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挺心虛的,就連李熠喜歡聽的歌曲,都不敢得唱出來。我以爲自己不會再心疼,我已經能接受李熠不愛自己的事實,他只用一個倨傲的眼神,就將我遠遠地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我們不是一路人的。
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歌詞,只是憑藉本能在跟着吟唱,這一曲未完時,竟能感覺到臉頰的溼潤,悄然地用手拭過淚水,我再次看看做着遊戲的人羣,一切如往常般,人羣在喧鬧,沒人注意到我的異樣。
我看到了阿楠捱得李熠很近,幾乎就要肌膚相親近了,各種羞澀。李熠是情場高手,自然深知阿楠被人寵慣了,要晾一晾才行,擺出一個大爺樣,埋頭喝自己的酒。
伊萬年也湊到了阿楠的身邊,左一口嫂子,右一口嫂子,還說着各種笑話討好阿楠,我覺得面前有一道城牆,將我自己一個人隔離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對面的人在歡鬧。
李熠擡眸對上我的眼,他僅是淡淡地一瞥,又接着喝他的酒,彷彿我只是個陌生人,毫無相關。
我不想再給自己添堵,繼續唱歌,我都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遍,嗓子都有點乾啞了。一隻手搭在肩膀,我偏頭看到了呂嬈,她揚了揚下巴問“你要我去洗手間嗎?”
我覺得包間悶得慌,就點點頭,跟着呂嬈走出門,一起去了洗手間。我們算不上太熟,就說着客套話,直至呂嬈直白地詢問“你和那個夏楠是什麼關係?”
我抽出紙巾擦拭了下水珠,沉默了下道“如果我說是朋友,你會不會覺得好笑,真公主和夜總會公主是朋友。”
呂嬈拿出粉餅給自己補了點粉,啪地合上了蓋子“那她知道你和李熠的關係嗎?”呂嬈說完,就搖了搖笑說“她絕對是不知道,否則按照這種大小姐的脾氣,早就當衆翻臉了,你想好怎麼處理嗎?”
我自嘲地笑了,我又能做什麼呢?李熠不跟放我走人,更別說李熠和阿楠要結婚的事。一旦李熠下決定了,那是無法更改的,這種關係不只是外人覺得變態,就連我都覺得無法接受。
突然間,我就變成了自己好朋友的小三,我誠實地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爲力,呂嬈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不管怎麼樣,都要先把自己安頓好,那些爲所謂的愛情和友情,犧牲自己,日後你會覺得自己是個傻逼的。”
我低下頭什麼都不說,因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駁嗎?我早就過了堅定不移相信愛情和友情的年紀,認可嗎?阿楠對我終究是蠻好的,那怕她對我的感情有着施捨心態。
我懷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到包間,遊戲裡有個女孩被喝趴下了,正缺人,女孩拉着我就要我替補,我百般推辭,趙柏峰在旁邊諷刺道“你裝什麼純呢?這種遊戲,你就夜總會陪多少老頭子玩過了,不就是喝酒而已嘛?脫衣舞也玩得不少吧!”
我被他的話嗆住了,只能硬着頭皮湊上前,運氣算是不錯,輸得少,贏得多,輸了就喝酒,贏了就賺錢。這種玩法確實玩得很讓人開心,我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專注在遊戲上,後面玩開了,贏了好幾萬呢!
一羣人在星空高照下才走出會所,大家都各自散去了,我和阿楠一起來的,自然是要和她道別。
剛下過雨,風帶着涼涼的涼意。我抱住雙臂,薄紗帶蕾絲的短袖襯衣難以抵抗這般涼意。現已是凌晨,天空卻未完全地漆黑,帶着亮度的深藍,混合着街燈的昏黃,將彼此臉上的神情照的一清二楚。
我按仍然疼痛的心房,笑着對阿楠道別,甚至打趣她,說上幾句調侃的話,就飛快地往前走,要攔車走人。
下雨天的出租車忙得要死,好不容易見着出租車,伸手攔了幾輛,都是載着人呼嘯而去。氣惱地跺了跺腳,但也無可奈何地繼續向前走着。我有點後悔讓英叔先回去的愚蠢決定了,僅能抱住雙手,瑟瑟發抖地等着車着。
“雙雙,上車。我們送你一程。”阿楠再次從車裡鑽出圓圓的腦袋。
我帶笑的目光在看向她身旁駕駛位上的那人時,我淡淡地笑着搖頭拒絕“你們先走吧,我沒事的,再等下就有車子了,再說了,我們回去的方向都不一樣。”
我肯定不願意三個人共處,那是多難堪,我又怕阿楠看出什麼來,畢竟阿楠不是傻瓜,相反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可是你,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在路上……”阿楠還在繼續試圖勸服我搭這般順風車。
握住方向盤的那人卻終於坐不住了,撇頭望了我一眼,冷冰冰的地吐露“她要上就上,不願上就算了,讓她一個人呆着。”
阿楠回頭向李熠撒嬌道“雙雙一個人在路上很不安全,我們先送她回去吧!不然我也不放心,你說是不是?”
