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了李熠之後,我覺得臉皮厚得跟一道牆差不多了,可我畢竟是在祖宅,李嬸又是老家的人,撞見我坐在李熠的大腿上,他整個人都抱着我,我還是不好意思起來了,就像是一個花季的姑娘通紅了臉。
我偷偷地重重地掐着李熠的腹肌,笑得假都不能再假,趕緊解釋“這邊的天氣太冷了!”
我不說還好,一說就是欲蓋彌彰的跡象了,李嬸含笑着點頭應着“是啊,我們這邊靠近海邊,吹來的風都是溼冷的,還是呆在牀上比較舒坦,等下我給你拿來個烘熱機。”然後恭敬地把葡萄放下去,迅速要走出去了。
李熠喊住了李嬸“今天的晚飯不用準備了,等下我們出去外面吃飯!”
李嬸顯得有點爲難,好幾次想要張口說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說,應了聲就出去。我拉住了李熠不解的問“人家李嬸爲了你這個李大少爺回來,說不定都買了很多菜呢?你說去外面吃飯,那不是讓人家心涼嗎?”
“那我不是想要帶你去吃好的,你平時不就是想吃地方小吃,我們這邊有一條美食街,本來想讓你嘗一嘗,好心反而被嫌棄了。那算了,我不帶你去吃了。”
聽着好吃的,我就受不住,拉着李熠的衣服下襬,討好地笑着問“真的嗎?你們這邊有美食街?你會帶我去?平時,你不都是嫌棄我吃那種東西不乾淨?”
李熠用手點了點我的額頭“你一下子問我那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
看着他那個架勢是說實在話,我忍不住雙手捧住了李熠的頭,重重的親了下。然後大家都懂得,我有點不好意思,遍飛快地轉過身,看到果盤裡盛着幾串紫燦燦的葡萄,摘了顆喂到嘴裡,也不看李熠,就是往後面放說“獎勵你吃葡萄!”
李熠張開了嘴,張口就咬住了葡萄,還順帶咬了下我的手指,舌頭不怕髒地舔了舔我的食指,我慌忙把手收了回來,用手肘用力地頂一下他的胸脯,罵了句“你就不嫌髒?”
他摟着我的手又緊了緊,低沉的嗓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你那裡我都親過了,要是嫌棄你髒,我早就嫌棄了。”
看吧,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是柳下惠?剛纔分明就是假正經,要是論說葷話,耍流氓,我是比不上李熠這個資深的老流氓,我明智地轉移了話題“我們看電影好不好?”
李熠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我,又說了句“看什麼片?你想看什麼片?”
我和他真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更別說是島國片了,可能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都沒有膩味,不需要看那種片子來添加情趣,我又重重地推了把李熠“別鬧了,正經點,否則我就要生氣了。”
李熠的手不安分地往上摸,曖昧不清地反問“鬧什麼,你說怎麼樣纔是正經點?”
輪口舌之戰,我是贏不了李熠的,於是我掀開了被子,作勢就要下牀,李熠連忙摟住了我安撫道“好了,我不逗你了,你不是說外面冷嗎?乖乖地躺在被窩裡,我們先看部電影,等六點鐘了,我帶你去美食街。”
我恃寵而驕“那你不準再胡說八道了!”我按住了他的手“還有,手不要亂動了。”
李熠再三保證後,我才懶洋洋的窩在他的懷裡,兩個人商量了好久,我一向自認是小市民,還是個庸俗的女人,就是想看着那種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電影,但李熠覺得自己是大老爺們,特別受不了那種肉麻麻的電影,還說不準男主比他帥的電影,後來找了很久的騙子,我們找着一部很小清新的愛情皮—怦然心動,由於男主是個小屁孩,李熠就不和我計較了。
我眯起眼睛把葡萄放進嘴巴臉皮,慢慢嚼,清涼的甜汁裡帶點微酸,把核吐到手掌心上,很有閒情逸致地欣賞起電影來。
運氣很好,我抽中的是一部很感人的影片。儘管故事是很俗套的青梅竹馬,男女主還是十四五歲的小屁孩,男主最後放棄了所有的偏見,坦誠地承認自己是喜歡女主的,後面兩個人在一起了。但那種真誠的感情,讓我潸然淚下了。當李熠拿過我手上的葡萄籽,影片已經結束了。
李熠琢磨不透的摸了下自己的頭,苦笑不得地看着我“結局不是好的嗎?你還哭什麼哭?你們女人真是看不懂?”
我抹了抹眼淚,從李熠的大腿爬了出來,我也坐在了牀上,直直地望着他,就像是遇着一個很難解的問題,非常嚴肅地開口問“李熠,你說他們長大了,他們會在一起嗎?他們才15,16歲,人生還那麼長,他們還有遇見其他人,你說他們能不能一起呢?”
