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看了一眼後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安慰自己最近神經太緊繃,自己嚇自己。但我仍覺得有雙如同猛虎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我心有餘悸地快速往前走,看到有人也在等電梯,我安心了些。
小姐都是羣聚動物,她們喜歡成羣結隊地住在一起,這棟樓的大半的樓層都被包下來,住得全是小姐,所以遇着同事絲毫不意外。只是平時大家都假裝不認識對方,下班了,誰他媽還想笑臉相迎,老是笑着,肌肉也會泛酸是吧!
等電梯的人是我們會場的姑娘,我和她點了點頭,示意一下,就漠然地站在一邊,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電梯正在合攏時,有一隻腳伸進來,擋住了電梯合攏,太突然了,我擡眸看了過去。
李熠那個傢伙雙手插在大衣口袋,微斜着頭,嘴角掛着一抹冷笑,跩得二五八九似的,若不是他穿着昂貴的衣服和那張帥得過分的臉孔,十足就是個古惑仔。
他怎麼在這?大腦轟炸開來,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懷疑不僅神經衰弱了,就連視覺都出現問題,大白天都能見鬼,不是啊,現在已經是大半夜了,真是鬼出沒的時刻。
我強行抑制着自己尖叫,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穿過灰暗陰沉的眼底,我分明的感受到他臉上深不可測的寒意。那樣烏黑的眸子,那麼強勢的霸氣,只有李熠才能散發出來了。
我的身邊的姑娘也是愣住了,哆哆嗦嗦地喊了一聲“李…李老闆,您好啊!”
李熠斜掃了姑娘一樣,牛逼逼地說“你給我滾蛋!”
姑娘恭恭敬敬地往前挪步,出了電梯撒腿就跑,那速度快得離譜。
我注意力回到李熠,不知這位爺什麼時候出現了,他有沒有看到我和徐總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挺衰的,我鮮少出臺,也很少和客人打交道,偏每次我出臺都能碰着李熠,怪不得他認爲我浪蕩。
很清楚李熠是什麼人物,他就是隨時暴起的炸藥,憤怒一觸即發。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踩到了怒火的源頭。
我不願成爲被轟炸的對象,笑眯眯地討好道“李老闆,晚上好啊!”
李熠輕笑出來,眼底的陰霾卻漸漸升騰,冰冷地開口道“拉倒吧,嘴裡說着我好,心底下把我的祖宗八代都詛咒了多少遍了,收起你這張厭惡的嘴臉。”
他邁着大步走進電梯,頓時間,我就覺得電梯變得狹窄了,有種強大的氣息壓下來,讓我感覺得壓抑和煩躁。
我解開了襯衫的鈕釦,拉了拉領口,讓自己舒坦些。有李熠在的地方,你就甭想舒坦了,全身都不自在,我周身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香,陌生的男性氣息緊緊的環繞着自己,讓我感到暈眩,我覺得不舒服就想說話,沒話找話說“你怎麼在這裡?”
李熠彷彿是被人踩住尾巴的老虎,一下子被激怒了,他的身軀突然暴漲而起他的怒火爆發得簡練而直接,揪住我的手腕往旁邊大力地一帶。我便摔入電梯的角落,好痛,我不由擡手摸了摸自己撞疼的後腦勺,李熠健碩的身子重重地壓下來,把我囚固在電梯的角落,冷不防地惡狠狠地挖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掛掉我的電話。”
他的堅硬碰上我的柔軟,他還故意又往前擠,我的胸脯擠壓得特難受,甚至都疼了,就像一塊異常堅硬的磐石在廝磨薄弱的絲綢,後面又是冷冷的牆壁,堅硬得像塊冰面,透過衣料侵入我的皮膚,前後夾擊,我真的好想罵娘啊!
