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牧白就是在江貝貝的生日宴會上,他依舊是一身潔白,笑容燦爛,與形形色色的人打招呼,舉止得體優雅,像極了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流年與別離有染,王子身邊站着的再不是昔日那個巧笑盼兮的灰姑娘,而是倨傲冷豔的公主。
秦暖即便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有人一進來就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
“子遇哥哥,你怎麼也來了?”秦暖問道。
“恩,江家小姐的生日宴會,江國海親自派人發的請帖,不能駁了面子。”韓子遇笑着說道,“上次在遊樂場我不是有意要提前走的,只是有個病患……”
“子遇哥哥,我明白的,不用在意。”秦暖粲然一笑,“請我到翠微居隨便吃個飯就可以了。鉍”
“呵呵……你這是趁機敲詐嗎?還隨便吃個飯,人人都知道進翠微居容易,出翠微居難,沒有幾千塊絕出不了那扇門。”韓子遇笑着說道,眼裡滿是寵溺,伸手輕輕地揪了揪秦暖的鼻子。
“嗯……痛啊……”秦暖將韓子遇的手打開,“子遇哥哥這麼頑皮你家人知道嗎?”
“不知道!”他直接回答南。
秦暖卻笑個不停。
這頭兒親暱的舉動被那頭兒的人盡收眼底。
“牧白,有人衝你打招呼呢?”褚夢蝶小聲提醒道。
牧白這纔將視線從秦暖的身上收回,熟絡的與來人打招呼,卻是心不在焉,剛纔她對別的男人笑,實在刺痛了他的眼睛。
“王總,你好!”牧白與人打招呼,面前的人是個中年男人,一雙小眼睛時刻閃着精光,面上是僞善的笑。
待他走後,牧白方伏在褚夢蝶耳旁說:“這個男人不簡單,前段時間公司都快倒閉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迴天之術,現在又鮮活的站在這兒。”
“瞧他那一臉的小人得志的樣兒。”褚夢蝶不屑的說道,“這種人只是一時風光。”
褚夢蝶並沒有占卜未來的本領,但今天的話確實被她言中了。
原本熱絡的宴會現場突然寂靜無聲了,只因一對男女的到場,秦暖覺得詫異,擡起頭正對某人的目光,秦暖趕緊低頭,企圖隱藏自己,確是掩耳盜鈴,那人直接走向她。
褚落夕定在原地,雙手攥成拳頭,隱忍着淚水。
“姐,你和姐夫一起來的?”褚夢蝶挽着牧白的胳膊走到落夕身邊問道。
落夕微微吸了吸鼻子,“對啊,一起來的,你們?”
“哦,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牧白。”說話間褚夢蝶便把螓首靠在牧白的肩膀上,眉眼彎彎,似是十分幸福。
牧白卻是皺了眉頭,也不反駁。
“嗯,之前在訂婚典禮上見過,牧白是個好男人,好好珍惜。”落夕說道,卻是心不在焉,眼神一直追隨着牧宇森,臉色越來越難看。
牧白低了眼眉,“夢蝶,我們到那邊坐坐吧。”他指的那邊正是秦暖坐着的地方。
“不了,你累了的話你就自己去坐吧,我陪姐姐說會話。”褚夢蝶笑着說道,看着秦暖的眼睛卻劃過一絲狠戾。
牧白點頭,朝着秦暖的方向走去。
“夢蝶,我覺得你自從上次之後倒是變了很多,溫和了很多。”落夕說道,牽着褚夢蝶的手,“可是,這樣委曲求全的你卻令我心疼。”
“姐,你應該是最能理解這種感覺的,爲自己心愛的人,可以什麼都放棄,哪怕是真實的自我。”褚夢蝶說道,眼中氤氳一片悽婉。
落夕微微搖頭,“夢蝶,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想通,香蕉和桃子的關係,不愛就是不愛,哪怕你爲他付出一切,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姐,你真的是和姐夫一起來的嗎?”她又問。
落夕沒有回答,卻只說了句,“夢蝶,阿森不是你姐夫,以後也不會是。”
褚夢蝶愣住,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瞭解褚落夕的性子,落夕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更改,人也一樣,只是她今天說了這樣的話,必定是心中經歷過一場浩劫,以至於天翻地覆,摒棄牽念了半生的男人。
牧宇森並沒有和秦暖打招呼,只是走過去和韓子遇談的熟絡,且相談甚歡。
“早就聽哥哥談起牧總,果然一表人才。”韓子遇不無讚歎的說道,“只是沒想到牧總居然是這麼年輕。”
秦暖坐在韓子遇身邊,低着頭,也不看誰,更不說話,只搓着自己的手指,心裡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的頭頂有兩道火辣的光束,幾乎要把她穿透。
“秦小姐臉色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牧宇森說道,眼睛裡閃過戲謔的光芒,嘴角掛着玩味的笑。
韓子遇偏頭一看,發現秦暖臉色果然很難看,十分擔憂,“暖暖,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裡太熱了,我出去透透氣。”秦暖說着就站起身來,直衝衝地就往前頭,頭也不擡。
“啊!”秦暖驚叫,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擡起頭,竟對上一雙憂鬱的眼眸。
“牧白……”
韓子遇收緊了拳頭,冷了眼眸。
“暖暖,你沒事吧?”韓子遇關心的問道,眼神犀利的掃過牧白。
牧白眯眼,“這位是?”
