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輕鬆,要不你自己來試試!”秦壽笙在電話那邊悽慘嗷嚎。
太尼瑪兇殘了有沒有!
他見苗頭不對,捲了鋪蓋溜得遠遠的,還竊喜自己有先見之明,結果還是被揪了出來。
想到自己正舉着叉子面向大海感慨完自己的機智,轉身喜滋滋地準備吃方便麪時,房門突然被踹開,看到相繼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秦壽笙【菊】花猛地收緊,奮勇抗爭了十幾秒後,他抱着那碗已經泡漲的方便麪被拖走了。
葉和歡靜默兩秒,心生歉意,低聲問:“他們打你了?”
秦壽笙被噎住了,隨後悶聲嘀咕:“打倒沒打,就是不讓我睡覺。腑”
不但沒打,還好吃好喝供着他,只是這話他不敢說。
“沒打你那你瞎招什麼?”葉和歡怒其不爭,但又礙於這是醫院,只能忍着脾氣道:“你真是豬嗎?這麼嗜睡!以前通宵打電玩怎麼不見你喊要睡覺?偏偏這次就撐不住了?”
“那是你不瞭解具體情況。”秦壽笙還在替自己辯解。
“……”
其實具體情況就是,那兩個身材魁梧的兵哥哥把他帶去一家賓館,看着他不讓他走,但也沒逼他做什麼事。
剛開始他還害怕對方是黑社會,後來通過觀察發現對方走路坐姿都像經過專門訓練的,腦袋裡小燈泡‘叮’的一亮,他把自己被‘綁架’的事跟鬱仲驍聯繫在了一塊兒。
跟對方一搭話,果不其然,秦壽笙忍不住用力一拍自己的腿!
然後他就有點飄飄欲仙了。
雖然不知道鬱仲驍找他來幹什麼,但既然是自己人,秦壽笙就不擔心了。
他開始跟兩人吹牛/逼,晚了還拉人一起打撲克,再然後,坑爹了,對方精神一直很好,打到晚上十一點還不睡。
問題是——自己不睡算了,還不讓他睡!
每次他說不要玩了,其中一人就熱絡地跟他勾肩搭背,另一個迅速洗牌發牌,硬是逼他玩了一局又一局。
更慘的還在後頭。
他一打瞌睡,立馬會有人把他叫醒,然後跟他天南地北地聊天。
聽着兵哥哥侃侃而談的聲音,秦壽笙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咆哮而過:“勞資想睡覺,不想聽你吹牛/逼啊!”
這樣四十八小時折騰下來,鐵打的人都得廢,秦壽笙的個子也有一米七八,可他瘦啊,跟排骨似的,從小到大體育成績年年全校第一,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摧殘,看到鬱仲驍就跟抓住了一根堅韌的稻草,痛哭流涕地喊‘小姨父救命’。
“我剛上網查了,這種方式叫‘熬大鷹’,熬不住最後會變神經病的。”秦壽笙語氣沉重地說。
他努力向葉和歡營造出自己是迫不得已的真相。
葉和歡直接掐斷了電話。
秦壽笙:“……”
——
葉和歡握着手機,靠在走廊牆上,她的神色恍惚,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鬱仲驍都知道了。
……知道她曾經懷過孕。
……知道她母親發現了他們的關係。
還有其它……六年前零零碎碎髮生的那些事情。
葉和歡仰起頭,用後腦勺砸了砸牆壁,無法消除心中的煩躁。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葉和歡循聲側過頭,看到的是不放心出來找她的葉知敏。
“怎麼站在這裡不進來?”
“透透氣。”葉和歡衝小姑彎起脣角笑了笑。
重新回到病房,葉和歡顯得魂不守舍,葉知敏跟她說話,她的反應都要慢半拍。
葉知敏只好重複道:“我問你要不要喝點開水。”
“我不渴。”
葉知敏看着她一臉的心事重重,問:“剛纔誰的電話,有急事?”