現實只能使勁地對李熠笑,畢恭畢敬地做小人樣“我怎麼敢得怪您的電話,我的真的沒信號了,壞了,蘋果怎麼也不耐用的,還賣得老貴了,早知道,我就不買......”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信樂團的歌聲在電梯飄蕩開去,突兀得刺耳,我該死的鈴聲竟然響起了,又狠狠地甩上我一巴掌,惶然地看向李熠,他不是徐俞文,容忍我睜眼說瞎話,也不挑破謊言。
李熠用力地捉住我的手腕,好似都能捏碎骨頭,他無比惡劣地諷刺“你不是壞了嗎?”
別人都說撒了一個謊言,就得用一百個謊言來圓上一個謊言,我真是不停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繼續瞎掰“我的鈴聲沒有什麼問題,就是聽不見聲音。”
李熠未經我同意,就強行打開包包,拿出遞給我強硬地命令道“你接電話!”
果然夜路走多了,總會遇着鬼的,我是撒謊太多,要買單了。我看着不斷髮出響聲的,真盼着馬上就壞了,李熠嚴厲地俯視着我,憤怒地催促道“接啊!我數到3,後果自負啊!一、二......”
我當然不能讓李熠數到三,連忙搶過,接通了電話,,握着電話的手不禁顫抖起來,幸好來電人不是明哥,而是我媽,老實話說,我媽打電話給我十有八九是要錢,我忍住怒火,佯裝鎮定的語氣對着電話那頭說道“媽,有什麼事嗎?”
電梯很靜,靜得異常情緒地聽到電話那頭,媽猶猶豫豫地一會說“雙雙,你妹和同學打架了,她把同學打傷了,人家要賠1萬塊,你能不能給點錢?我和你誠叔湊了6000,還差4000,要不你先借給我也行,日後我還你。”
上個月,繼姐要開美甲店,才問我要了錢,當時也是信誓旦旦地說過幾天還給我,那些錢向來都是有去無回,我有點沒好氣地應話“我沒錢!”
電話那邊傳來了爭吵聲,然後傳來繼姐的大嗓門“你怎麼會沒錢,人家都說了,夜總會的小姐,一天的小費都是1000元,你跟着客人出去,至少是三四倍,你裝什麼裝......”
我的被李熠強行搶走,我誤以爲他又要摔,踮起腳尖,要強回來,李熠捉住我的雙手別再身後,朝着電話那頭尖酸地刻薄嘲諷“你他媽有本事也來當小姐,一晚賺上三四千啊!恐怕你想當小姐,也沒人想上你吧!”
“你是誰?我家的事,你少來摻和,你以爲她長得純,就天真無邪,你知不知道她16歲,就和男人睡了,跑去和人同居了.....”繼姐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宣佈我是個蕩婦,我和無數的男人睡過了,反正她樂於用各種手段來摸黑我。
“你他媽再說一次,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李熠撂下狠話,隨手關掉,回過頭盯着我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全家都是奇葩啊!”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熠,他竟然不罵我,反而爲我說話了,李熠瞪着我反問“說,你看着我幹嘛?”
我連忙岔開視線,不太自在地應“沒,沒有什麼啊!”
李熠用力地揉着我的發,弄得亂七八糟,他反譏道“除了對我橫點,你還有什麼本事呢?”
我對他橫?他把話說反了吧,我什麼時候對他橫了,我有那個膽子嗎?我向來都是低聲下氣,被欺負的對象好嗎?李熠這種人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低下頭催着眸子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我哪敢啊!”
“你說什麼?”李熠擡起了我的下巴,讓我直視着他。
啊!我慌張地望着李熠,自個只是在心裡臭罵他,他都能知道,難道我自言自語的毛病又變嚴重了?我急忙否認“我什麼都沒說!”
“切!”李熠不屑地冷哼一聲“你想什麼,我能不懂,你除了腹誹我,還能怎麼樣?對了,你不是說壞了嗎?剛纔不是好好的嗎?”
這個傢伙要秋後算賬了,剛好電梯開了,我指着電梯的另一邊大喊“那裡有什麼東西?”
李熠回過頭看過去,我趁着他疏忽,從他的胳膊下鑽出去,飛奔向前,跑出了電梯,一溜煙往家裡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