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不安地在沙發等着,三點鐘時,李熠給我回了電話,告訴我夏楠就是左手骨折了,還有肩膀那裡受了的了點傷,情況不嚴重,修養上個把月就好,還囑咐我,不要多想,放安心點,讓我睡個安穩覺。
聽到夏楠的病情不嚴重,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可心裡藏着事,睡得並不安穩,好幾次都是從噩夢中醒來,夢中裡的夏楠罵我勾引李熠,伸手要掐我的脖子,不然就是我走在大街上,被人扒光了衣服,說自己是小三,我想身邊的人求救,所有人都罵我活該,好多人用手機給我拍照,完全不顧我的呼救和眼淚。
“雙雙,你醒一醒,你醒一醒!”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猛地睜開了眼,看到眼前的人是李熠,就張開雙手死死地抱住了他,那顆因不安劇烈跳動的心,纔有了些許的安定。
李熠拇指抹去我的眼淚,另一種搭在我的手背勸慰道“沒有什麼大事,不要責怪自己,她自己喝醉了酒,還要開車,那與你無關,你用不着愧疚,更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攔在自己的身上,我說了,那都與你無關,那也與我無關。”
夏楠自認爲自己鬧出事了,李熠是個大男主主義的人,肯定會對自己內疚,並且憐惜,事實上,她做錯了,真的錯了。安瑤自殺那件事已經成爲李熠心裡的陰影,夏楠卻用這種手段來威脅李熠,結果只能適得其反,他會更加厭惡,兩個人的距離更加遠。不愛那個人,怎麼會憐惜呢?更別說讓對方心疼,他也是個自私的人啊!
不過我得老實承認,萌萌用這個手段確實厲害。本來李熠對於自己娶了誰,都持着無所謂的態度。而原來的夏楠長得好看,背景也不錯,性子是刁鑽了點,就是耍點小姐脾氣,總體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但現在夏楠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逼着李熠娶自己,又要逼着她來愛自己。李熠的性子怎麼容忍得了威脅,偏他又得娶夏楠,娶着厭惡的女人同度一生,那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我溫順地應了聲,又看着李熠的神情疲憊,勸道“嗯,你太累了,要不先上去休息一下?”
李熠搖了下頭,撫着我的臉頰“我不是讓你呆在家裡,你怎麼又跑去了,誰告訴你地址的?”
“我給你惹麻煩了對嗎?”
“傻瓜,這算是什麼麻煩,下次遇着類似的事,就先給我打電話。”
我想了想,仍是決定告訴他事情“萌萌打電話告訴我的,或許你認爲我是嫉妒,亦或者我是編織謊言來騙你,但我還是想告訴你真相。萌萌和夏楠說了些話,夏楠纔會開車去撞橋樑的,你可能覺得很不可思議,要不是我輕耳聽到,肯定是不會信的,她自己也坐在車子裡,她們就不怕自己真的出事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撒謊…..”
李熠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要那麼說自己,萌萌是學醫的,多大的速度撞擊,她會導致多大的傷害都會精密測量出來的,其實我早就猜出來了。夏楠不可能那麼快就弄清楚我的行蹤的。”
他早就猜出來了?那他爲什麼還把萌萌留在身邊?居然裝作若無其事,我根本就猜不透李熠到底在想什麼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爲什麼要把她留在身邊對嗎?她也是個可憐人,爸媽很早就走了,沒有什麼親近人,只有姨夫收養她,那些人也是個人渣,她才十三歲就遇着那種事情,後來自己從家裡逃出來。我是在一個私人會所再次見着她,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就畫着大濃妝,穿着那種衣服,當時也是心疼,就把她帶回來了,就當作是彌補自己的虧欠,要是她姐姐在着,她也不至於淪落成爲如今的地步。我是真把她當妹妹疼着,我思想再才齷蹉,都不會把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當成女人。.”
李熠自嘲地笑起來“可能是私心,我總覺得她不會太壞的,就是過慣了苦日子,想要得到的東西比較多,對她做的那些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不觸及底線就好了……不過事情比我想象中的嚴重多了,好了,我們不說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我歪着腦袋看着他,這個時候,竟然想要送我東西。那個女人不喜歡別人送自己東西呢?但他已經送給了我太多東西,多得我都承受不了。以往我總是抱怨他是個吝嗇鬼,誰知他送了我那麼多,甚至把自己的私人財產都給了我,我何德何能呢?我飛快地搖着頭拒絕,語氣中都帶着恐慌“不用了,你老是送我東西…….”
