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王一凡現在最煩在家過年,從年三十晚上開始,叔伯兄弟們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不是說說你家孩子今年的學習怎麼樣?而是你家孩子今年掙了多少錢?他家孩子掙了多少錢?那誰家又有了孫子了,而且是個帶把的(男孩子)。你家的收成今年怎麼樣,他家的收成不怎麼樣?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過去這幾年王一凡沒在家,早已忘記了在家過年是什麼樣子,今年沒辦法,回來過年,可看看這些,王一凡又想起了在部隊過年的日子。
大夜三十晚上,連裡組織大家包餃子,新兵都不會包,老兵包得也是天南地北不一樣,有的大,有的小,各式各樣的,這也正好融合了東西南北兵的特點。初一早晨大家就開始了拜年,部隊裡的拜年不一樣,就是到關係好的戰友家裡去吃飯,一到過年過節的,家屬們都來了。家屬院裡是最熱鬧的地方。
在部隊首長住在一號院,軍官家屬住二號院,士官肯定住三號院。現在部隊需要重新擴大,結果三號院被拆除重建了,現在的三號院住得全是樓房,而二號院和一號院卻住的都是80年代部隊剛住紮在這裡時建的房子。年久失修,外牆看起來都破破爛爛的,就這房子還沒有,許多軍官你沒有一定的職位還是沒有。
初一大家聊聊天,吃吃飯,初二有的就開始上街逛了,部隊上過年,年年都一樣,所以大家都習慣了。
今年康明和耿坤都升職了,胡剛和模範連的戰士都來道喜,也是感謝他們當時在連裡的照顧,那天康明和耿坤都喝多了。至於喝了多少,沒人能知道,只知道康明的媳婦第二天見了耿坤的媳婦就說了一句話,昨晚上我差點死了。被薰死的,孩子被嚇得一晚上沒睡覺。康明喝多就吐,還說胡話,他媳婦一見他吐就想吐,孩子也被他的吐聲給嚇哭了。
從此後,康明媳婦對康明說,你要是喝酒就別回來了,康明說我不回來你想幹嘛?媳婦說你喝酒行,就是千萬別在我們娘倆在的時候喝,這樣我們眼不見心不煩。不知道爲什麼?從此後,康明再也沒在媳婦孩子面前喝過酒。後來有一次他們喝酒時,剛好是節假日,媳婦帶孩子過來了,別人都勸康明喝酒,康明說不行,老婆來了,今晚得交公糧。所有人都哈哈哈大笑,在部隊上這都已經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了,所以大家都沒有過多的勉強他。
第二天,康明把這事給媳婦一說,媳婦直罵他。他也憨厚地笑了。別看康明平時髒話連篇,可在媳婦面前,他一個髒字都不敢說。以前他在媳婦面前也說過,那時候他們的孩子才一歲多,沒想到他說一句髒話,孩子剛學說話,孩子跟在後面學一句話,把康明給嚇着了,從此後,在家裡他就是想發脾氣,也不敢說一個髒字。
人都說你要想讓一個男人對你溫柔有加,體貼呵護,不管你做錯什麼事情,他還不敢罵你,還要腆着臉對你笑。你可以故意考不好試,讓老師罵他。那麼你就可以投胎做他的女兒。這樣他的就是你的,你想要的你就嘲他撒嬌,他不給,你就對着他哭,對着他鬧,他還得哄着你。女兒想要改變男人,除非你是他女兒,不然誰都無法改變這個男人。
王一凡也是,從初二開始,每天都得走親訪友的,今年還不同往年,以前他可以不用去。也沒有人說他,可今年不行,也是他這幾年沒在家過年,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
因就是父親王永祿想讓別讓看看,他家王一凡被部隊提幹了,上軍校了,以後出來就是軍官了,這是他今年唯一一個可以向親戚朋友炫耀的事情,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呢?所以王一凡也沒辦法,就隨着父親一家一家的去拜訪。直到大年初八王一凡才算休息了。
以前他真不知道原來他們有這麼多親戚,他記得有的小時候就沒有來往過,不知道爲什麼?今年卻還要走一趟,看着親戚們那些虛假的笑容,王一凡真是受不了,也許他看習慣了部隊上戰友們真誠的笑容,看着這些,他覺得太虛假了,爲什麼人與人之間會是這個樣子的,難道就不能真誠一點嗎?
