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離別

轉身!轉身!再轉身!

她似乎永遠都只是在轉身!而這一轉身,卻又碰到了秦揚——

“慕翎,對不起!”

“沒關係!”雖然不知道他的“對不起”是爲了哪一樁?但是面對他的“對不起”,她永遠都是沒關係。

慕翎安靜的笑着,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慕翎!你不知道……傾心她,前段時間外出時,……遇到了壞人……而我,我和楚凡,我們……”

“什麼性質的壞人?”慕翎揪着心問。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千萬不要是我心裡想的那個……否則,就太可憐了。

“就是你心裡想到的那個。”

秦揚沉痛的說。“我現在只想要揪出那個人,替傾心出這口惡氣。可是,傾心她就是不鬆口,什麼也不肯跟我說,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到傷害……慕翎……”

“不要說了!”她瞭解了,瞭解了。只要她的幸福關係到傾心,她就不能爭取。她明白了,原來不管是秦揚還是楚凡,只要傾心要,她就必須放手。

“慕翎,你聰明、你善解人意,只要我一句話,你就清楚了一切,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慕翎,你這麼好,爲什麼我喜歡的,不是你?”

他悽哀的看着她問着。

有一霎那,她的鼻頭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你這麼好?爲什麼我喜歡的不是你?”好動人的一句話。儘管它的另一層意思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他也不會喜歡上她。

“愛情是把雙刃刀!有時像糖,雖甜蜜,卻會融化;有時又像刀,雖能救人,也能殺人……”這纔是愛情,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麼完美。

“這究竟是任傾心的可憐?還是若慕翎的可悲?”

她轉身離開,沒讓他看見,有兩滴淚從眼中滑落……

……

“冬天來了,大樹依然原地守候;

臺上的雪,融化了誰留下的淚水?

送別夕陽,一直等到夜又未央;

夜裡的星,映照着誰蒼白的臉龐?

風中依稀還有你的笑容,

卻已經只剩下塵埃,從手中遺落——

一曲憂傷,

彈出了誰的淚腺?

寫出了誰的感傷?”

慕翎靠在樹的身旁,撥弄着懷裡的吉他,告訴自己,“我很幸福。”

是的!有大樹,有吉他;安靜着,孤獨着,這纔是她的幸福!很美很美的幸福!

“慕翎?這是你新寫的歌嗎?”

“嗯!”

“我……不知道;以前你有歌,總是先給我看的……”楚凡解不清楚心頭的失落是爲何?

“對不起!我忘了。”

她沒有刻意閃躲回避那雙眼神,那是專屬凌風的眼神,有無奈、有失意、有抱歉、有憂傷……

不!這樣一雙眼神很適合他,卻不該是他的。

“慕翎……”

“嗯?”

他的一聲輕喚,喚動了她平靜無波的心,忍不住伸手觸碰他的眼睛,“楚凡,你的眼睛裡有好多東西!”

“不!”

楚凡猛地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看到她受傷的眼眸時,他已經後悔了。“小丫頭!”

慕翎酸楚的笑了笑,“對不起!”

她想,她不該說這句話。這樣微妙的波動,不該屬於他們的。“小丫頭!”這個稱呼,讓她瞭解到太多了。

“哥,對不起!”她再一次認真的道歉。

“不!丫頭,是哥對不起你!做不好你的老師,也做不好你的……大哥!”

他的聲音很低啞,在這個太過於誘人的夜裡,他害怕,害怕有些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隱藏了好多;也似乎忍耐了好多,慕翎還是忍不住爲他心疼了,“怎麼了嗎?”

“嗯,我和傾心,……約在這裡。”他看着慕翎,欲言又止。她卻笑了,飛快的說了一句,“那我不打擾你們約會了。”

總是這樣,他們的一句簡單的話、一個複雜的眼神,就讓她明白一切。秦揚是這樣,楚凡也是這樣。若慕翎就是鐵打的嗎?

是不是?是不是?

楚凡心想,就這樣吧!一槍擊滅心上剛剛萌芽的愛情,現在的他,選擇了爲傾心治療傷口,他就已經給不起慕翎幸福,更別說她心裡還有一個秦揚,他怎樣也不能讓慕翎知道他的感情。

何況,他要如何對她說,他在無形之中已經愛上她?這段感情來得又兇又急,別說慕翎會不會相信,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可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光是看着她在他面前明明脆弱的想哭,卻又努力把淚水嚥下去、用力對他微笑的樣子,他就已經受不了了……他還要如何說服自己,要自己就這樣走下去?

癡心!妄想!

這就是慕翎現在的心情寫照。她想問,是不是如果她不明白,如果她什麼也不懂,她就不用這麼苦?是不是,這樣就會有人陪在她的身邊?

可是她深深的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因爲看到了楚凡和秦揚的好,於是就想擁有他們,可是如果完全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完全不去理會他們的意願,只是爲了得到他們……這樣,她和任傾心有什麼不同?

這不是愛,她也不要!

她收好吉他,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走了,拜拜!哥,祝你約會愉快,再見!”

“慕翎!”

他忍不住出口輕喚一聲,那麼無可奈何,又那麼憂傷疼痛。他似乎有一種感覺,只要慕翎走出這個地方她就不會再來了,只要她走了,他就永遠失去她了。

唉!

慕翎深深的把氣嘆在心裡!即使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傷痛,她也無能爲力。

“對不起!哥,這個地方還給你,我以後不會再來了。不管你心裡有什麼事都不要再難過了,雖然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在一起,但是我會在你看不見的背後默默爲你祈禱的!哥,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愛自己!記住了,這是慕翎說的。”

說完,她用力的對他揚起一個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其實我很感謝老天,讓你給我做了半年的好大哥,我很幸運,也很感激。”

她轉身,準備走了。末了,又回頭,“祝你好運!拜拜!”

她是真心爲他祝福的。這一次的分手,好像是訣別一樣,他們有道不盡的千言萬語,也有說不出的千頭萬緒。

楚凡深深地凝視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就怕自己會少看一眼她……

而她,一步三回頭,每走一步,心痛欲裂……

她不貪心的,真的;一點也不貪心,但她卻不知道——

“是不是就因爲自己不貪心,纔會擁有的這麼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