“我是誰,似乎與你沒有多大的關係。”韓子遇說着,拉着秦暖的手就往外走,秦暖一驚,腳下生風,已經被韓子遇從原地拽離,她不禁回眸,瞥見牧宇森還坐在遠處,漆黑着眼眸,依舊看不出情緒。
因爲韓子遇拉着秦暖出去,宴會上引起不曉得動,秦暖不知,在密密麻麻地人羣中,有人陰狠火辣的目光一直跟隨着她,那人嘴角斜揚,金絲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閃爍着精光。
“二叔。”牧白上前同牧宇森打了招呼。
牧宇森只是微微點頭,便起身離開了,只剩下牧白尷尬地坐在那,瞬間黯淡了眸子,嘴角扯開一抹苦笑。
花園裡,秦暖與韓子遇坐在藤椅裡,陽光灑下,溫暖柔和。
“還是在外面好一些,剛纔我在裡面真是有種伸不開腿,張不開嘴的感覺。”秦暖抱怨着說道,深吸一口氣,瞬間恢復了往常的活力。
“暖暖是個隨性天然的女孩子這樣的場合肯定會不習慣,更何況今天到場的都是上流人士,他們之間的虛與委蛇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韓子遇說道。
秦暖點頭,“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悲哀,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自在。“秦暖說道,瞄了一眼韓子遇,那人正盯着自己看,眼中是赤-裸裸的火熱。
“怎麼?”秦暖摸着自己的臉,“有髒的嗎?”
“嗯,我幫你弄!”韓子遇點頭說道,眸中帶笑,不像是撒謊。
“哪裡,我自己來……”秦暖驚慌的胡亂地擦着自己的臉。
“別亂動,不然會抹花了妝,我來幫你……”他說着伸出手去,觸碰她粉白如桃的臉龐,卻微顫了手指,他笑,笑的淡雅,卻在秦暖不經意間,勾上了她的下巴,輕輕地在她脣角落下一吻。
秦暖一把將韓子遇推開,瞪大了眼眸,“子遇哥哥,你幹什麼?”她用手背狠命地擦着自己的嘴脣,像是被人玷污了般,滿臉的憤怒。
就真的不可以嗎?只一個吻,一個輕輕地吻而已,她都那麼厭惡。韓子遇憂傷了眸子,微微地嘆了口氣。
“子遇哥哥……對不起……”她粉頸低垂,“只能是哥哥,對不起。”她轉身,不在看他那雙受傷的眼睛,她生怕自己會心軟。
他那樣純白乾淨的人物,怎麼可以喜歡她這種人。
對不起了,子遇哥哥,如真能得你垂憐,又何嘗不是暖暖的榮幸,只是,這一生都是不行的,我們之間錯過的不只是幾年的短暫光景,而是一輩子。
自此之後,只能遙望。
“牧宇森?”秦暖擡起頭時有跌進了他的眼眸,卻又低下頭,隱忍了眼中的淚水。
“進去吧!”他只是這樣說,卻攬上了秦暖的腰肢,回眸給韓子遇一個眼神,隔得不遠,韓子遇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眼中的森寒。
韓子遇震驚的定在原地,只覺得腦子裡像是有什麼轟的一下炸開,這是哥哥今早不想讓他來宴會的原因嗎?
不想見弟弟和好朋友因同一個女人而翻臉?
秦暖與牧宇森是一前一後走進大廳的,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微妙的關係,唯有落夕再一次慘白了臉,這宴會不如不來,這人不如不見……
愛情,不過泡沫,實在脆弱,一碰觸就破。
牧宇森冰冷着眸子,站在落夕身邊,不發一言,不多看一眼,眼神只若有若無的跟隨着那抹單瘦的身影。
就在剛剛韓子遇吻上秦暖的時候,他竟然有了生氣的感覺,就像是親眼看到妻子紅杏出牆一般,卻是強行按捺着沒有上前,只是後來秦暖將韓子遇推開,他方纔稍稍平靜下來。
“暖暖,你剛纔去哪了,我下來之後就沒能見到你,還以爲沒有來呢。”江貝貝走過來對秦暖說道,她身邊站着的是長身玉立的錢莫迪。
“說什麼,你的生日我要是不來除非是不想活了。”秦暖提了口氣大區的說道,刻意忽略心中的那抹不適。
“討厭,,你要是不來我就叫人把你綁架了來。”江貝貝說道。
錢莫迪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卻瞄到秦暖的裙子一較染上的紅色,“暖暖,你的裙子怎麼髒了?