但這只是他的想法,別人卻都不這樣認爲。過了初八也就是說離開學的日子近了,王一凡打算明天去趟胡剛家,今年過年胡剛不在家,他想去他家看看他的父母,他倆就像好兄弟似的。可父親卻告訴他,今天要去齊苗家看看齊苗的父母,他問父親爲什麼?父親說還能爲什麼?你沒和人家女兒結婚,那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家女兒的錯,但人不能沒有理數,我們把事情做在前面,讓他們家也看看,咱們家不是小氣的人。再說我們也沒有給人家退錢禮錢,既使退了錢禮錢,這些年人家幫咱們家的那些錢,也該還人家吧!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咱給不給就是咱家的事情。
王一凡明白,其實父親讓自己去就是不想給人家錢,他還不瞭解父親。他笑了笑說知道了,他能怎麼辦?說不去,父親肯定會給他說半天的道理,還要老淚縱橫地訴說,他可不想被父親說成不孝子,算了,晚一天去也沒事,初八去不了,那就初九去吧!反正他得去一趟,每年胡剛休假時,如果是過年,他都會到王一凡家裡坐坐,和王永祿聊聊天。他們兩家雖說在兩人城市,但離得也不遠,坐車三個多小時就到了。
早上從他們縣城有發往他們市的車,從他們市到他們家還得兩個多小時候的車程,所以每次他們兩個人各自己去對方家裡時,都得趕早一班車,住一晚,然後第二天在回來,一天根本不行。胡剛家離縣城還有幾公里路,不通車,得走路。
正在他想着今天怎麼去齊苗家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崔健打來的。
“兄弟過年好呀,我也是剛好才休息,過年這些天,我都被我爸爸給氣死了,每天帶着我去各家拜訪,我都煩得要命,真想早點來學校,多好。你們咱這一天干嘛呢?我怎麼感覺今年自己成了大熊貓了,我們家都成動物園了。”他的話逗笑了王一凡。
“哎,我還不是一樣,今天才終於緩過來,本來着去胡剛家轉轉,可我父親臨時又能我安排去親戚家,我也煩啊!真想念在部隊的日子。”
“去胡剛家,聽說前一段時間胡剛的父親做手術了。”
“做手術,我怎麼不知道?沒聽他說啊!只知道他媳婦生孩子他回家了。”
“就是那次,他媳婦生孩子,他父親好像是腦溢血住院了,你不知道嗎?”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光聽說媳婦生孩子,錢不夠了,從康明和耿坤那裡借了點錢,我問過他,他說媳婦生孩子,以備不需之用。後來我也沒用。”
“這樣吧,你啥時間去?我也去,都是兄弟。正好省得我在家被我爸煩。”
“我打算初九去,就是明天,今天還得去看一位親戚。”
“明
天,可能來不及,這樣吧!後天,初十吧,我們十五開學,我們初十去,在胡剛家多待兩天,然後直接奔學校吧!”
“行吧,那正好,我明天有時間把東西收拾一下。”
“那好,我現在去訂機票。初十學校見吧!”
掛了電話,王一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胡剛是他的好哥們,爲什麼家裡這麼大的事情不給他說,他知道,不是他瞧不起他,那段時間他正好要回來和齊苗準備結婚,胡剛知道他要結婚,所以沒有向他開口,當時如果他知道的話,就是婚不結,他也得把錢給胡剛,畢竟婚可以再結一次,可老人的命只有一次。
誰知道自己卻沒有和齊苗結婚,想結婚時,齊苗卻和別人結了婚,真是天大的諷刺,可又有什麼辦法,自己悶心自問,他愛過齊苗嗎?他把他的真心給過齊苗嗎?沒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了。
自從上次見到那個叫白夢菲的女孩後,他的心就給了她,雖然只見過兩次面,火車站的那次見面真不能叫見面。可他還是喜歡她,把心都給了她,可有什麼用?自己和她本來就是兩種人,非要走到一起,是不可能的,看她的穿着,就不是一般家庭出來的,自己是農民的兒子,說破大天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基層軍官,能有什麼?要錢沒有太多的,只夠溫飽。要權利目前回到連隊也就是一小排長,能幹嘛?
王一凡說得是實話,他和白夢菲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陰差陽錯中,兩個人相遇了。相遇之後莫名其妙地相愛了,愛情的種子在他們兩個人心裡就那樣的慢慢發芽了,誰都沒有特意地去注意,可就是愛了。
王一凡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以前不可能,現在也不可能。這幾天母親也給他介紹過幾個,都是大學生,過年嗎?好多人都回來了,大學剛畢業的,也有剛參加工作的,還有參加工作幾年的,其實他們都不是看上王一凡了,是看上王一凡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了,她們見王一凡第一面就是說我嫁給你可以,以後如果能隨軍就更好。
王一凡笑着說,沒辦法,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隨軍,如果你們真是想嫁給我,隨不了軍我也沒辦法。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在父親王永祿的一再催促之下,王一凡才騎上摩托車到縣城去了,一路上他的車騎得很慢很慢,出來之前,他把自己的工資卡拿上,想着到齊苗家轉一圈之後,到銀行取點錢,初十到胡剛家去的時候,把錢給胡剛的爸爸。他剛到縣城,想着買點什麼?在超市裡轉了幾圈,買了他想買的東西,剛走到收銀臺準備結帳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我還以爲我看錯了,真是你啊!王一凡。”
“小丫頭,怎麼是你,你一個人跑超市幹嘛?”原來是齊喻,她今天在家待的無聊,就跑到超市裡來玩,本來她們已經高三了,大家都開始補課,可她不想去,爸爸和媽媽催她幾次了,她都不想去,其實今天她是來超市買東西,想去王一凡家的,自從那天和王一凡分手後,她的心裡一直就牽掛着王一凡。
“走吧,去你家。”
“去我家幹什麼?你不會今天專門去我家吧!”王一凡點了點頭,拿着東西走了,齊喻跟在後面。王一凡走得太快了,齊喻追不上,就在後面喊着,可王一凡還是那個樣子,繼續往前走,好像他的後面壓根就沒有人在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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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