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向上新聞報料平臺因爲許嘉葉的緣故,意外地火了起來,現在的市民,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都喜歡打電話來。

這次接到的報料是一位初中生的母親夏女士,她的女兒因爲沉迷遊,揹着他們亂花錢,已經足足充值了三萬塊錢,而這三萬是她們全家半年的收入,想通過報料平臺追回這筆錢。

許嘉葉和江霽當即出工,找到夏女士。夏女士一家三口租住在一室一廳的老房子裡,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女兒悠悠十三歲,在上初中,正值叛逆期。

許嘉葉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梗着脖子跟她媽吵着要離家出走。

夏女士一見她們,還沒說話,先抹了一把眼淚,接着哭訴起來,“許記者,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沒了這三萬塊錢,房租沒錢交,就連悠悠的下學期的學費都交不上,我們要露宿街頭了。要是讓她爸爸知道,她敗了他用血汗換來的錢,一定會打死她的!”

“夏大姐,你先別急,我們今天來就是來想辦法的,你慢慢說。”許嘉葉輕聲安撫她的情緒,同時也讓悠悠出來聽着。

夏大姐每天要去附近的鞋廠上班,家裡留了女兒悠悠一個人在家,不知道女兒是什麼時候,怎麼綁定了她的銀行卡,竟然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刷光了三萬塊錢。

許嘉葉問悠悠:“悠悠,你是怎麼綁定的你媽媽的銀行卡?”

悠悠偏頭不語,沉默了一會兒才無所謂地開口:“我知道她的卡號、身份證號,在用手機短信驗證一下就行了。”

“你這個死丫頭!我上輩子欠你的!你這輩子是要來折磨死我!”夏女士推搡着悠悠,大聲咒罵着。

許嘉葉再次勸她冷靜下來,向悠悠問她玩兒的什麼遊戲,悠悠把手機遞給她,遊戲一開就就是幾個帥地不行的動漫男人,接着飛出五個大字“戀與小奶狗”。

這遊戲是GN也就是季斯年公司開發的,沒記錯的話,先前她收集資料的時候,這遊戲是有未成年保護設定的,沒滿十八歲,不能註冊遊戲賬號,更別說充值了。

“告訴姐姐,你是怎麼註冊賬號的?”許嘉葉問悠悠,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

“用我媽的微信號註冊的。”悠悠如實回答,又惹來夏女士的一頓大罵。

“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不上學了,一年就把三萬塊錢還給你!”悠悠忍不住還嘴,“反正我也不想在家呆,不想跟你住在一起!”

“你!你!”夏女士氣得嘴脣顫抖,指着悠悠說不出來話,雙拳捶打自己胸口,“我看你是要把我逼死才高興!好,那我就死給你看!”

說完就要用頭撞牆,許嘉葉趕緊把她勸住,“夏大姐,你先冷靜,我們來想辦法,你這個樣子,會嚇到悠悠的,她還小,要慢慢教。”

江霽對這種女人嚎啕大哭的場景十分無力,出了舉着攝像機,啥也幹不了,同時又佩服許嘉葉,耐心可真好。

“哼,又不是頭一次說要尋死,讓她死,大不了她死了,我陪她一起死!”悠悠見她親媽要尋死,站在那裡紋絲不動,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悠悠的冷漠,讓許嘉葉心驚,她趕緊說道:“你們先冷靜一下,我們先給GN公司客服打電話,問問看他們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許嘉葉聯繫GN客服,客服反饋後臺顯示是正常充值,不能退回這筆錢。夏女士聽後,面色灰白,半晌不能回神,回過神來,又氣地要動手打悠悠,許嘉葉趕忙拉開夏女士。

許嘉葉現在十分後悔,早知道有這種情況,就記一下季斯年的電話號碼,又不會少塊肉。

現在只能祈禱紀年年有記。她打給紀年年詢問季斯年的聯繫方式,紀年年表示她也沒記,不過她現在跟季大皇子在一起,他親哥肯定知道。

幾經周折,許嘉葉終於拿到了季斯年的聯繫方式。深呼吸一口,撥通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醇厚的桑心,沒有起伏的語氣,“哪位?”

“季先生你好,我是許嘉葉。”許嘉葉聲音柔和,儘量讓自己聽起來熱情一些。

季斯年皺眉,看着這一串陌生號碼,頓了下,問:“許嘉葉是哪位?”

