多麼心胸寬廣的男孩，莫小艾擦擦眼淚，笑着說，“夏宇，你說爲何我現在才明白你的好呢？”
夏宇也無奈的笑笑，繼續說道，“因爲聽說若自殺了，所以我立即趕過來，醫院不讓非家屬的人見他的屍體，我前幾天來過一次，是聽說若的前女友來過一趟想碰碰她，後來見到若就覺得他不大對勁。”
莫小艾驚訝，說，“她還來看過他？”
“是的，醫生告訴我她爲他處理了後事，好像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難過還是什麼。”
“我什麼時候能去見她一面麼？”
“我不知道她的住址，她不肯見我，也不肯和我多說一句話。”
“你告訴我吧，我想見見她。”
“你想問清楚若自殺的原因吧。”
莫小艾忽然就沉默不語。她想知道的又何止這些，她現在想起這個女人，似曾相似又分明沒有任何瓜葛，可她和若有了聯繫，那這樣的聯繫，莫小艾覺得應該和自己也有。
莫小艾總是相信這些毫無頭緒的命理，可命理，在某些人身上，總是會過分的出現。
93
若離世後，莫小艾纔在某個並不知名的網站了解到他真名叫莫離。
和莫小艾一個姓。
簡直可以用恐慌來形容，莫小艾驚恐的瞪住電腦屏幕，腦子裡是無頭緒的思路。駱子揚在旁邊叫了她幾聲她也沒聽到，駱子揚這纔開始輕輕擾她長髮說，“莫小艾，你應該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決定的生死權，你沒法去改變，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難過下去，未來有我，未來我永遠在你身邊。”
莫小艾反過來抱住駱子揚的腰身，她幾乎是用難過的姿態說，“他叫莫離，他曾經有副作品就叫莫離，可是裡邊的少年是頭被折斷的，我應該早就想到的。”
“我一直以爲，莫離，是不要自己的頭和身體分離，原來，他畫的不過是自己，他早已有了這種輕生的念頭。”
駱子揚緊緊抱住聲音都在戰抖的莫小艾，該如何安慰如何說起，她已經淚流滿面卻從來不肯告訴他半點詳情。
網上說他的作品已經成爲一片空寂，也沒人知道去了何處，可他僅有的一生裡也才那麼十來幅作品，本來他年輕時還有點知名度，而且年紀輕輕就輕生，他的再世之作又忽然一片空寂終於要這個英年早逝的畫家若一夜之間紅了。
網上出現的他的幾幅作品莫小艾都見過，而她也買了真跡。令人吃驚的是，有人說若是80後最具自己性格的畫家，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所以他的作品成了大家尋找他的蹤跡，也有人開始喊價，說他的一幅作品至少可以上百萬的樣子。
不管真真實實，若是紅起來了。比起他再世那麼寂寞的樣子要紅的多。
莫小艾閉着眼睛，嘴裡喃喃語着，“要是他生前也有這麼多人關注也好，他就不會這麼孤單的離去，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呀。”
駱子揚蹲下身體，輕輕吻去莫小艾眼角的淚水。
他知道她對若的愛，可他想不明白她根本和他只是陌生的交集。
可他還是拍拍她的肩，說，“寶貝，你要難過你就盡情的哭。”
莫小艾就突然從椅子上縮了下來，被駱子揚緊緊的抱在了
懷裡。
“莫離的所有作品，都在我的手裡，我一直都收藏着它們，不要任何人奪走，不要。”莫小艾終於和駱子揚說出了真相，她撕裂的聲音要駱子揚也爲之一動。
原來如此，難過她這樣難過。她對若的情又僅僅只是崇拜這樣簡單。
“我看到他，就以爲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可是他死了他死了。”
莫小艾使勁的喊使勁的哭，知道駱子揚用脣封住了她的聲音。
一直深深深吻進了她的痛處裡。
莫小艾早已沒了知覺，任由他的擺佈，任由他撕裂開她的衣服，漸漸進入她的身體。
從此以後，他們融爲一體，不離不棄。
駱子揚進入那一刻說，“莫小艾，我愛你，永遠只會疼愛你。”
莫小艾頓時覺得身子輕飄飄又疼痛的感覺，嘴裡喃喃喊道好痛好痛。
沒有了寄託，她只有全心全意的去愛。
幸虧她遇到了駱子揚。莫小艾在心裡說，若，我會替你好好活下去，不要任何人騷擾你的作品，我會像待自己的生命那樣待它們。
94
恍惚幾天，日子像過了幾百年。
莫小艾一直沒有出去，那天之後的感覺一直記憶猶新，每次想起莫小艾就覺得滿臉通紅，又幸福美滿。
駱子揚每天來的更勤快，也常常晚上不回自己的家。
大多時候他牽着她到處走走散散心，也找個安靜的景緻看她畫畫，可她總是心不在焉。回到家後莫小艾又拒絕和他一起走進臥室，像是反抗又像是害怕。駱子揚知道她還不肯釋放自己，終究是沒有特別容納他在她心底佔據的位置。
他說，“莫小艾，我覺得你還是缺乏安全感，那次事真是對不起，以後我絕對不會強求你。”
莫小艾搖頭，說不是這樣的，我只是難過，我怕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那種天長地久。
她這一輩子都在看着人被拋棄又離開，不適應也是真的。還有那一夜之間，若紅了，莫小艾從一個小女孩蛻幻成一個女人。
生命真的是一件短暫卻又道不清的事。
莫小艾覺得自己難以接受。
而後，駱子揚就放給了她屬於自己的幾天。他不聞不問，甚至故意要忽略她似得。可他越這樣就越覺得自己主動的姿態下原來是愛上一個不會愛的女孩，他漸漸感覺一些疲態。
她什麼也不說，任由他對她的愛，卻從來不說自己多麼需要他。
哪怕她已經開始依賴於他，可駱子揚需要個實實在在的承諾。
愛或者不愛。
他以爲他肯定能得到她百分之百的心，而現在他漸漸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