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就被吵醒了,轉頭看了眼牀邊的鬧鐘,這才七點鐘,頓時就冒火了,沒好氣的看着身上的人問“我想睡覺!”
他無賴地壓着我,什麼都不說,專注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告訴我,你隨你的,我忙我的,互不干擾。
這種事情興致來了,偶爾來一兩次,就像是吃菜,偶爾吃上幾次倒是蠻不錯了,可天天都吃同一道菜,有時候還吃上幾次,我變得索然無味,推了推身上的人說“你去找別的女人去!”
他擡起眼望着我,難得好心情地笑着問“你讓我去找誰?我能找誰去?”
你的學妹,你的黛玉妹妹,我心裡是那麼想的,當然是不會說出口,我不想發生不必要的爭吵,那樣兩個人相處越發難受。
我轉了身,別過臉想繼續睡覺,我承認此時我不是個好情婦,不是個有情趣的女人,可我困得要死,這種日夜笙簫的生活,我過得真心累,兩個人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就是看電影,看書,有點黑白顛倒了,日子過得要多頹廢,就要有多頹廢。
他託着我的臉,讓我看向了他,親着我的額頭說“看着我!”
我勉強睜開眼,不知是不是懶惰慣了,我變得很能睡,一天都能睡上十四五個小時,我呆呆的望着他,他要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算了。
李熠可能看不順眼了,他擡手捂住我的眼睛,加快的衝刺的速度,熬了好一陣子,他終於完事了,氣喘吁吁的躺在旁邊,手輕輕地撫着我的腰腹部,那種動作要說多膩味,就有多膩味。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大羣螞蟻在爬動,我又是個怕癢的人,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在亂來。說老實話,他就不會膩味嗎?在忍耐方面,我必須承認李熠比我勝過一籌,至少,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對那方面有任何需求了。
我拿起旁邊的枕頭壓在自己的頭上,接着又要睡覺,忽然李熠在我的耳邊冒出一句話“陸雙雙,我快要結婚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那句話就像是重型炸彈扔進了大腦,轟然一下子炸開,我都尚未反應過來,腦子真的是空白一片,心臟都漏下了一拍,這個消息太猝不及防,過了好半響,眼前的人才逐漸清晰,他表情冷淡,那雙烏黑如墨的眸子波瀾不驚,我覺得太瘋狂了,前一刻,我們親密無間,好像是全天下最貼近彼此的人,下一秒,他就告訴我,他要結婚了,他要娶另一個女人了。
我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李熠,抱着一絲僥倖,自己是聽錯了,但我又那麼肯定他說的是真的。這段時間,他太喜怒無常,平時他玩得再瘋,都不會不務正業,敢情人家是要甩我了,裝出情深意切的樣子。
我拉住被子圍住胸部,很努力地剋制一下自己,不要成爲揭斯底裡的怨婦,讓表現得自然點,淡定點,擡手捋了捋額頭的髮絲鎮定的問“你是要我走人的意思嗎?”
李熠也坐起來,依靠着牀頭,從抽屜裡拿出香菸點燃。他有着辦事玩後抽菸的壞毛病,可能大多數男人都有這個習慣吧!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圈又一圈的菸圈,反問着說“怎麼了?那樣你就稱心如意了?”
