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和歡的樣子有點傻愣,因爲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想見?得!算我多管閒事!”秦壽笙說着真要收回那串鑰匙。
葉和歡牢牢捏着鑰匙不撒手,待她明白過來秦壽笙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後,一顆心臟如小鹿亂撞,歡欣雀躍,整個人頓時活絡起來,沒聽清秦壽笙還說了什麼,匆匆說完‘謝謝’,轉身跑出了秦家的小院子。
這一刻,葉和歡大腦亂糟糟的,想不到其它,只是不斷重複着‘鬱仲驍怎麼來了’這個問題。
十二月的夜晚已經轉冷,迎面而來的寒風吹在葉和歡耳朵上,像刀割一樣的疼。
但她根本顧不上這些楮。
秦家的別墅在小區的最裡面,到小區門口有段距離。
葉和歡跑了一路,跑到後來自己喉嚨幹得發緊才慢下腳步,白色的霧氣從口中吐出,手裡緊緊攥着鑰匙,她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因爲這突然的驚喜,或者說驚嚇更合適。
鬱仲驍現在真的在門口?
葉和歡還有些不相信,但她的雙腳卻不由自主地挪向亮着路燈的小區大門。
晚上九點,加上天氣冷,小區裡已經沒什麼人走動。
從大門出來,葉和歡迫不及待地四下張望,她還沒望出個所以然來,肩膀突然被輕輕搭了一下。
幾乎是下意識的,葉和歡驀地轉過身,差點撞進男人溫暖寬厚的懷裡。
熟悉的感覺讓她心跳加劇。
一輛轎車鳴着喇叭朝這邊駛過來。
葉和歡的胳臂一重,人緊接着被一股力道扯到邊上,避免了車輪壓到路旁大水坑濺溼她的褲腿。
鬱仲驍低頭,看着那張此刻顯得嬌憨的漂亮小臉,眼底蓄起淡淡的笑意,帶了揶揄低聲說:“這麼着急去哪兒?”
可能是因爲許久未見,現在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壓抑在心底的思念瞬間氾濫成災……
突然又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和歡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鬱仲驍低低道:“不想見我?”
“不是——”葉和歡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突然成了小結巴,到最後只是訕訕地重複那句頗爲鬱悶的話:“你怎麼會來這裡?”
鬱仲驍收回手,臉上神情表現得有些落寞,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回去——”
話未說完,鬱仲驍便止了聲。
因爲葉和歡突然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再多難以訴說的情意,都包含在了這個緊緻的擁抱裡。
鬱仲驍很快回擁住葉和歡,下巴抵着她的發心,他不像懷裡女孩這樣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不代表他這些日子的想念不深,半晌,他才喑着嗓子問:“這樣能出來多久?”
葉和歡捨不得跟鬱仲驍立刻分開,摟着他勁瘦的腰暗示地說:“只要在他們明天起牀前回來就可以了。”
鬱仲驍沒當即給出迴應,但也沒有放開她。
又過了會兒,葉和歡突然說肚子餓想吃夜宵:“前面的弘陽路上有好幾家夜排檔。”
晚上她沒吃飯,只是啃了一塊蛋糕。
鬱仲驍開的還是那輛軍綠色的牧馬人,小區門口沒停車位,所以車子停在了馬路對面。
這也是葉和歡剛纔沒第一時間發現的原因。
過斑馬線時,鬱仲驍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葉和歡的手,葉和歡彎了彎嘴角,另一隻手挽上男人的胳臂,心裡甜滋滋的。
這樣的他們走在路上,跟街邊那些隨處可見的情侶並沒什麼差別。
——
葉和歡選的是一家沙縣小吃。
小籠包跟餛飩,是葉和歡以前必點的套餐,但今天她覺得還不夠,外加了一盤蛋炒飯。
這個時間點,店裡吃夜宵的人不多,兩人坐了沒多久,點的東西就全都上齊了。
鬱仲驍沒有點吃的,他倒了杯開水坐在對面作陪。
“真不吃?”葉和歡用筷子夾着一隻在醋裡滾過的小籠包送到鬱仲驍嘴邊。
鬱仲驍很給面子地張嘴吃了。
葉和歡咧嘴笑,望着鬱仲驍低頭喝水,她心裡冒出了花兒一樣,然後繼續跟那盤蛋炒飯作鬥爭。
中途,鬱仲驍出去接了個電話。
老闆娘過來擦旁邊的桌子,跟葉和歡搭話:“今天怎麼沒跟小秦一塊過來?”
葉和歡也算老顧客,以前住秦家的時候,沒少跟秦壽笙跑出來吃宵夜,又因爲俊男美女的組合,兩人嘴巴跟抹了蜜似地,一來二去就跟老闆娘混熟了。
剛纔葉和歡跟鬱仲驍推門進來,老闆娘發現不是小秦,還多打量了鬱仲驍兩眼。
“哦,他已經睡了。”葉和歡邊往小碟子裡倒醋邊說。
老闆娘往門口瞅了眼,問她:“陪你來的是你家親戚嗎?”