李熠起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他的手裡就拿着一個檀木盒子,光是從那個古香古色的木盒子,就已經是價值不菲了,更別說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了。我那能再要呢?立刻起身,轉移了話題說“你肚子餓嗎?我剛纔看了下冰箱,你不是最喜歡茶樹菇小排面嗎?我去給你做面好不好?”
他伸手拉住了我,用理所當然地口吻“我都是心甘情願給你的,那都是屬於我的東西,這些都和老頭子沒有一點關係,說不定日後真的就用的上呢?還有這個禮物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李熠強硬地打開了檀木盒子,盒子裡放着一個玉鐲,純白色的玉鐲,找不出一絲的雜色,白得就像是雪,更找不出任何一點瑕疵。別人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眼前的玉是很高級的羊白玉脂,最難得的是,它太純粹了,就算我這種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人,她不懂得分辨什麼是好玉,我都清楚這種玉鐲不是一般貴,而是非常貴。
要是讓我帶着那麼昂貴的鐲子,要是磕着了,碰着了,那該怎麼辦?爲了避免它被磕着,那我不是幹什麼都要小心翼翼了?我的頭就跟撥浪鼓差不多,劇烈地搖晃起來,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我不要,我纔不要,我真的不能要。”
李熠拿起我的左手,就要把鐲子套上去,不過鐲子很小,李熠帶上去頗爲費勁,好幾次都帶不上,再加上我在掙扎着呢?
李熠嘗試了幾次,有點惱怒了,直瞪着我就怒吼“別鬧了,我都說給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下去?”
算了,他就是那個武斷的性子,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想在最後相處的時光,還要和他鬧彆扭,就任由他給自己帶上去。這個玉鐲真的很小,李熠花費了點功夫纔給我帶上。玉鐲就卡在我的手腕處,若是我再吃多點,恐怕這個玉鐲就娶不下來了。
玉碰着皮膚帶來冰冷的刺激感,我摸着玉,偷偷地擡起頭看了眼李熠,神情凝重看起來很疲憊,眼底盡是憂傷,我想讓他開心一點,那怕笑一笑也好,就故意把自己裝得很世俗地笑着問“它值錢嗎?值多少錢?”
李熠顯得有點無語了,卻嘴角忍不住扯動了下,笑了出來。
有次,李熠帶我去看了油畫展覽,我們看見一位年輕的女人摟着一個滿臉皺紋的男人指着油畫問男人值不值錢,而男人皺着眉轉頭問旁邊的助手,這幅畫值不值錢?助手就解釋了一番,報出了市場價。當時,我們就覺得好玩,就偷偷的跟了他們一路,一路上,女人都在問值不值錢,而男人總是問助理,爲此我們還笑了一天。有段時間,我是覺得好玩,就學着模仿,看上去貴的東西就習慣問值錢嗎?
“不值錢!“李熠應了一句。
我嘟着嘴,不滿迴應“不值錢的東西,你好意思送給我啊!下次,你買到值錢的,再給送我吧!”
說着我就要摘下來,李熠握住了我的手,趕緊阻止,口氣帶點無奈“好了,乖,別鬧了,這個玉鐲真的沒有價格,因爲沒有人給它估價,它是從我祖父那一代傳下來的,就一代接着一代傳下來。我媽臨終前和我說了,這個玉開過光能護人,要是遇着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就交給她。事實上,我都不信的,要是真的護人,我媽怎麼那麼早就走了。今天,你也聽到了夏母和我的對話。要是頂的過去,這種形婚可能要五六年,要是頂不過去……”
李熠停了下來,安撫地握了下我肩膀,故裝輕鬆地說“你不是要給我做面嗎?我真的有點餓了。”
聽着李熠的話,我覺得自己的手腕很沉重了,低頭看着那個玉鐲子,不再說話了。五六年是什麼概念呢?雖然李熠說五六年,但怎麼可能那麼快呢?目前的情況是,根本就無法脫身了。我僅是個很普通的人,竟無法給李熠提供龐大的資金,更沒有通天的權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進廚房,爲他做一碗麪,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
等我端出面,李熠吃了兩口,就接着一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