我的心好似被人用手使勁地捏住,呼吸都不太順暢,當我這個人好面子,不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那樣我都看不起自己,嘴角往上揚起,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那倒不是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你說我都和你處了快1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不過你要我走了,我還能說什麼,那種舔着臉去哀求人,我實在做不出來。”
“哈哈!”李熠好像是聽着天大的笑話,哈哈的大笑出聲,他驟然拉住我的胳膊倨傲的諷刺“這麼說,倒是顯得你清高了,我怎麼才發現你是個清高的人。”
他的陰陽怪氣的腔調,我聽着很不舒服,恨不得朝着他那張笑臉抽上一巴掌,卻望着他什麼都不說。
這時,門外傳來了劇烈的爭吵聲,隱隱約約間李姨和誰爭吵,距離非常近,好像就在門外,我上下尋找着自己的睡裙,都不知李熠把我的睡裙扔在那裡了,我只能從牀上起來,要去衣櫃拿衣服。
門嘭地一下被推來,我只能本能地扶住自己的胸部,驚呆地看向了來人,李念宛如從煉獄場回來的魔鬼,帶着一身的煞氣闖了進來,正好看到我光着身子的畫面。李念斜睨着我,滿眼都是不屑。
我自然清楚她不屑的原因,因爲我全身都是她寶貝弟弟留下的斑斑印跡,在外人看來,我就是活脫脫的淫娃蕩婦,我覺得自己和李家人真是冤家,全家人都差不多看過我裸身的樣子。
李念擡起高貴的食指指着我命令道“你把衣服穿上。”
我本來就是要穿衣服好嗎?儘管李念是個女人,但我被她看着仍是不好意思的,通紅着臉背對着她,從衣櫃裡拿出條睡裙套上去,背部挺得直直的。
較之於我的狼狽,李熠淡定自若的抽着香菸,等香菸抽完了,他才擡起眸子問“李念,我要穿衣服了,你能出去吧!”
李念的表情閃過驚愕,旋即就抿着漂亮的紅脣下令“我給你們一刻鐘給我出來。”
她瀟灑的轉過身把門關上,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走進了洗手間,打算洗漱。李熠光着身子跟在後面,然後打開了花灑,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個。
他是李念的寶貝弟弟,我算是什麼東西,以前李念就看我不順眼,認爲我是個狐狸精,經歷了剛纔的一幕,恐怕對我的影響更加糟糕了。現在李熠都要趕我走人,我用不着去討好,偏我不想當個縮頭烏龜了,收拾好自己,就下了樓。
李念坐在沙發品着茶,吃糕點,有模有樣的,兩姐弟長得都很養眼,吃東西都蠻講究的,看得出他們打小就接受嚴苛的家庭教育。
我在沙發的角落入座,腰板立得挺直,又覺得那個樣子的自己很傻逼,就拿起了點心吃起來。李念把我晾在一邊,優雅的吃着點心,兩個人的氣場不合,坐在一起那種互斥的感覺特別明顯,幸好我已經練成了強心臟,她不說話,我就不說話。
兩個人維持着同個坐姿將近半個小時,直至李熠從樓上優哉遊哉的走下來,他一屁股坐在沙發的中間,拿起茶抿了口,纔看向了李念,毫不客氣的問“你來幹什麼?”
李念雙手環繞在胸前,冷笑着道“你都窩在這裡快半個月,生意上的事情,你管都不管,別人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被這個狐狸精迷得團團轉了,我要是再不來,就等着來給你收屍了。”
真是擡舉我了,她這個當姐姐還比不上我瞭解李熠,他看上玩世不恭,但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他一清二楚,雷打不動。我可沒有那個本事,打亂李熠的計劃。
李熠直接就把自個的姐姐當成了透明人,他把手裡的糕點遞到嘴邊說“這是芝麻餡,你最喜歡吃的。“
誰說我喜歡吃芝麻餡,他分明就是用我來氣人,我纔不買賬,頭別過去理都不理我。那怕我不理他,他自己都能自己導演出一場戲,他用甜得滲出糖的眼神望着我說“你還在爲我一大早吵醒你生氣?”
旁邊的李念是個火爆脾氣的主,重重的把點心扔回了碟子,狠狠的怒視着李熠“你都三十歲的人,你用這種把戲來戲弄我,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你也知道我三十歲了,那你就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不要什麼事情都要插手進來,我做什麼自有分寸。”李熠反駁道。
李念氣不打一出,她從沙發蹦起來“你知道自己幹什麼,外面亂得一團糟,你在這裡尋花問柳,縱情縱慾,要是我不來,說不定,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呢?”