在她潛意識裡,葉和歡跟秦壽笙
tang是一對。
葉和歡擡頭,恰巧看到站在門外打電話的鬱仲驍,背影很高大,格外的挺拔,像是心有感應,鬱仲驍轉頭朝這邊望過來。
葉和歡收回視線,衝老闆娘盈盈一笑:“是我男朋友。”
……
鬱仲驍接完電話進來,葉和歡已經吃飽了,正靠着收銀臺跟老闆天南地北的扯皮聊天。
“回來了?”葉和歡蹦躂到鬱仲驍身邊,主動拉住他的手。
老闆娘只是看着他們和善地微笑。
鬱仲驍付了錢,牽着葉和歡離開店裡。
兩人沒有立刻回到車上,而是在附近散了會兒步。
深夜,人行道邊樹影重重,路燈光跟月輝被切割成了婆娑的碎片。
鬱仲驍的手心很溫暖,即便有夜風迎面吹來,葉和歡一點都不覺得冷,她踩着地上顏色相同的廣場磚跳了兩下,突然扭頭賣弄關子地對鬱仲驍說:“剛纔老闆娘誇你來着!”
鬱仲驍牽着她的小手,緊握了一下,他的目光裡帶着無限的溫柔跟暖意,順着她的話往下問:“誇我什麼?”
“當然是誇你……成熟穩重咯!”
“是說我老嗎?”
葉和歡假裝詫異地道:“沒想到你思想覺悟這麼高?”
鬱仲驍失笑,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做懲罰。
葉和歡立刻叫嚷着反抗,人卻一個勁往他懷裡鑽,鑽着鑽着就變了味,一張小嘴湊上去胡亂一通親,最後如願以償地啃着鬱仲驍的薄脣。
鬱仲驍很快就化被動爲主動,最初的急躁,逐漸變成繾綣的親吻。
葉和歡的身體隨即軟下去,溼熱的鼻息彼此糾纏着,她臉頰的溫度不斷上升,舌根已經發麻泛酸。
鬱仲驍的指腹有薄繭,他一手攬着葉和歡柔軟的腰肢,一手託着她的後頸摩挲,葉和歡怕癢,雙手越發圈緊鬱仲驍的脖頸,脣齒間的溫存也更忘情了幾分。
一聲輕佻的口哨聲突然橫插進來,兩個殺馬特少年騎着輛摩托車從他們眼皮底下揚長而去。
葉和歡骨子裡還存着女生專有的羞恥感,下意識推開鬱仲驍往旁邊站。
鬱仲驍看着她故作正經的模樣,眸底的笑意更濃,他擡起左手腕看了眼表,說:“已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葉和歡那點花花腸子早被那聲口哨吹沒了,紅着小臉蛋,垂頭喪氣地跟着往回走。
每走幾步,她都得回頭瞧一眼,那裡剛好有一塊酒店的招示牌。
多天衣無縫的計劃!
剛纔她是故意拖着鬱仲驍往這邊走的,就算不做影響青少年成長的事,難得見一面,蓋着被子純聊天也是好的呀!
結果——
那麼好的氣氛,硬是讓兩顆老鼠屎給破壞了!
直到車子在小區門口熄火,葉和歡還在那忿忿不平,發現自己得下車了,她望向鬱仲驍的那雙貓瞳水潤潤的,說不上的幽怨委屈。
鬱仲驍摸了摸她的頭,像安撫家裡的小貓:“回去後好好睡覺。”
葉和歡平時雖然也算個熊孩子,但她也分場合熊,當然也知道鬱仲驍不帶她留宿在外面是爲她着想。
即便再不捨,葉和歡還是磨磨蹭蹭地解開安全帶準備下去。
“真走了啊~”
鬱仲驍沒有挽留。
葉和歡認命,在她推開車門的時候,耳畔響起男人詢問的話語:“聖誕節有沒有安排?”
“……”葉和歡轉過臉。
待明白到他的意思,她立刻搖頭,然後聽到鬱仲驍許諾:“那天我去學校接你。”
“哦。”葉和歡表面淡定,心裡早已載歌載舞。
目送着葉和歡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鬱仲驍低笑了下,他重新發動引擎,掉轉車頭回部隊去。
等紅綠燈時,他注意到路邊有一家婚紗店,櫥窗裡掛着一件白色蕾/絲的抹胸婚紗。
鬱仲驍不由多看了幾眼。
那次在跨江大橋看到一對新人拍婚紗照,鬱仲驍沒忘記當時葉和歡臉上的表情,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流露出的羨慕是騙不了人的。婚紗,是每個女人這輩子必須有一次的願望……
手機響起的時候,紅燈剛跳轉到綠燈,是部隊的座機號。
鬱仲驍把車開到路旁,接起電話。
“仲驍,是我。”
電話那頭,不是姚烈或張繼,而是一道他已經很久沒聽見的熟悉嗓音:“老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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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老齊是誰?詳見《老男人的情感啓示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