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重要的證人當中,已經有兩個做出了確切的證詞,其中一個表示不知情。按照正常的程序,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前來取證的警官還沒有離開呢,證人就已經變卦了。
程佩佩和苗苗一起,拽着胖警官不放,再也不說趙玉環沒有根本就不曾身患絕症之類的話了,而是將所知道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警官。
趙玉環確實得了RB絕症,這病本是無藥可醫的,要不然也就不能稱之爲絕症了。爲了減輕她的痛苦,李陸飛纔不惜重金託人從國外代購那種新研發出來的藥品作爲安慰劑使用,結果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被誤會成犯罪分子了。
程佩佩和苗苗的所言當然是真相,只不過這僅僅是真相的一部分罷了。
爲了自己那個所謂的“絕症”,爲了能讓所剩無幾的人生變得幸福圓滿,李陸飛付出了多少,趙玉環當然心中有數,並且一直準備在婚後對他更好一點更溫柔一點,以作爲補償。
儘管早就知道程佩佩說的這些真相,可親耳聽到別人說出來,心中又是一番感觸……
程佩佩不住的說着,苗苗在一旁作爲證明,偶爾還補充一些細節,總算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了。
胖警官好像是聽故事一樣,好奇的看着這兩個美女:“照你們這麼說,嫌疑人李陸飛不僅不是犯罪分子,而且還是一個甘於奉獻的好了嘍?”
“絕對是這樣的。”
“小流氓……李陸飛是不是好人我不敢確定,不過他絕對不是壞人,至少不是你們說的大毒梟,這裡邊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了。”
眨眼之間,就是兩種完全迥異的證詞,偏偏這兩本版本的證詞還是出自同樣的朗格證人之口,這湯胖乎乎的警官有點哭笑不得了。
爲了維護法律的尊嚴,胖警官故意做出憤怒的樣子,使勁一拍桌子,把苗苗嚇的一哆嗦:“搞什麼?剛剛說當事人沒有病的你們,現在又說趙醫生身患絕症的還是你們。當這是過家家麼?這是證人的證詞啊,到時候是需要你們當法庭上去做證明的。正口是一種說法反口又是一種說法,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當我幼兒園裡聽老師講故事的小孩子?”
證人的證詞是極其嚴肅極其重要的,轉眼之間就弄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版本,確實太說不過去了。
苗苗不住的軟語相求:“警官,我……我保證這次說的確實是真的,上一次是假的。你也要考慮我們的苦衷啊。環環姐已經得病了,我們是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負擔才說沒有病的。其實她真的病的很厲害,你別看她氣色這麼好,主要是因爲以前用安慰劑支撐着的緣故……”
爲了救李陸飛,苗苗已經不顧一切了。
反正趙玉環已經時日無多,不能僅僅爲了不給她增加心理壓力就再把陸飛哥哥搭進去。
雖然當着趙玉環的面說出這些確實有點不合適,可眼下也只能這麼辦了,就連程佩佩也無奈的默認了苗苗的說辭。
證人的話本來確實是可以作爲證據的,可這個案子的證人也未免太過於反覆無常了些,胖警官已經不大敢相信苗苗和程佩佩的“證詞”了。
“好吧,你們的這種說法我也會記錄下來,但是不管哪一種說法,提交到法庭的話……法庭肯定不會選擇再無條件相信你們了……”
這種情況完全可以理解,這種反覆無常的證人和完全相反的證詞,誰還敢相信?
胖警官這麼一說,程佩佩更加的焦急了:“你不能不信我們的證詞啊,我們是證人你怎麼能不信呢?環環姐……確實是……”
猶豫了片刻,又擡頭看了趙玉環一言,儘管心有不忍,還是不得不說出了真相:“環環姐確實身患絕症,就是你剛剛提到的RB障礙,所以李陸飛纔會……”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警官當然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版本的證詞。因爲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證人的證詞都需要證明下了,在沒有確切是證據證明之前,程佩佩和苗苗所說的每一個都不能作爲證詞使用。
“你們的話能不能成爲證詞,其實很簡單,只要對當事人……也就是這位趙醫生進行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她是不是身患絕症,李陸飛是不是清白無辜,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對呀,這個法子真是太好了。
只要對趙玉環進行一次體檢,不就全都明白了麼?
