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張地逃離了醫院,躲到自己的店裡,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腦子亂糟糟的,理不出個究竟,直至寶兒的電話都打到了店裡,撒嬌着問我什麼時候纔回家。我才清醒了些,打車回了家。
我再站在別墅前,就恨不得馬上轉身就離開,又想着了寶兒,還有肚子裡的孩子,我咬咬牙回了家。我走進了別墅,看到寶兒就筆直直地躺在沙發上,你叫她,她都不應你。
我也搞不明白她是從誰那裡學會了“裝死”的把戲,一開始,我還會因她的把戲,而嚇出一身冷汗,幾次“狼來了”的試驗之後,我就拿出冰淇淋或者是糖果放在的面前,她就會自發地睜開了眼,伸出小手對我說“給我,我要吃!”
我拿出了香草巧克力問她“寶兒,你想不想吃巧克力,很好吃的呢?”
果不其然小傢伙立刻睜開了眼,把我手裡的巧克力搶走了,然後對我傻乎乎地笑。我看着寶兒那張臉,又想到了那個人心裡很不是滋味,伸手把寶兒抱入懷裡,卻見着她的右手攥一張照片,不免好奇的問“寶兒,你拿着誰的照片?”
寶兒邊舔着巧克力邊說“媽咪啊,上次爸比給我的,爸比說,我要是想你,就拿出照片來看一看,可是我和媽咪說話,你都不迴應我。”
我從寶兒的手裡拿出了照片,照片裡的我更年輕點,頭髮也更長一點,裂着嘴巴笑,那個樣子挺傻的,我都想不起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了。
“媽咪,我偷偷告訴你,爸比有好多媽咪的照片,還藏了一個媽咪呢?”寶兒眨了好幾下眼睛,纖長的睫毛就像是兩片羽毛“媽咪,我帶你去看好不好?那些照片就在爸比的房間,我們不要告訴爸比,爸比說不讓我告訴媽咪的。”
我聽着寶兒奶聲奶氣的話,忍不住想笑,卻又笑不出來,聽着她親切地喊着李熠爲爸比,就很不是滋味。孩子都是很健忘的,也很單純的,誰對她好,她就會對誰好的。這段時間,她很少追問徐俞文了,因爲李熠已經扮演起了父親的角色了。
我摸着寶兒的頭柔聲問“寶兒,你喜歡爸比嗎?”
寶兒想都不想就說“喜歡啊,很喜歡爸比,就是不太喜歡爸比用鬍子扎我,太癢了。”
我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那你喜歡爸比多一點,還是媽咪多一點?”
寶兒瞪着大眼睛,裡面太純淨了,我都不敢與之對視。寶兒抱住了我的脖子,笑着說“我喜歡爸比,媽咪!”
我強調着問“只能挑一個呢?”
寶兒低下頭把玩着手腕的金鐲子,怯生生地說“媽咪,我可以兩個都喜歡嗎?”說完,她哇地一聲哭出來,梗嚥着聲音說“爸比,也不要寶兒了嗎?爸比也要離開寶兒了嗎?我真的很喜歡爸比,我不想要離開爸比!”
明明才3歲的孩子,卻比普通孩子早慧,我很想抽上自己一巴掌,自己終究給孩子帶來了傷害,我伸手把寶兒的眼淚抹去,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道“沒有了,爸比不會離開你的,爸比不會離開你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寶兒滿含期盼地望着我問“真的嗎?爸比要寶兒的對不對?我們不會離開的?”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自己早就不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談一場戀愛,不愛了,就鬧分手了,各奔東西。我和李熠的關係太複雜了,孩子是何其無辜呢?怎麼能讓孩子再受到一次傷害?
寶兒哭累,趴在我的肩膀上就睡着了,我抱着寶兒進了房間,看着她那張佈滿淚痕的臉,就很心疼。我彎下腰親了她的臉頰,剛想要走人,寶兒抓住了我的手痛苦地叫着“爸比,媽咪,你們不要吵架,寶兒會很乖的!”