“阿笙打來的,就是問問我在這邊的情況。”葉和歡說着還晃了晃手機,然後去看牀上還在睡覺的胭胭,伸過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臉頰,眼神充滿喜愛之意:“現在這麼睡,晚上該睡不着了。”
葉知敏說:“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訴小姑。”
葉和歡收回手指,別過頭狀似無心地問葉知敏:“小姑,晚上你說幾點去吃飯來着?我先回家換身衣服。”
葉知敏沒想到葉和歡會突然開竅,頗爲驚喜,不再揪着那點好奇,跟葉和歡說了吃飯的地方以及時間:“城東財富廣場的煌中煌知道嗎?如果不認得路,到時候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不用那麼麻煩,真不行,我就打車過去。”
葉知敏已經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那我先跟你齊阿姨說一聲。”
葉和歡莞爾,當葉知敏轉身出去打電話,她坐在那裡,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有些撐不住。
——
吃飯的時間約在晚上六點。
葉和歡離開醫院
tang差不多下午四點,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家名品專賣店,她把車停在了路邊。
導購員看到進來的客人,立刻笑着上來迎接。
有些經驗老道、懂得察言觀色的導購員,從顧客推開門的剎那,她就知道對方是真買還是閒逛的,所以當葉和歡走到那一排夏裝前,導購員不遺餘力地介紹:“小姐,這裡都是今年新上的夏款,您要是有看喜歡的可以試一試。”
纖白的手指在衣架上掃來掃去,葉和歡就是沒有下手撈一件的意思。
“小姐您是什麼場合穿?”導購員禮貌地問。
“吃飯。”
“方便告訴我是什麼樣的約會嗎?”
葉和歡稍有遲緩,過了會才說:“相親。”
導購員很快就從另一側拿了件黑色的無袖背心裙過來,面帶微笑地說:“這是月初剛到的新款,您皮膚白,五官又靚麗,下襬蓬蓬裙的設計不會顯老成,這個顏色穿在您身上會很襯氣質。”
葉和歡拿過裙子進去試了。
從衣服裡撩出頭發,葉和歡整理了下裙子,擡頭盯着試衣間的鏡子,領口處點綴着黑亮色的珠花,v型收腰設計,立體的剪裁,勾勒出身體線條的美感,靜靜地看了幾秒,她把裙子又脫下來。
……
車子停在院外,葉和歡拿上購物袋推開院門進去。
上樓前,她告訴樊阿姨自己不在家吃飯。
“要跟朋友出去嗎?”
葉和歡衝樊阿姨笑笑,點頭:“算是吧,小姑也會去,在城南的煌中煌。”
回到房間,葉和歡簡單衝了個澡,她換上新買的裙子,坐在梳妝檯前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又編了蜈蚣辮,當她穿上黑色坡跟鞋往鏡子前一站,手裡挽着個枚紅色的小包,怎麼看都像是淑女一枚。
傍晚5點40分,葉知敏的電話打來,問她有沒有出門。
葉和歡合上口紅的蓋子,一邊對電話那邊的人道:“剛準備出門,您放心,六點前趕得到。”
——————
葉和歡到煌中煌飯店時離6點還差幾分鐘,她停好車,邊給葉知敏打電話邊按電梯上樓。
葉知敏的電話沒有人接。
電梯到達三樓,葉和歡走出去。
她不知道具體在哪個位置,剛準備再撥小姑的號碼,肩膀被輕輕碰了下。
下意識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穿着襯衫西褲的清俊青年,斯斯文文的,還衝她露出友善的微笑,應該是認識她。
葉和歡在記憶裡搜刮了一遍,沒能記起對方是誰。
“不記得我了?”青年臉上的笑意更濃,他擡手看了看腕間的表,對葉和歡說:“先過去坐吧。”
葉和歡已經猜到對方應該就是小姑口中好姐妹的孩子,電梯門口人不少,她從善如流地跟着對方去了西餐廳。
“這裡是近年新建的飯店,是不是不太好找?”走在路上,青年不時轉頭跟她搭話。
葉和歡說還好,走進西餐廳,並沒有看到小姑的身影。
服務員已經引着他們去了預定好的位置。
“真的沒認出我?”剛坐下,青年又笑着問。
葉和歡確實覺得他眼熟,正想着到底是誰,手機響了,是葉知敏回過來,說是臨時有事沒辦法趕過來。
這是相親常見的戲碼,葉和歡沒戳穿。
當聽到葉知敏說‘你跟肖益先吃吧’的時候,葉和歡擡頭看向對面的青年,臉上流露出淡淡的驚訝,在她的印象裡,肖益是戴眼鏡的,也因爲如此,她纔沒把兩者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