忍住!正事重要,許嘉葉咬着後槽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向上新聞記者許嘉葉,我們接到報料,你們的遊戲誘導未成年人充值鉅款,並且拒絕退款。”

“講清楚。”季斯年收起吊兒郎當,嚴肅道。

許嘉葉大概講了下情況,最後還委婉地威脅他,要是不給退款,就別怪他們做□□。

季斯年冷哼一聲,“在哪裡?我過來了解具體情況。”

“欸?”許嘉葉愣了下,這種小事情,需要他親自來嗎?還是快速報了地址。

不出半小時,季斯年果然來了,身後跟着李峰。瞭解清楚情況後,當場通知客服部門,退了這筆錢,夏女士又驚又喜,哭了起來,嘴裡還罵着女兒不懂事,給他們添麻煩了云云。

許嘉葉拉着悠悠,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人的出生沒法選擇,可是一個人的未來的路,是可以自己選擇的,姐姐希望你可以好好上學,將來的路越走越寬,一個月或者更短時間就能掙三萬塊,而不是一年,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嗎?”

悠悠點頭,倔強地仰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來。接着許嘉葉又去和夏女士談心,疏解完她的情緒,最後說道:“悠悠是個好孩子,夏大姐不要一味的責罵她,一時做錯了事,可以原諒的,平時母女倆要多溝通,消極對待是最差的選擇。”

夏女士看着悠悠,含淚說道,“我也知道忽略了女兒,可是生活就是這樣子,每天忙着奔命,光是活着就用盡了全力,我也沒辦法,我也想給女兒好的生活環境,想好好跟她溝通交流,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這話一出,悠悠的眼淚再也包不住,一滾就下來,母女倆抱頭痛哭,許嘉葉也是眼眶微紅,有媽媽真好。

季斯年看着許嘉葉微紅的眼眶,眉頭微緊。

李峰則是目瞪口呆,這女人,怎麼這麼多面?這麼溫柔,這麼善解人意,這還是同一個人嗎!

與許嘉葉搭檔許久的江霽表示,少見多怪!

處理完母女倆的情緒後,許嘉葉同季斯年一行人離開夏女士家。

“這次麻煩季總了,這次報道我們會着重體現家長對未成年的親子關係處理上,同時也會說明GN是一個負責任的遊戲公司,呼籲社會大衆正確認識電競遊戲這個行業。”許嘉葉朝季斯年笑着道謝,說明他們會做一個正面報道。

季斯年點頭,很官方的說道:“GN一直的理念讓人放鬆,讓人快樂,出了這種事,說明我們遊戲的監管力度還不夠,我會讓技術部門把這個漏洞補上。”

拜託!這種時候,談什麼工作?還想着宣發呢!這時候,難道不是趁機約小姐姐吃飯嗎?李峰在一旁,看着乾巴巴地兩人,急地一匹。

談話很和諧,季斯年好好說話的時候,還像個人,許嘉葉最後客套地說了句:“謝謝季總,改天請你吃飯。”

季斯年挑眉,問:“改天是哪天?”

成年人的世界,改天就是星期八!李峰扶額,這種顯然是客套的話,你追問什麼?搞得大家都很尷尬好不好?江霽顯然也跟李峰有感,兩人相視一看,嘖!

空氣中瀰漫了尷尬的氣息,許嘉葉嘴巴微張,愣了一下,行叭,一頓飯又不是請不起,“週五下班後有空沒?”

“有。”季斯年回答地乾脆。

李峰崩潰了,週五下午有個重要會議,晚上肯定要一起吃飯應酬的,這一頓操作,又得他想破腦袋去推應酬了!成年人的世界,真踏馬難!

“那行,週五見。”許嘉葉朝他揮手,又想起還沒加微信,“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繫。”

許嘉葉將自己的微信二維碼亮出來,季斯年掃完,添加好友後,各自回去。回到單位,許嘉葉才掏出手機,通訊錄上面有個紅色的“1”,點開一看,“G請求添加你爲好友”,通過好友請求。

點進他的朋友圈,啥也沒有,無趣的男人。

“叮”微信提示音響了,打開來看,“一片葉子同意您的好友請求”,頭像是許嘉葉小時候的照片。

這麼多年,模樣倒是沒怎麼變。

點進她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條更新是拿着咖啡的照片,都是一些日常生活分享,季斯年一口氣翻到底,得出結論,女人,真無聊。

“小年,週五晚上回家吃飯,爸媽都回來了。”季斯柏發過來的微信。

季斯年把手機扔到一旁,只當是沒看見消息,過了五分鐘,季斯柏又打電話過來,“小年,我發得微信消息,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但是不想回。”

“小年,爸媽出差回來,你回來一起吃頓飯,這麼多年過去,就別跟爸媽置氣,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了,你都這麼大個人,該懂事了。”季斯柏勸說他不要任性。

“你又不是我,有什麼資格勸我我大度?”季斯年冷笑,頓了一下,“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斷腿的人是我,真的。”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最後緩緩說道:“小年,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