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檢查報告出來,確定我真的懷孕了,李姨更加熱衷於給我做各種補湯,對於我的飲食習慣管理得很嚴苛,明確規定我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這都是八月天正是桂圓豐收的月份,我尤其喜歡吃荔枝和桂圓,李姨明確規定我一天只能吃多少顆而已,偏我向李熠抱怨了好多次,他只是哄着我說,再熬段時間就可以了。
除了飲食之外,我確實被李熠和李姨寵着,由於懷孕的緣故,我的脾氣不是很好,主要是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我不太想生孩子,再加上對於阿楠抱着很大的愧疚感,可是我又捨不得李熠,猶豫不定,那種不確定感讓我就像是坐在搖晃的船上,非常不安,以至於我把這些脾氣都發泄在李熠的身上。
我開始找他身上的毛病,反正就是各種看他我向來淺眠,而李熠特別容易入睡,經常我一個人清醒地躺在牀上,他就陷入深睡狀態,我就嫌棄他睡覺的呼吸聲太大了,讓我睡不着,就想都要趕他出房。
最討厭的事情就是,他還要起得很早,儘管他已經很剋制地把手機調成了震動狀態,但他一動,我就醒過來,更別說他還要洗個澡,幹着其他事情了。這不,手機在牀頭櫃輕輕地震動,他翻了個身爬起來,我翻了個身,剋制着自己不要發脾氣,縮進被子裡,矇住自己的耳朵。
可我的耳朵該死的敏銳,聽見了水流聲,還有洗刷聲,他打開衣櫃的響聲,我受不了了,掀開被子猛地坐起來,盯着李熠的後背就開口責備道“你吵得我都睡不着了,我昨晚三點鐘才睡着。”
李熠優雅地轉過身,邊繫着鈕釦邊對邊柔聲說“最近工作比較繁忙,我儘量提前點回來,那樣就不會吵着你吧!”
他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是暗示他搬出去住,儘管我和李熠睡了那麼久,仍是喜歡一個人睡覺,討厭耳邊有響聲。
李熠繼續用哄孩子的口吻“你要不先起來吃點早餐再睡吧!”
他的脾氣變得格外好,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會反對,總是隨着我的性子,搞得我都認爲自己太過分了。
我從牀上爬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幫他系領帶,手法嫺熟,畢竟做過很多次了,李熠低頭親了下我的臉頰,揉着我的發說“今晚,我有個派對,可能會回來比較晚,我儘量早點回來陪你好嗎?你不要老是呆在家裡,多出去走一走。”
我能去那裡?以前我還能找阿楠逛街,現在我見着阿楠,就心惶惶的,更別說主動找她逛街了,我活着挺可悲的,還不是眼前的人害得,我故意勒緊領帶,李熠輕咳嗽了聲說“你想要謀殺親夫嗎?”
我瞪了他一眼“誰是我的親夫了?”
李熠低頭親了下我的脣打趣着說“我不是你的親夫,誰是你的親夫?你說啊!”
我捂住了嘴巴,一大清早就吻我,我扭了下他的胳膊,肯定發不會真的用力,我沒好氣的說“別親我!”
“我碰不着,還不能親了?”說着他又低頭親了我一下,很認真的囑咐道“你不要吃那麼多西瓜,李姨說你昨天差不多吃了半個西瓜,西瓜太涼了,懂了嗎?”
看來李姨管不了我,就向李熠告狀,換着法子來教訓我,算是看得透徹,轉過身就不應聲。
李熠伸手摟住我,兩個人站在鏡子前,李熠依然是初見時的玉樹臨風,風姿卓越,而我呢?臉又胖了點,才半個月,我又胖了,體重都快飆到了55公斤,幸好我的骨架比較小,還不至於熊腰虎背,我無法相信,現在胎兒纔不到兩個月,若是再過段時間自己會是什麼樣子,想一想,我都覺得好可怕。
我看着他英姿瀟灑的樣子,心裡挺不是滋味的,扭動着身子,要從他懷裡躲開,他不再緊摟住我的腰,抓住我的手問“怎麼了?又鬧脾氣了?”