他含糊的應了聲,朝車外的我不甘願地叫“上車吧,我們送你一程。”
“不用了。”明白他的擔心,我又怎麼會是那般不識大體的女子,順着他的心意說出拒絕的話。
“哎呀,你給我上來!”聽見她猶豫的答案,阿楠已一把推開車門,將我仍進後座裡面去。“跟我還裝這些面子,暈!”
調整好坐姿的我無可奈何地笑笑,自從認識她以來就一直是這麼個脾氣,她撒嬌的樣子,我都認不出來,現在又冒出來了。
阿楠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對李熠不好意思地笑。李熠那張冷得凍死人的臉,終於有了點暖色“那纔是你的本性是嗎?”
阿楠通紅了臉,不說話了,李熠啓動了車。我坐在後座的正中,右邊是阿楠的背影,清瘦而纖長。左邊是李熠的背影,曾經眷念的背影,讓自己爲之瘋狂的背影
我慢慢地看向後視鏡,鏡子裡的目光銳利,含着隱隱怒氣,還有威脅與警告。他是想要警告自己不要告訴阿楠真相嗎?他想要這段婚姻來獲得利益吧!我是有點了解李熠的,他是個商人,成功的商人,他要娶阿楠,肯定是有目的的。
可太瞭解我,我不想失去阿楠這個朋友,我纔是最不想阿楠知道真相的人,我如果愛情和友情一定要做個選擇,我會選擇友情,即使不是毫不猶豫。因爲李熠的愛情太遙不可及,太飄渺了,恐怕此生他將所有的愛情給了那個安瑤的女人,其他都成爲了替代品,於是我自嘲地回了一個笑容,給鏡子裡的眼睛。
李熠收回冰冷的目光安心地回頭專心開車,他們的背影看起來如此美好,爲什麼只有我是這般悽慘的,有一絲想破壞的念頭在心間蔓延。
車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住,這裡是繁華地帶,相對比較多出租車,紅色的秒數開始減少。我不由出聲說“讓我在前面下車,這裡比較好搭車。”
李熠卻完全無視她,在綠燈令起來的第一秒,便加大馬力箭一般非了出去。車子幾乎是一路狂奔到阿楠所住的小區外。
阿楠施施然地下了車,朝着車內的李熠招手說“快回去吧!”
李熠僅是頷首淺笑,果然是情場公子哥。
阿楠看着我說“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短信。”
李熠的舉動太變幻莫測,我只能笨拙地點了點頭應好,免得他要有使出什麼幺蛾子。
車子一路狂飆,好幾個急剎車,差點就要撞着人家的車子,那怕我坐過很多次,仍是嚇得一身冷汗,雙腿發軟。
李熠停了車子,就猛地拉開後車門,虎視眈眈地望着我,恨不得要吃掉我的樣子,他拽着我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他蠻橫的把我拽出車子,我能從他緊握的手腕中感知他要席捲一切的怒火。
他又發什麼神經了?憑什麼每次都要我承載他的怒火,我使勁甩開手質疑的問“你又怎麼了?”
李熠再次抓住我的手,把我拖進家門扔進了沙發,他從酒櫃裡拿出好幾瓶酒,有紅酒,也有白酒,他放在我的面前冷嘲“你不是挺能喝酒的嗎?你把這些酒都給我喝光。”
我要是把這幾大瓶酒都喝光,十有八九要去見上帝了,我板過臉去,懶得搭理他。
李熠單手叉腰指着我問“你喝不喝?”
“我就不喝,李熠,你要發瘋,你就自己瘋去!”我從沙發站起來,要走人。
他強行拉着我重新跌坐在沙發,氣勢洶洶地反問“你剛纔不是很能喝嗎?怎麼又不喝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態,陸雙雙,我看錯你了。你狠起來,真他媽狠,心腸歹毒,你裝得真是像啊!我都被你騙得團團轉。”
我搞不明白李熠爲何要發火,還有莫名其妙的指控,我不怒反笑“我就是那種人了,我裝柔弱來騙你的憐惜,我裝善良來騙取你的注意力,你都滿意了吧!我就是個心臟歹毒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你覺得我很可怕,那就讓我滾蛋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