李熠看都不看一眼處於暴怒的姐姐,專注地啃着點心,我看着他那個死豬不怕熱水的樣子都想上去踹兩腳,但人家兩姐弟吵架,關我什麼事?我只要乖乖地坐着就行了。
李熠拿起了抽紙,冷不丁地湊過來,輕柔地幫我擦拭嘴角,打趣道“你看看自己,你就是吃個點心都能成了大花貓,我算是服了你”
我咬牙切齒地望着他,這個混蛋他又拿我當擋箭牌,我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甩開了李熠的手,站起來說“要是沒事,我就先上去了。”
李念拿自個弟弟沒有辦法,但有必須找個人來充當出氣筒,於是我就是最好的對象了,她伸出手攔住我“誰說讓你走了,怎麼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別妄想了,再過段時間李熠就要結婚了,你要是知擡舉,就給我安分點,別折騰出事情來。”
我側臉望着李念,她真是高看我,也看低了自己的弟弟,剛纔他弟弟就要趕我走來,她這麼一鬧騰,又不知李熠又要幹什麼事情,我都爲這個姐姐着急,明明血脈相連,偏又那麼那麼不瞭解彼此。
李念比我高,可能是家族基因的緣故吧,我擡起頭望着李念,頗爲無奈的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銘記在心的。”
李熠把李念的手甩來,終於變成正經樣,他嚴厲地開口道“好了,我是什麼樣子,那都和雙雙無關,你不要把怒火遷移到她身上,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衝着我來。”
“哼!”李念冷哼了聲“我都沒拿她怎麼樣,你就護起來了,要是我真的做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就要和我斷絕關係了,她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她和安瑤都是一路貨色,長得楚楚可憐,其實都不是什麼好女人。你一次又一次被這種女人欺騙,沒有吃夠苦嗎?你居然要照顧那個小婊子,你是瘋了嗎?”
“夠了!”李熠勃然大怒地大聲咆哮,脖子的青筋都凸出來了,那張臉冷得就似冰窟了,尤其是目光,就像是兩把堅硬如鐵的千年冰刀。
安瑤是李熠不可觸及的避諱,無論是誰觸及,他都會雷霆大怒。我不想再吃成爲替罪羔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閃開重災區氣,我快速地往樓上衝刺。
我聽到李念不服氣的反駁“我有什麼說不得的,你再執迷不悟,就沒人救得了你。好吧,當年,你發神經要娶安瑤,那個女人確實有不錯的地方,至少是個名牌大學的學生,現在這個呢?她是什麼身份,就算我不說,大家都心知肚明,難道你要爲了她,毀掉前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不由地搖了搖頭,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這種插手聯姻的狗血情節也發生在我的身上。我陸雙雙何德何能有干擾李熠前程的本領,衆人都以爲李熠迷戀我,除了我,媚娘不是跟了他兩年嗎?爲什麼人人都給我冠上那麼大的帽子呢?就因爲和安瑤氣質相似?我們都是同個類型女人嘛?
按照我對李熠的瞭解,他要是想結婚,那是因爲他決定結婚了,若是他不想結婚了,那肯定不是由於我,而是他不想娶而已。
我使勁地晃着腦袋,打開行李箱,開始往裡面塞東西,這次,我倒不傻了,李熠送給我的珠寶玉器全部都往行李箱塞進去,畢竟日後生活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着呢?至於衣服和鞋子之類的,挑上幾條心儀扔進箱子,拉上鍊條。
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臥室,發現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帶走了,才坐在牀邊等着主人上來把我掃地出門。不可否認,我內心慼慼然的,終究是有感情的,兩個人都糾纏了那麼久,我自個也想過要擺脫李熠。
女人嘛!大多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說上成千上萬遍要走人,後面還不是留了下來,我也是個普通女人,一個人呆在空寂的臥室,越想越難受,有點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