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都做了一整晚的噩夢，醒來時，頭好像被撕裂了一樣，痛得是在厲害，腦子也渾渾噩噩的，不清醒。
他支撐着上身坐了起來，很累，閉着眼睛緩了半天，才緩緩睜開雙眼，適應了一下光線。
酒店房間，他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沙發上。至於身上……扯開被子，就穿了一條內.褲。
昨晚他和顧媛吵完架就去酒吧了，然後遇到了顧嫣然。
陸離心裡罵了一句髒話，他該不會和顧嫣然……
正煩惱着，顧嫣然穿着一條絲綢吊帶睡裙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杯橙汁，巧笑盈盈。“醒了。”
顧嫣然是那種性感風情的女人，穿衣服也很大膽，睡裙下並沒有穿內.衣，兩點若隱若現。裙子也很短，幾乎到大腿根部，兩條長腿修長白皙，人一眼看到她，就會想到妖精、尤.物這一類的字眼。
陸離不否認任何男人看到顧嫣然都會血液沸騰，想把她撲倒。他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很詭異地，在這個時候，他腦子裡偏偏浮現出穿着一套純棉睡衣的顧媛。她防他就跟防狼似的，每天都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像個保守的老太太。
但更變.態的是他，一邊嫌棄她老土，倒胃口，另一邊又控制不住撕裂她那套睡衣的衝動。
顧嫣然走了過來，裙角隨之拂動，裡面的蕾.絲若隱若現，加上兩條白花花的大腿，畫面很香豔。
“渴麼？”她把橙汁遞給他。
陸離喉嚨裡就跟卡了一口沙子似的，渴得要命，剛伸手，看到被子上面的紅脣印，又縮了回來。“謝謝，不用。”
顧嫣然睨了眼脣印，調侃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純潔了？都是上過牀的關係了，口水都不知道交換過多少次，還介意這一點？”
“……”
“就不說之前了，昨晚……”顧嫣然欲言又止，表情很曖昧。
“我們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如果有的，陸離想自己應該會有印象。而且他喝得那麼醉，有沒有做的能力都有待商榷。
“你怎麼知道沒有？你確定？”
“我喝醉了。”
“多得是酒後亂性，越醉越激.情。”
“但我不是一般的醉。”
“那你記得你中間吐了一場嗎？”
陸離想了想，腦袋很疼，搖了搖頭。
“你什麼都記不得了，怎麼知道我們昨晚有沒有發生關係？你是喝得很醉，但是人吐完之後，會清醒很多，所以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都很正常……”
陸離蹙眉，將信將疑。
酒後的事情，他確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顧嫣然坐在牀邊，上身傾斜向他，幾乎半貼着他的身子，眼神嫵媚勾魂，湊到他耳邊，嘴角微揚，幽幽地吐着熱氣，“你比以前更厲害了。”
陸離僵住，這時候，並沒有被她撩撥起反應，反而有種背叛顧媛的感覺。他是從來沒想過要和顧嫣然複合的，如果發生了關係，那麼……情況會變得很複雜。他不打算複合，但也不想傷害她。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顧嫣然突然笑了起來。“開玩笑的，瞧你緊張的……難道你還要爲顧媛守身如玉不成？”
這話，酸溜溜的，半真半假。
“你總喜歡開這種玩笑，有意思麼？”陸離有點兒惱。顧嫣然一直都是這樣的，像只狡猾的狐狸，說話叫人分不清真假，有時候讓他很無語。
“以前不是挺喜歡我開玩笑的嗎？怎麼？現在玩不起了？”顧嫣然無辜地眨眨眼睛，摸了摸他的臉。“別這樣嘛，寶貝兒，我逗你玩而已，沒想到你會當真。”
“呵，我說過了，我不會當小三，不會碰有婦之夫。如果我們要複合，前提條件是你和顧媛先離婚。”
話說到這，顧嫣然沒有多說什麼，正好門鈴響了，就去開門了。
過了一會兒，端着兩份早餐進來。
“美食早餐，你喜歡的。以前我們每次住酒店，早上你都吃這個。其實如果不是現在在酒店的話，我可以做給你吃。”
陸離起身，披上了浴袍，“你不是不下廚嗎？”
“你不知道嗎？像我這種女人，只會爲心愛的男人下廚。我離開之後，就學了做飯，水準都堪比五星級大廚了，改天你得試試。”
“我以爲你已經離開了。”
“本來是這麼想的，但是……我捨不得你。”顧嫣然的眼神比之前認真了幾分，“你不用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即便是我這種人，嘴裡也不是完全沒有實話。只是，有些實話，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來。”