我的眼淚也跟着流下來,儘管我和李熠都避免在寶兒面前發生衝突,但上個月,李熠因我忙於店裡生意,發生了矛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熠是很大男主主義的,他對我忙於工作頗有微詞,按照他的話說,他完全有能力支撐我過着奢侈的生活,用不着低聲下氣去討好人,他是不會懂我渴望獨立自主的生活。
那天我們吵得很兇,他指責我,我也指責李熠,畢竟要說工作狂,李熠較之我,那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未料想那次爭吵給寶兒留下了陰影,我守在了寶兒的身邊,告訴她,我們不會吵架的,小傢伙纔不說夢話,不過牢牢的握住我的手。
等寶兒陷入了深度睡眠狀態,幫她掖好被子,我才抽回了手,走出了房間。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熠的方面。
我已經住進別墅三個月了,但從來沒有走進李熠的房間,我天真的認爲我們可以僅是租客的關係,互不干擾,不再交集,平時就想方設法躲開李熠,更別說要去李熠的房間了。
不知怎麼回事,我不受控制地來到了李熠房間的門前,沉思了兩下,我還是打開了門,非常不安的,有種強行闖入他人房間的唐突感。李熠是個直男,還是直男癌期晚期,房間就是黑白灰的格調,光是身處在這個屋子,我就覺得很冷。無論冬天蓋多厚的被子,我都覺得冷颼颼的。
房間的佈置簡單得要命,就一張大牀,牀頭櫃,還有一個衣櫃,並沒有寶兒說的照片,我正想要走,就看到衣櫃的另一邊有個門,就像是酒店裡面的家庭房佈置,那邊還有個房間,可是房間是密碼鎖的,我尋思着自己應該出去的,再怎麼說,李熠都是李氏的董事長,肯定會有密碼箱,秘密書房,裡面有着公司的機密。
我都拉開了門把,又走了回去,就是很好奇,這個毛病根本就改不過來。我試了好幾次密碼都不對,後來就把自己的生日給輸進去了,門居然真的給開了。
當我見着屋子裡的佈置,整個人都愣住了,那分明就是東宇別墅的臥室好嗎?就是裡面多了很多照片,所有的桌面上都放着照片,那些照片有我熟悉的,也有我不熟悉的,還有好幾張是半年前,那些照片大多都是側面照,也不是很清晰,分明就是偷拍的。
牀頭還掛了張屬於我的大照片,他媽的,還是裸照,李熠這個死變態,這個神經病喜歡錄小視頻就算了,還把我的裸照給掛出來,我都給氣死了。我走到了牀頭想要把照片拿下來。
等我走近了,見着有個女人背對着我躺在牀上,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差點就要跑出房間。我連續喊了好幾聲喂,就是沒有人應聲,我就納悶了,要是個人,我的嗓子都要叫啞了,她肯定能聽得見啊!
我明明怕得要死,偏耐不住好奇走了過去,擡手拍了下女人的後背,那個女人仍是不應聲,我強行伸手把女人的頭翻過來,瞧見那個女人的樣子,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躺在牀上的是個女人,但分明就是按着我的模子做出來的女人,這個王八蛋,神經病,腦子就不能裝點正常的東西。
我掀開了被子,見着女人穿着很性感的黑色情趣內衣,好想上前就暴打李熠一頓。不過話說我還是第一次見着仿真的娃娃,那怕對方長得很像自己,我湊過去摸了下娃娃的胸部,我的天啊,真的很軟,看來是花了大價錢。忽然娃娃冷不防叫出了聲“阿熠,阿熠…….”
那個聲音嬌柔得很,我聽着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都不記得自己有那麼噁心的聲音,頓時間,我就滿頭黑線了,這都是什麼鬼啊!
我不用想都能想象得出他用這個娃娃來幹嘛,我想着他趴在娃娃上面幹出那種事,就覺得真他媽變態,其實大部分男人都有那個癖好,但是我就是受不了,我就跟染上了病毒似的,趕緊把手抽回來,退出了房間。
我剛走出房間,就聽到家裡的傭人告訴我,李熠打電話回來了,讓我去接電話。我心裡有一百個不情願,終究接通了電話。
那頭李熠說話很不自在,吞吞吐吐的,小心謹慎地問“雙雙,你的手機落在抽屜了,英叔說你回來拿手機了,我怎麼不見你?”
心臟那裡抽疼了一下,李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故意在我的面前讓人割傷胳膊,又在房間裡擺放了我的照片,甚至衣櫃裡仍放着我的衣服,他深情嗎?這種深情讓人很不舒服,讓人覺得很可怕,太卑鄙無恥,手段太下流了。但我又爲他心疼,不忍心去傷害他,也不想寶兒難過。
我強行剋制着自己的憤怒,佯裝鎮定的說“我後來想起店裡有點事,就沒去拿手機了,反正我包裡還有一個手機!“
電話那頭李熠的語氣變得很輕鬆,沒正經的說道“這樣啊,我打電話給你都找不着,我好想你了!”
我把手放在作疼的心臟,嘲諷道“李熠,我才從醫院出來三四個小時!”
“是嗎?我怎麼覺得很久了。雙雙,你說怎麼辦了呢?你不在我的身邊,我就覺得度日如年,你要是離開了我,該怎麼辦了?”
“有那麼誇張嗎?你李大少爺什麼時候也變得油嘴滑舌了?”
“嗯,真的,你不在我的身邊,我想你,你在我的身邊,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