秦暖一瞧,“哦,定時剛纔被灑上久了,我去洗手間洗一洗。哦,對了,親愛的生日快樂!秦暖笑嘻嘻地說道。“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啊。”
江貝貝卻苦臉擺手,“算了,我寧願沒有今天。”
“怎麼了?”
“看她這副被霜打了一樣的臉,就知道在誰那受了打擊了。”錢莫迪挑眉說道。
“行了,你倆也別猜了,往事不堪回首,快去弄弄衣服吧,洗漱間就在二樓。”江貝貝說道。
“好。”秦暖轉身上樓去。
“師兄,你說我算不算身材好的,以你男性的眼光評價一下。”江貝貝悄聲說道。
“你問我這話不是純粹是生活乏味兒找刺激嘛。”錢莫迪說道。
“你就客觀一點說嘛。”江貝貝說道。
“恩……差強人意。”多麼中肯的回答。
江貝貝一下,“還是你會說話。”以錢莫迪那副毒舌,他能說出差強人意來江貝貝就足夠心滿意足了。
街頭算卦的說了,你這姑娘容易滿足。
錢莫迪瞄了一眼江貝貝嘴角浮現一絲淡笑,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摸到一個小盒子,這裡面是他爲江貝貝準備的生日禮物。
二樓洗手間裡,秦暖拽着裙角,將裙子髒的地方搓了又搓,卻不見褪去多少顏色。
“麻煩了,這下糗大了。”秦暖對着鏡子裡的自己泄氣的說道,正想着要不要找貝貝借一套禮服換上的時候,突然發現背後多了一個人影,正在她背後笑的邪佞。
秦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瞪大了一雙眼睛,這張臉分明是在哪裡見過。“是你?”她驚恐地說道,伸手想要將身後的男人推開,卻被那人一把拽住。
“對啊,又是我,我們還真是有緣啊!”男人夾雜着菸酒味的氣息噴灑在秦暖臉上,笑的恐怖,秦暖來不及躲開,那人一驚咬上了秦暖的脖子。
“啊!”秦暖驚叫,卻被樓下的音樂聲蓋過去,樓下一片祥和,沒有人注意到樓上她的無助於驚恐。
“混蛋!”秦暖穿着高跟鞋的腳狠狠碾壓男人的腳背,男人一吃痛,將秦暖推開來,後背撞在洗手檯上,她忍着身後的的劇痛,眼睛四處環顧,最終落在洗手檯上的金魚缸上。
“你不要過來,不然我砸死你。”秦暖抱着金魚缸威脅到,不不後退,移到門的位置,卻不知在合適,洗手間的門已被人反鎖。
男人似乎根本不懼怕秦暖的威脅,步步緊逼,“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我險些破產,哈哈……上天果然還是十分眷顧我,讓我在遇見你這個醜女人。”
“啊……”秦暖驚叫着跳起,看着金魚缸被他打翻在地,碎了一地的晶銳。
“我告訴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就不了你,我今天就要把你徹底毀了。”那男人說着,再次撲向秦暖。
密密麻麻地吻落下,秦暖無處閃躲,有血和着淚滴下……
“牧宇森!”她大喊,和着哭聲,滿室的慘敗落紅,“救我……牧宇森……”
“你再叫!”男人一掌打在她的臉上,秦暖只覺得頭昏眼花,身體的力氣耗盡,已經再無力氣掙扎。
秦暖被男人逼迫着後退,腳踩上地面上散落的玻璃,尖銳的刺劃傷她潔白的腳面,是鑽心的痛,血腥瀰漫,眼中是憤憤的恨,和着血她一口吐在男人的臉上。
“混蛋,就是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的。”秦暖拾起地上的碎片滑向自己潔白美麗的脖頸,有血瞬間滲出,猩紅了男人的眼眸。
“你要幹什麼?”男人突然害怕了,他覺得眼前的女人瘋了。
“你過來呀,怎麼不敢過來了?”秦暖舉着玻璃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死在這,你也逃脫不了,混蛋……”
“暖暖,你在裡面嗎?”是江貝貝的聲音。
秦暖扯脣一笑,“你聽到了嗎,蠢貨?”
男人怕了,身體癱軟靠在洗手檯上,“你不能開門!”
江貝貝將耳朵伏在門上,聽到裡面有動靜,卻是打不開門,“暖暖,你在裡面嗎?開門啊。”
“貝貝,我在裡面,報警,快報警!”秦暖大喊。
江貝貝震驚,“報警?”爲什麼報警?
“暖暖,你出來啊……”江貝貝叫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來人是牧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