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中午醒來時,良宵發現自己人已經躺在自己房間的大牀上。
寸縷未着的身體遍佈曖昧的痕跡掩在薄薄的蠶絲被下,可感覺卻很清爽,應該已經被人清洗過。太陽穴微漲,略微動了動就覺着痠軟無力,整個人都像是散了架一樣。
牀上身邊的位置是空着的,卻明顯帶了些她熟悉的男人的氣息,餘溫尚存。良宵偏頭,愣愣地盯着旁邊枕頭上的凹痕,心頭劃過一股怪異複雜情緒的同時,又似乎覺着鬆了一口氣。
因爲她忽然不知道,在昨夜發生了那樣親密的關係後,要如何去面對周錦宸。或者更準確的說,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心。
如果說一開始她挑逗地他擦槍走火兒可以歸咎於是酒後亂性,毫無意識。然而後來……在他道歉起身自己卻主動吻上去時,她其實是清醒的。在周錦宸吻上自己的那一刻良宵才恍然發現,她遠遠低估了自己的內心最深處對他的渴望。所以不論她裝的怎樣無情怎樣理智,卻終究逃不過淪陷。
也許是酒精上頭衝讓她的自制力降低,又或許是訣別在即給了她放縱的理由。但是不管怎樣,事情卻還是發生了……在她本來可以叫停,卻最終故意放任的情況下。可明明這一切都不該發生的啊……
心裡說不出是懊惱還是一種自我厭惡,良宵雙手掩面,蜷縮進了被子裡,“天……我到底做了些什麼?!這是怎麼了?!”
正嘆息呻吟着,牀頭櫃上忽然傳來了“嗡嗡”的聲響。
良宵聽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急忙撲棱着起身,拿過了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夏圓宵的號碼,估摸這個時候打過來估摸十有八九是拜年的,可怎麼也沒想到電話接通,她一個“喂”字纔剛出口那邊傳來極其敗壞的一句……
“姐,你怎麼才接電話!”
良宵只當他口氣不好是因爲找不到自己擔心了,也沒多想,便輕笑了一聲說:“我剛剛睡醒,春節快樂圓宵!”
“姐,出事了,你快回來吧!”
良宵一愣,有些反應不及……出事了?回去?回哪去?滿腦袋問號正發問時,就聽見夏圓宵帶了哭腔兒的聲音響起,“姐,爸爸腦溢血,你趕緊回b市吧!”
…………
周錦宸其實哪兒也沒去,就在公寓樓下的健身器械旁邊呆了將近一個小時。他10點半下的樓,11點不到的時候,腳邊已經一堆菸蒂。
煙一顆接一顆的抽着,昨晚發生的事也像是過電影兒一樣在腦海裡一遍一遍閃過,讓他異常的煩躁不安,同時卻讓他的心抑制不住的顫抖。
上午剛醒來的時候,他看着良宵恬靜的睡臉心裡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昨晚她沒有激烈的拒絕自己,是不是證明兩個人還有機會能夠重新開始。
然而當他冷靜下來時,心裡面卻只剩下一陣陣的寒冷和恐懼。
他害怕,害怕昨晚那無限旖旎的歡愛真的只是一場酒後亂性。害怕當良宵清醒後,會無法接受昨晚的事情而受到傷害。更害怕她會厭惡痛恨自己,甚至連偶爾回憶時的一個片段中都不肯在有他出現。
即使再不相見,卻仍舊可以靠着那些共同擁有珍惜的回憶溫暖一顆冰冷的心。可若是所愛之人心中從此在於找不到自己的影子,那纔是真的叫他生不如死!
於是有那麼一瞬間,他生出了一種可怕的衝動想要將她強留在自己身邊,哪怕她對自己恨也好怨也好,他都絕不放手。
幸而,那樣的想法也只是一個閃念而已!
夾在指間的那刻顆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直到灼痛了皮膚他才猛然回神將它扔在地上踩滅。摸出煙盒,卻發現裡面已經空掉,低低咒了一聲,泄憤一樣把它揉成了一團隨手擲向路旁的垃圾桶裡。
周錦宸擡頭看了眼兩人居住那間公寓的窗戶,起身想要上樓,卻又在剛邁出一步後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尋思了一小會兒,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不到12點,便轉身去了小區外面的粥店。良宵現在差不多該醒了,他去買點兒粥正好她起來吃,也順便散散身上的煙味兒,省得她不喜歡聞到了又要皺眉。
至於昨天的晚上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乾脆順其自然吧。
也許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壞,也許那是老天給他的鼓勵或者暗示……他和良宵,其實還是有機會重新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