“這次回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找你，但命運就是安排我們見面了。哪天晚上，我一直想着你，想着我們的過去，很多很多事情。當然，我在國外那幾年也經常回憶，但是，和那晚的感覺是不同，因爲我和你在同一座城市，呼吸着同樣的空氣。”
“第二天，我跟公司請了半個月的假，我不敢去找你，可是，我又很希望遇到你。也許不見纔是最好的吧，但是，人的心控制不住，而且會越來越貪心。見一次，就會想見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就淪陷了……”
“呵呵，我是不是不該說這樣的話？”顧嫣然自嘲地笑了笑，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無奈，陸離的心像被紮了一針，什麼都沒有說，沉默地走進了浴室。
洗了個澡出來，坐下吃早餐。
顧嫣然望着陽光裡那個光芒四耀的男人，問自己，怎麼捨得離開他四年？怎麼甘心？可是，她當時候被顧媛抓住了把柄，她沒有其他選擇。
如果不是顧媛知道了她的孩子不是陸離的，那現在必定是截然不同的情況。她已經成爲了萬人羨慕的陸太太，他們會有一個很完美的家庭。
強烈的反差，讓顧嫣然感到憤怒。
沈欣慧搶了她媽的男人，顧媛又搶了她的男人，她們母女天生就是災星。
如果說四年前是她自己的錯，那麼，她已經受夠了懲罰。這次回來，她一定要找她們母女把這筆賬算清楚。
顧嫣然心裡已經在計劃着陰謀詭計，但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在陸離面前，她少了平日的高貴冷豔，多了些溫順乖巧。就算她是隻狡猾的狐狸，當着他的面，也會心甘情願地變成一隻溫柔的貓咪。
“早餐怎麼樣？”
“不錯。”
“頭還痛嗎？我幫你按摩？我現在技術還不錯。”
“技術不錯？”
“嗯，有段時間自己肩膀不大舒服，就經常去按摩，跟按摩師傅討教了幾招。怎麼？你以爲我經常給男人按摩才鍛煉出來的？吃醋了麼？”
她這些問題，陸離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也理不清自己的心。
“我說了，在國外這幾年，我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沒有空交男朋友，這句話也是真的。”
“嗯。”陸離喝了口咖啡。
顧嫣然覺得這些話說的也夠明顯了，但是陸離一直是這副不爲所動的樣子，真叫她鬱悶。好像她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了，激不起他一點點反應。
但她不氣餒，繼續找話題。“昨晚爲什麼一個人喝悶酒？”
“無聊。”
“我看不像，你喝得很兇。呵呵，我倒寧願你是去獵.豔的。看你喝得那麼醉，我會心疼的。”
“你喝酒，該不會是爲我心煩吧？猶豫着該不該把我追回去麼？”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陸離很壓抑，更覺得咖啡苦澀了。話題一轉，“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你這麼問，是巴不得我走，還是捨不得我走？”顧嫣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灼灼。
“那是你的想法，我不能替你決定。”
“如果我在乎你的想法呢？要是某人很捨不得我的話，或許我會考慮……留下……”
“嫣然。”陸離打斷她，“我已經婚了。”
“你跟我強調過，我知道啊。”她不以爲意地點點頭，反問道：“可那段婚姻對你真的有意義嗎？守着一個不愛的女人，準確來說，是討厭的女人，你不是在作踐自己？”
“幾年前她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現在都能變心，更別說你了。你別告訴我，她愛你的時候，你不愛她。現在她不愛你了，你反倒愛上他了，你沒那麼賤吧？”
“與顧媛無關。但從我們之間來說，我結婚了，就不會和你牽扯不清。”
“如果我沒記錯，你陸少這幾年不也是桃花不斷，陸女郎一個接着一個？”
“那是她們，她們對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而你不同。”陸離強調道。“如果我在婚內和你發生關係，那麼，是對你的不尊重，我不想褻瀆你，也不想褻瀆我們的過去。畢竟，我曾經是真的很愛你。”
“曾經”這個詞，像一根針，直直地*顧嫣然的心，心臟驟然一緊，瀰漫開悶悶的痛處，身子跟着一抖，笑容也僵住了。
曾經是什麼意思？是過去愛過，現在不愛的意思嗎？
他已經不愛她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