“沒有!”我否認。
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接着電話,他就離我遠點,那種自然而然的戒備動作,讓我很不開心,不由豎起耳朵,想要聽清電話那頭說什麼,只聽應了嗯幾下,掛掉電話,拍了下我的後背道“我走了,你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十點鐘有個會議,就不能陪你吃早餐了。”
“哦!”我點頭敷衍的應了下。
等李熠走後,我吃了早餐再窩回牀,怎麼都睡不着了,我百無聊賴地翻開書,全部都是育兒心經,不用說,那都是李熠買回來的,看得出他很喜歡孩子,非常期待孩子的來臨。可能是受到了他的感染,我對於孩子的態度也開始變化了。
若不是阿楠忽然打電話來找我,我都快要忘記了我和李熠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阿楠說她弄到了三張話劇門票問我今晚有沒有空,我惶恐不安的應下來。
歌劇是八點鐘開始,等我趕到歌劇院時,看到阿楠和萌萌正等着自己,今天的阿楠穿着身紅色的長裙,她本來就是很有氣場,穿着紅色的裙子,更加有女王的氣質,老實說我和阿楠是比較不來的,有錢人養出來的女兒是不一樣的,那種自信和氣場,早就甩我好幾條街,站在她的身邊,我頂多就是個女王的女僕。
我笑着走上前,對阿楠說“我剛經過向西村美食街,就給你帶了妃子慄。”
“是嗎?”阿楠接過紙袋子,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伸手掐了下我的臉頰打趣“半個月不見,你怎麼又長肉了?別吃那麼多了,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是吃東西,再吃下去就是個女胖子了,那個人不嫌棄你了。”
當阿楠提起那個人,我就渾身不自在,我偷偷地瞄了眼阿楠,她的神情很淡然,沒有任何的生氣,更別說嫉妒了。李熠說阿楠知道我跟了他,但她要是知道了,怎麼可能表現得那麼淡定,按照阿楠的火爆脾氣,十有八九會甩上我一巴掌,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真相。
萌萌出聲詢問“雙雙有男朋友?”
“對啊!不過她的男朋友性子不是太好,老是欺負她。”阿楠很自然的伸手幫萌萌掖一下萌萌翹起來的衣角。
萌萌張大了明亮的眸子,帶着女孩子的八卦說“是嗎?長得帥嗎?雙雙,你有男朋友的照片嗎?拿來給我們看一下。”
我那裡敢得拿出照片,彆扭地笑着說“我沒有他的照片。”
萌萌嘟着嘴巴,皺着眉不解的說“雙雙,你是捨不得給我們看你的男朋友吧!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可能沒有照片呢?”
看着萌萌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孔,一下子間我都要不知道該說什麼,要不是我和她沒有利益衝突,不然我會認爲她存心而爲的。
阿楠拍了下我的後背,勸萌萌“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未婚夫就不喜歡拍照,上次我偷偷給他拍了張照片,誰知他生氣了,硬是強行讓我把照片刪除掉。好了,歌劇就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說不感動是假的,阿楠清楚李熠是包養我的,她那些話只是讓我有更好的臺階可以下。可我對阿楠的愧疚感越發強烈了。
歌劇是一個英國歌劇團,表演的是羅密歐和朱麗葉,高中時代,我拜讀過這本名著,記得大概的發生故事,但對話是英語,我十句都聽不懂一句,就像是一個傻瓜,呆呆的坐着,差點都要睡着了。
萌萌不一樣,萌萌長得嬌美,再加上家庭優渥,她和阿楠算得上旗鼓相當,以至於我看到阿楠和萌萌侃侃而談,真心是羨慕的,也有點小嫉妒,原來友情和愛情是一樣的,我們都是會嫉妒的。
話劇到了羅密歐飲下了毒藥殉情,而朱麗葉卻醒過來的高潮部分,我的手機響了,那喧雜的音樂聲打破了歌劇院寂靜的氛圍,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我,全是責備,我慌忙地找出手機,惱恨自己忘記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電話是李熠打來的,就算是有十個膽子,我都不敢得接電話,我飛快地把電話掛了,正要把電話調成靜音狀態,可李熠的電話又打來了,這個傢伙的脾氣完全就可以和阿楠媲比,我又掐斷了電話。
“誰打來的電話?”萌萌冷不防地冒出了聲。
我的心都快要從嗓門蹦出來了,做賊心虛地看向阿楠,她的注意力也落到我的手機上,勸道“可能是緊急電話,你要不就回個電話吧!”