李熠從藤製的小桌上抽了紙巾遞給我“我也不知道,愛是一生中的必修課,有些人窮其一生都不能及格。人和人能不能相守在一起,那是要相遇的時間,他們都太年輕了,也太任性。年輕人並不懂得什麼纔是珍惜,可能…….”
到最後,他的表情頗爲不自然,聲音也小了些。
我懂得李熠是什麼意思,如今這個社會有太多的誘惑,也有太多的選擇,可能他們教會彼此什麼是愛,未必就能受得了愛,因爲相識的年紀太早了。要是我認識李熠再年長几歲,我變得更成熟一點,或許我就懂得怎樣去經營愛情,就不會那麼多疑,那麼敏感。
其實這麼久以來,他都是很疼惜自己的,之後我自己作的,好似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弄糟糕了,我不相信李熠,更不信他的愛,而他學會表達自己感情也太遲了,可能是他受到上一段感情打擊太大了,變得笨拙,善於隱藏自己的感情。
我用紙巾抹去自己的眼淚,不動聲色地道“意思就是你現在很老了?老是說什麼年輕人。”故作輕鬆重新打量他身上巡梭一番後,得出結論“也不算是很老,就是比我老了點兒而已!”
他笑了笑,不再狡辯,否認,而是老氣橫秋道“你倒是會說話,雙雙,你知道嗎?當人把許多事看得透徹時,心就老了,人也老了!”
我認真地打量着他,他有張看不出真實年紀的臉,不過他的眼睛有着歷經滄桑的沉澱,歲月留下來的痕跡,突然感到心疼,他被安瑤傷得很重吧,也被他的家裡人傷得很傷吧!
年輕時懷着熾熱的心去愛慕一個人,將對方視爲女神,當他想把女神娶回家時,那時他的心情也是興奮而喜悅的,決定要把那個女人捧在手心寵愛一輩子,以至於真相袒露在他的面前,那麼的殘酷,讓他心如死灰。而唯一疼愛他的母親走後,他就不再信任任何人,那怕自己血肉相連的姐姐都要算計他。他是有個追求事業熱心和激情,但迫於去挑起了他父親的擔子。
當人把許多事看得透徹時,心也老了,人也老了,熱情沒了,追求沒了,處處防備着,給自己築起高高的城牆,深不可測的背後是竭力壓抑的寂寞!事實上,李熠過得並不能比我幸福多少,如果衣食無憂是幸福,那他確實比很多人都幸福多了,但轉念一想,他不過是個九歲喪母的可憐人。
我突然想擁抱他,像自己的孩子般擁抱他,柔柔地拍着他的背,輕聲安撫,不怕,我疼你!
我也這麼做了,攀上他的肩時,李熠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後,我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扶着他的頭,他撲哧一聲笑開了“好了,別鬧了,我看着你摸我頭的樣子,特別像是在摸三兒,我可不要成爲小貓!”
一下子氣氛就沒有了,李熠這種人果然不適合人家的憐憫,我收回了手,再次坐回了他的大腿,他不要我抱他,那我就讓他抱自己好了。
我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柔聲說“李熠,對不起,我好似做錯了很多事情,弄糟糕了很多事情,我必須鄭重地向你道歉,收回我所有傷人的話,我無數次想過假如自己沒有遇見你就好了,現在我也希望沒有遇見你好了,那樣你仍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爲所欲爲,蠻橫跋扈。我還是在歡場賣笑的女子,看淡人情冷暖,再也沒有心了。但…..”
我咬了下嘴脣接着說下去“要是沒有遇見你,恐怕就永遠懂不了這種牽腸掛肚,疼徹心扉的愛情。我才明白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什麼是依賴,什麼纔是愛戀。杜小月說過有句話不錯,沒有傷筋動骨愛過一個人,那樣的人生不完整,那種安定,不要也罷。哈哈,我說得好肉麻。”
我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幸好我是把臉埋入李熠的懷裡,不然面對着他,我更加無地自容“好了,不說了,我就是想說,我…我…愛…..”
我終究是說不出那三個字,李熠他怔了許久,身體忽然沒有力氣了,無法再支撐着我,他抱着陷進了柔軟的牀上,牢牢地摟住我,摟得太用力,我的肋骨都疼了,我向轉過頭看他的表情,他按住了我的頭,不讓我去看他。
“雙雙,今天我沒有喝酒,腦子很清醒,所以我說的話都不是酒後胡說八道。你不是小姐,還有除了徐俞文外,你去跟個疼你的男人,他不是個好人。你欠下他的東西,我會幫你還清的。離開深圳那座城市,我不願意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不然我會瘋的,我會嫉妒得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