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正成爲正式醫生?估計要到今年夏天才會轉正吧?”
“初夏就可以了。”
“就算是初夏好了,至少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三個多月,一百來天吧。”聶玉坤終於轉過身子,深情的凝望着這個命中註定的男人:“我從不奢求什麼,我只求你給讓我做你一百天的女朋友,如果在一百天之內你我還沒有相愛的話,那我無話可說。若是在一百天之內,你我真的相愛了,那我也就可以轉正了。這個要求不算太高吧?”
一百天的時間之內,當作女朋友看待,這是一個很低的要求,李陸飛根本就無法拒絕。
“若是我答應了,你是不是會認真的對待生活而不是再做出這種極端的事情?”
“是的。”
李陸飛重重的點着頭:“好,我答應了。”
這個允諾讓聶玉坤心情大好精神爲之振奮,臉色愈發的紅豔了。
拉着李陸飛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着彼此的體溫。溫存了許久之後,聶玉坤的眼睛裡竟然隱隱有一層水光:“我終於得到這個機會了,謝謝你,謝謝你陸飛……”
聶玉坤的這個表情讓李陸飛心中一暖,奈何男人天生就不善於把情感表露出來,只是站起身來說道:“看樣子玉坤姐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我去那邊告訴他們一聲,別準備血液透析療法了……”
血液透析療法是過量獨用安眠藥的終極手段,不到萬萬不得已不會使用。這邊聶玉坤的情況似乎很穩定,應該用不着那個了。
聶玉坤的臉上帶着異樣的神采,面色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因爲心情大好還是因爲藥物的緣故。她很俏皮的笑了笑,輕聲問道:“這就要走了?”
李陸飛不解其意。
聶玉坤就那麼笑着看着他,出言提醒道:“臨走之前,應該有個吻別儀式吧?”
“這個……”
“我是你女朋友了哦,吻別一下不過分吧?”
這個要求真的不過分。
李陸飛俯下身子,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聶玉坤愜意的攤開手腳,擺出一個很舒適的姿勢全身放鬆的躺在病牀上,心滿意足的說道:“好了,你去吧!”
“聶玉坤昨晚自殺了?”剛剛來上班的趙玉環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驚的目瞪口呆,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或者是其他什麼心情,反正她把程佩佩的手緊緊攥着,因爲手勁過大,攥的程佩佩呲牙咧嘴不住喊疼:“真的假的?”
程佩佩揉着手腕:“當然是真的啦,這種事情我能亂講麼?服安眠藥自殺的,不過已經搶救過來了,正在後面的二樓住院呢。”
聶玉坤居然會自殺?她是那種被感情挫折打擊的要輕生的人麼?
看着趙玉環沉默不語,程佩佩說道:“昨天晚上她給你們幾個打電話,咱們大家就已經都感覺出古怪了,其實當時已經有這個苗頭了,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她會自殺而已……”
聶玉坤自殺?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並非是趙玉環的內心有多麼惡毒,而是聶玉坤一手導演出的“輕生”大戲有太多的破綻。
真要是想自殺的話,手法有很多種,可以上吊抹脖子,可以跳樓摸電門,爲什麼偏偏要使用吃安眠藥這種不疼不癢的手段?而且她吃了安眠藥李陸飛就知道消息了,這未免也太巧了點吧?
李陸飛的手機已經被她給摔壞了,居然還能“間接”的知道。真要是想自殺的人,誰會滿世界的嚷嚷“我要自殺了”?
仔細想想,這應該是聶玉坤的手段,這一招綜合了苦肉計和以進爲退的精髓,對,就是以退爲進。
先打電話告訴別人,我要退出了,我祝你們幸福,做出一副苦情的樣子。然後再通過種種間接的手段把“我要自殺”的消息傳出來……
趙玉環也是個喜歡動心眼兒的人,她的推理雖然不是完全正確卻也基本接近於事實了。
這個時候,趙玉環才深刻理解到了這個競爭對手的可怕之處——絕對不僅僅是有錢那麼簡單。
以往的時候,聶玉坤總是表現出一副盛氣凌人的霸道模樣,從來就不屑於使用一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而是從正面強行進攻,正大光明的以堂堂之師擊煌煌之陣。
她的攻勢雖然犀利威猛,卻都擺在明處很容易被看到,也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提防戒備。
趙玉環本人就是最擅長使用一些小手段從側面進攻,想不到的是,聶玉坤不僅擅長從正面突破,也會使用這種帶着濃重“陰謀”味道的手段。奇正結合,更勝一籌。
“你是說……”程佩佩忍不住的張大了嘴巴,還有點不敢相信趙玉環的推論:“你是說聶小姐是假自殺真釣魚?爲的是釣到小流氓這條魚?這未免也太危險了吧?要是救治不及時的話,她會有生命危險的……”
“佩佩呀,你還是太容易輕信別人了。吃點安眠藥能有什麼危險?她身邊保姆傭人好幾個,隨時可以打電話進行急救。”這樣的鳳眼再一次眯縫起來,用很特別的口吻說道:“這肯定是陰謀,我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她的狐狸尾巴了。”
每當感覺到面對強敵之時的力不從心之時,趙玉環就會想到自己的那個盟友——苗苗。
很快編輯了一條短信給苗苗發了過去,短信內容簡單明瞭:“聶小姐之事,當心有詐!”
