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革命羣衆”的演員很快上場,和游擊隊員一起打掃戰場繳獲敵人的槍支,順便把“日本鬼子”搶來的糧食運回去。
停在李陸飛的一頭毛驢背上已經馱了兩袋“沉甸甸”的糧食,也不知道發的哪門子驢脾氣,突然就不那麼老實了,胡亂後退幾步,一蹄子踩在那個“死人”的腦袋上……
幸虧李陸飛的反應快,察覺到頭頂風聲響動,下意識的把頭挪了挪……
碗口大的驢蹄子順着太陽穴處直直的踏下來,也虧得李陸飛閃避及時,要不然就直接踩腦袋上了。
即便如此,左耳依舊被驢蹄子上的掌鐵給蹭破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這一蹄子踏下來,而動嗡嗡作響,裝扮死人的李陸飛疼的“嗷嗷”大叫,猛然翻身跳了起來!
剛剛死去的日本鬼子突然就活了,而且嗷嗷大叫生龍活虎,氣的導演臉都綠了:“那是誰?誰找的龍套?會不會演戲啊?我喊CUT了嗎?沒有喊你就是個死人,專業點……”
副導演很不耐煩的大喊着:“那個誰呀……你找的這是什麼龍套?連個死人都不會演,換人換人……”
被驢蹄傷到耳朵,劇組不僅沒有及時的救治,反而嫌演員不顧專業,心裡的火氣騰一下就燒的熊熊烈烈,指着那一大堆導演副導演的鼻子大喊大叫:“老子扮演死人,不是真的死人,被驢蹄子傷了耳朵,連叫都不許叫一聲?是不是老子被你們的毛驢活活踩死都不許動彈一下?你們也忒不把龍套當人看了。不服氣的話你們隨便下來一個被毛驢踩一下,看看疼不疼?”
攝製組是最講究等級高低的地方。投資方是絕對的最高層,不管什麼樣的大腕明星在
資本面前都是弱勢羣體。然後就是導演攝像之類的工作人員,再往下才是談得到演員。當然要是名氣足夠大的話,一些明星也可以和導演分庭抗禮。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小集體當中,龍套處於最底層。不要說導演副導演,哪怕是遇到劇組一個打雜的,也得乖乖的喊一聲老師。
在拍攝影片的過程中,難免出現這樣的那樣的意外,但是作爲弱勢羣體的龍套們,從來也不敢和劇組裡的導演副導演叫板。因爲他們害怕失去演戲的機會。
李陸飛可不怕這個。
老子本就不是個演戲的,單純是爲了那區區的四十塊錢,值得低聲下氣敢怒不敢言?我可不怕你們聯合其他劇組的封殺。
導演和副導演面面相覷,很詫異的看着李陸飛:這是哪來的二百五?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以後還想不想演戲了?
身邊的那些個龍套受歧視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最多是在心中暗罵幾句卻從不敢說出口,好不容易遇到個不怕得罪導演的愣頭青,巴不得他把事情鬧大呢,當然不會勸阻。
鴨舌帽劇務也沒有想到自己找來的龍套居然是個不懂潛規則的愣頭青,被導演罵了幾句之後,火氣相當大,上來就推搡李陸飛:“你會不會演戲?說了一條過纔給錢的,你知道剛纔浪費了多少膠片?”
“我的耳朵受傷了,你們的賠償我的醫藥費、車馬費……”
“你的耳朵是驢踩傷的,你找驢要錢去,老子一分錢都不給你的,趕緊滾蛋……”
劇務說是毛驢踩了你所以你就應該找毛驢賠償,這種純粹就是耍無賴的做派,反而李陸飛把氣的笑了:“不給錢好說,你們劇組嚴重損害我的個人
安全,我要投訴……”
說着就播出114的號碼:“幫我查一下本地勞動者保護協會的電話號碼。”
114查號臺的服務小姐以甜美的聲音報出一個號碼,就在李陸飛準備撥打的時候,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女人走了過來,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腕:“小夥子,萬事好商量,你投訴劇組的話,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你的耳朵受傷這是事實,我可以代表劇組和你商量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賠償條件……”
耳廓雖然不是什麼要害,卻是個極爲敏感的部位,躺在地上被驢蹄子踩一下,早就疼的半死。雖然沒有流的血不多,卻腫脹起來老高,顯得極是觸目驚心。
李陸飛使勁按住傷口問這個女人:“你是什麼人?能代表劇組嗎?”
“我是這部片子的投資人。”
投資人,這纔是整個劇組最具權威的存在,不管是導演還是領銜主演,雖然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抖抖威風,但是在投資人面前,最多算是個高級點的打工仔而已。
資本決定一切,誰掏錢誰就是老大,這是所有行業通行的規則,投資人要是不能代表劇組的話,估計就沒有人敢這麼說了。
毛驢傷了人,這絕對是劇組的責任。如果李陸飛投訴的話,勞動保護部門肯定會過來檢查。哪怕不開罰款,光是時間也耽誤不起。
劇組裡這麼多人,演職人員的薪水、道具設備的費用,還有幾個大牌主演的檔期,每耽誤一天都是一筆不小的損失。所以這位投資人寧可多賠李陸飛一點錢,也不想他投訴。
李陸飛早就疼的呲牙咧嘴了,輕輕揉搓着耳朵說道:“既然你是投資人,那你說應該怎麼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