在上一次的體檢過程中,就已經證明了趙玉環身患絕症。再檢查一次的話,趙玉環身上的症狀肯定已經更加明顯,只要體檢結果一出來,立刻就證明李陸飛是清白的。
既然已經這樣了,只有再來一次體檢,纔可以證明一切了。
胖乎乎的警官有點不滿意的看了林超男一眼:“把證詞當兒戲,這太不像話了,我做警察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證人。林院長,看來你們醫院的職工很有必要加強法律方面的教育啊。尤其應該讓她們明白法律的嚴肅性……”
程佩佩和苗苗她們兩個把證人的證詞當做小孩子過家家,一會一個版本,確實太不把法律當回事了,這讓林院長這個做領導的感覺很沒有面子。
想要教訓這兩個年輕人幾句,可是看了看身邊的趙玉環,感覺在這個身患絕症的老部下面前說這些有些不大合適,只能不住的對胖警官陪着笑臉:“對,醫院職工的法律意識真的有待加強,我一定會注意這方面的問題,給趙警官添麻煩了……”
只要能證明李陸飛的清白,被警官說幾句也就說幾句吧。程佩佩和苗苗也不住的做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說着“抱歉,給您添麻煩了”之類的客套話。
旁邊的趙玉環卻始終一言不發。
趙玉環從來就不是那種少智無腦的女子,恰恰相反,她的智慧和頭腦比一般人還要稍微強那麼一點點,尤其是小聰明方面,可以說是個高手了。
一直以來,趙玉環都知道所謂的絕症謊言遲早會有戳破的那一天,所以她才心急火燎的要舉行婚禮。
畢竟結婚之後,就有了正式的婚姻關係,還有兩個家庭的結合。到時候再找機會對李陸飛說出真相,就算是他會很不高興,估計也不會有太過激烈的反應,至少不可能立刻就去離婚,因爲李陸飛不是那種人。
吐露真相之後,對他溫柔一些好一些,慢慢的軟化他的態度,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把絕症謊言帶來的負面影響消弭於無形之中。
至於程佩佩,那就更簡單了。
作爲至交好友,她應該可以理解自己的苦衷吧。
這個計算當然是好的,甚至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奈何客觀事實從不按照個人的醫院發展,卻有可能因爲一個小小的謊言牽扯出更大的事端,倒逼着謊言走向破滅。
要不是因爲趙玉環撒了謊,也不至於這麼風風火火的要結婚。
不這麼着急結婚的話,也就不會引起父親的激烈反對。
若父親不反對的這麼厲害,也就不至於偷偷摸摸的去找私家偵探,也就不至於把李陸飛當作毒梟給抓去。
要是李陸飛沒有被抓進去的話,也就不至於面對今天的局面。
沒有今天的這個局面,趙玉環也就不至於面對謊言必將被戳穿的尷尬局面。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絕症事件的本身就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循環,許許多多的偶然碰到一起,引起了質變,將偶然變成了必然。
趙玉環最擔心的是再進行一次體檢,因爲體檢就意味着謊言無法維持下去,可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一場全面而又徹底的身體檢查了,無論怎麼樣迴避都避不開了。
因爲這牽扯到法律,牽扯到李陸飛的清白,再也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機關算盡,終於到了徹底破產的時候。
趙玉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淚水順着眼角肆意流淌。
作爲一個剛剛纔知道自己身患絕症的病人,而且是時日無多的那種,出於對生命本身的眷戀,流下淚水完全在情理之中。
畢竟趙玉環是一個年華正芳的美女,生命的花朵還沒有來得及怒放就要凋零,無論是誰都會痛心疾首。
程佩佩無奈的勸慰着:“環環姐,我們已經隱瞞你很長時間了,今天實在是……實在是出於無奈,你……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
畢竟的多年的好友,長久以來的友情和那些在一起的時光頓時涌上心頭,看着生命已經所剩無幾的好友,任何語言都那麼蒼白無力。程佩佩再也說不下去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環環姐,我……我是真的捨不得你呀……”
面對這樣的場面,不論是林院長和還是胖乎乎的趙警官,都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
把紙筆再次裝進公文包,胖乎乎的趙警官准備默不作聲的離開這裡,就在這個時候,沉默了很久的趙玉環終於開口:“趙警官,你先不要走,我還有話要講。剛纔苗苗和佩佩說我身患絕症,其實那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沒有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