我彎着身子偷偷地從人羣裡溜出來,剛出了門,李熠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我掃了下週圍確定沒有什麼人,纔敢得接通電話,我口吻不是太好地問“怎麼了?”
“你不是去看歌劇了嗎?快要結束了吧!我正好經過歌劇院,等下我去接你。”
我和阿楠在一起呢!他居然提出要來接我,那是將我處於何地,又把阿楠處於何地呢?李熠是任性慣了,他可以不再別人的看法,別人的言論,但我不一樣。
我放低聲“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不要來了!”
“我差不多到了,等歌劇結束了,你給我電話!”
“李熠,你不用來接我,我和阿楠在一起,你是瘋了吧!你先回去吧!”
李熠斬釘截鐵的回“不行,我馬上就要見到你!”
李熠都不給我回話的機會,索性就掛掉電話了,才過幾天,就原形畢露了。
頓時間,我就火冒三丈了,他到底是要幹什麼,就算他告訴我,他不想娶阿楠,但當着阿楠的面來接我,那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分明就是要逼着我和阿楠翻臉。他明明說過喜歡自己,但做起事情來,壓根就不會管我的感受。
我不好意思再回包間了,反正就快要結束了,我就站在旁邊等着,過了一會兒,觀影人陸陸續續地走出來了。
阿楠紅着眼睛走出來,她入戲很深,期間都哭了好幾次,阿楠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經常看電影流眼淚。
她見着了我,就勸着我的手問“你肚子餓嗎?我和萌萌等下我們去吃點甜品,你也吃點吧!”
李熠那個傢伙說不定就在歌劇院的外面候着呢!鬼知道他那根筋抽了,硬是要來接我,我搖着頭說“不吃了,我還有點事。”
阿楠意味深長地笑着打趣“你家那個找你了?好了,你先走吧!明天你有空嗎?萌萌明天要去上班了,你有空就陪我去看婚紗行嗎?”
“看婚紗?”我驚呼出聲,是的,我很驚訝,主要是李熠告訴我,他不會娶別人,忽然就聽到阿楠要去看婚紗。我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驚訝了,連忙圓場“我….我……我是太驚訝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承認此時此刻的自己壞透了,恨不得擡手給自己抽上一巴掌。
阿楠輕輕地笑出聲“沒有了,婚期沒有定下來,長輩說這一兩個月挑個時間先訂婚,姨媽那邊進了一批婚紗,我想先去看一看婚紗,試穿一下,看一下效果,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沒空的話,那就改天吧,反正不急了,我就是想找個人幫忙參考一下。”
懸起來的心放下來,卻再也平靜不下來,李熠的電話又打來了,阿楠笑着催促道“好了,你先走吧!你總是抱怨我,那個人對你多差勁,看來他對你蠻上心的。”
看着她滿眼的羨慕神色,我猜得出李熠對阿楠並不好,我沒底氣再看阿楠的眼,應了聲“不懂了,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可能不陪你去看婚紗了。”
我怕自己會露出破綻,更怕自己會嫉妒,狼狽地向前走,腳步紊亂,在臺階處,我差點就要摔跤了,幸好抓住了扶手,免得摔跤。
我出了大門,一眼就看到那輛招搖的天使標誌,神經質地回頭看了兩眼周圍,確定沒有人才打開車門,剛打開車門,就有個人伸手出來,攬住我的腰,把我整個人都拖入車子裡,低頭就火急火燎地吻我。
他喝了不少酒,有啤酒,也有白酒,還有紅酒,我推了兩把都掙扎不開,只能任由他瘋狂的吻着自己,猜測着他神經搭錯了,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