穿着護士服的苗苗很快就顛兒顛兒的跑了過來。
今天的苗苗好像用了點淺色調的口紅,護士帽下邊還可以看到一枚帶有卡通圖案的小發卡,愈發顯得青純可愛朝氣蓬勃。
苗苗還不知道聶玉坤的事情,根本就不明白這條短信的含義:“什麼當心有詐?”
“我估計聶玉坤並不是真心要退出,也不是真心要投降。”
“昨天晚上聶小姐說的很認真啊,她還說要祝福我……”
“她說什麼一點都不重要,關鍵是她做了什麼。”趙玉環輕輕的哼了一聲:“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姓聶的自殺了。”
“啊——”
此時此刻,苗苗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既有震驚也有難以置信,還帶着很明顯的內疚:“哎呀,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聶小姐給我打電話,說祝福我和陸飛哥哥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古怪,只是沒有想到她會自殺。我真笨,當時就應該察覺到聶小
姐的異常。她自殺雖然和我沒有直接責任,可終究是和我有點關係,要是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
趙玉環追問了一句:“你就把你的陸飛哥哥讓給她不成?”
苗苗沒有直接回到趙玉環的問題,而是嘟嘟囔囔的說道:“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你呀你,你還是太善良了。聶玉坤剛好利用了你的善良。我告訴你吧,他根本就沒有自殺成功,已經被救治回來了,現在正在二樓修養呢,你要不是要探望一下?”
“聶小姐沒有死?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大家一起去探望下吧……”
對於這個盟友的天真,趙玉環真的很無奈:“探望什麼探望,她根本就不是想自殺,而是以退爲進……”
“什麼叫以退爲進?”
趙玉環不得不把自己的推斷講給苗苗聽,讓她明白現在的形勢,然後說道:“如果我估計的不錯,她的苦肉計已經達到了以退爲進的效果,陸飛肯定中計了。”
苗苗低着頭,想了一下才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卻還是有點不大敢相信,愛就是愛,退出就是退出,怎麼會搞的這麼複雜?
“你是說她是在耍陰謀?而且陸飛哥哥已經中計了?”
“陸飛當然中計了,就算是他知道着是姓聶的女人在耍手段,也沒有辦法。因爲她以死相逼的話,陸飛肯定會就範。”趙玉環指了指身邊那個空蕩蕩的座位:“現在都已經過了上班時間,陸飛還沒有過來,難道你會以爲他是睡懶覺?絕對不是,我估計陸飛現在一定在病房裡照顧姓聶的呢……”
苗苗的心思畢竟單純很多,可她也不是心眼不夠使喚的傻子,仔細想想,愈發感覺趙玉環說的有理有據。
昨天晚上聶玉坤通過那個“祝福”的電話給苗苗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既然人家都已經退出了,苗苗甚至還準備拿她當朋友呢。
想不到這個聶小姐……姓聶的居然如此陰險,如此狡猾,居然玩起了以退爲進的把戲,真是個欺騙感情的壞女人。
苗苗頓時怒火中燒,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小臉兒已經漲的通紅:“哼,虧我還準備把她當朋友,原來她是在和動心眼兒,真是太氣人了。想不到她也是和你一樣喜歡耍陰謀詭計,是個更大的陰謀家……”
雖然知道苗苗所說只不過是無心之言,趙玉環還是頗爲尷尬的笑了笑:“原來你一直都把我當成是耍陰謀手段的那種人啊。”
“你別在意,我就是那麼一說而已。雖然你也經常耍心眼,可現在咱們是自己人,有共同的敵人,所以你耍陰謀就叫做神機妙算。聶小姐……姓聶的就不一樣了,她是咱們倆的敵人,她耍陰謀就叫詭計多端……”
神機妙算和詭計多端,看起來是兩個完全迥異的詞彙,其實除了一個帶有褒義一個帶着明顯的貶義之外,本質的意思並沒有什麼區別。
“好了,好了,隨便你說詭計多端還是說神機妙算吧,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對付姓聶的?”
“嗯……”苗苗想了好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具有可操作性的辦法,只能說道:“我先去看看情況再確定下一步怎麼走,你說好不好?”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