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時候,鍾煜邀蘇臻一起去郊外看蘆葦,蘇臻本來不想去,想着還要面對趙綿綿,自己如何都不自在的,可是一想是去看蘆葦,他最愛的蘆葦,於是答應了。
汽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九月的郊外一片生機,所有的植物都努力的生長,彷彿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散發着無限的能量。
這樣的景色讓人見了不免胸襟開闊,什麼愛啊,恨啊,情啊,怨啊似乎都自卑的消失了,在自然面前一切事物都渺小自卑。
所以鍾煜說:“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其實我看自然界纔是最好的療傷妙方。心情不好,出來看看,雖然只是些平淡無奇的風景,但是能讓人找到本我,一切似乎都很原始而純美。”
“是,感覺特別輕鬆,雜念去無蹤。”蘇臻笑着說道,她笑是因爲覺得自己說話挺押韻的,好像某句廣告詞。
車子在水庫邊停下,水庫堤壩下的小溪里長着一叢叢一人高的蘆葦,九月的蘆葦,開着細細的花瓣可以直接鑽進瞳孔的紅色小花。
鍾煜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撥弄着蘆葦花穗,低頭注視着,似乎在思考或想看清楚花房的構造。
“OPPA,我們去水庫上面看看吧。走,蘇臻,我們上去。”趙綿綿提議。
沿着水庫階梯向上走,站在堤壩上,一個巨大的水庫出現在眼前,有風從身邊掠過。
陽光下,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似無數光之精靈扇動着翅膀。
蘇臻被眼前的景緻所吸引,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大自然了,彷彿在囹圄里長年囚禁的罪人,連想象自然界風景的情懷都丟失了,丟失情懷的罪人。
附近的村民在水庫邊上的樹林裡砍柴,天空有大雁飛過。
“人字形的大雁。”趙綿綿指着天空的大雁說道。
看,這自然看上去多和諧美好,就好像現在他們三人和諧的情誼。
回來後,鍾煜把自己關在畫室裡進行創作,他這次畫的新作依然是蘆葦,靈感來自於白天的郊外之行。
畫面下面部分是一小半的泥黃色背景,上半部分是一大半的藍色的背景,分不出水庫和天的藍色。
天空大雁的飛行隊伍是蘆葦形狀,一個長髮女子站在水邊,穿着白色長裙,天空飄下根根蘆葦,女子伸手接住……
這幅取名爲《引蘆投愛》,相比上副畫作,這副顯得活潑輕鬆。
他在作畫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是蘇臻的身影,所以畫中女子身形與蘇臻酷似,他暗暗慶幸有這麼一個女子能讓他畫。
狹小的畫室,因爲他的這幅畫作,氣氛顯得明媚而和諧。
蘇臻欣喜若狂的在家裡看着家裡兩個新成員——鍾煜送的兩幅畫,她想見畫如見人,看見這畫就好像看見他人一般,這每一條線條,每一塊色彩,都是他一筆筆描繪出來的。
她想象着他作畫的模樣,認真的表情,充滿靈感的眼神……不經意的,她又開始想他了。
蘇臻店裡的生意略有好轉,大概開學了,學生多了,老師也多了。
店裡經常出現新面孔的老外,而羅伯特去世後,店裡就再沒有弄過英語沙龍。
她又開始懷念羅伯特,甚至那個樂隊主唱眼神清澈真摯的男孩,讓她有想要立刻見到的衝動。
生意好轉,店裡的生意有些忙,她想着要蜜兒回來幫忙就好。
於是打了蜜兒電話,問蜜兒願意不願意,蜜兒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這正中她下懷嘛。
蜜兒來到店裡,蘇臻看見她的時候有些驚訝,幾天沒見,蜜兒竟然瘦了一圈,於是她問道:“怎麼了,氣色這麼差,瘦了好多。”
“最近生病了,不舒服,吃不下飯。”蜜兒有氣沒力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害了什麼病,沒有胃口,吃不下飯,嗜睡,整天沒精打采,恐怕是不治之症,她這麼想。。
“你都病怏怏的了,我還叫你來幫忙,真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好點了再來。”蘇臻擔心的說道。
“不,沒事,沒有關係的,我扛的住。這又不要做什麼力氣活,這些活都特簡單,我閉着眼睛都能做好呢。”蜜兒生怕蘇臻要自己回學校。
“好吧,要是堅持不了,你就要跟我說啊,千萬別累出病了。”
晚上蘇臻和蜜兒一起回到家,蜜兒看着牆上的畫,讚不絕口,說:“這畫很特別啊,超有感覺,好非主流啊。”
蘇臻說:“你就知道非主流,這不是非主流,這叫超現實主義。”
“你哪裡買的?我更喜歡蘆葦之心,比較特別。”
“鍾煜畫的,然後送給我的。”
“就是煜哥哥?”蜜兒聽說是鍾煜畫的,有些不高興了,大概那心情叫做吃醋。
忙了一晚,蘇臻感覺餓,於是進廚房煎糖心雞蛋吃,蘇臻煎蛋時,蜜兒站門口看着蘇臻,可是聞到那股油煙味她就反胃,可是又吐不出東西。
蘇臻隱約覺得有狀況。
“怎麼了?”她問道。
“不知道,聞到油味就想吐。”蜜兒捂着嘴乾嘔着,並跑到客廳。
“蜜兒。”蘇臻很嚴肅的叫了她一聲。
“怎麼了?”蜜兒疑惑的望着她。
“你不會是中獎了吧?”
“什麼中獎?”蜜兒臉上寫滿問號。
“就是懷孕,你是不是懷孕了?”蘇臻焦急的問。
“懷孕?不是吧。我的媽媽呀,我的媽媽呀,我想死。”蜜兒苦着臉說道,並把頭往靠枕上撞。
“難道有沒有懷孕都不知道嗎?”蘇臻又是憐愛又是責備的問。
“我怎麼知道?”蜜兒說着難過的撲進蘇臻的懷裡,將她攔腰抱住。
“那你姨媽多久沒有來了?”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姨媽什麼時候來,從來不記得。來了就來了,沒來更好,只是千萬別懷孕。這次如果懷孕……”蜜兒小聲咕噥着。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看估計是中獎了。我明早幫你買試紙測一下。”蘇臻用手指梳理着蜜兒的劉海說道。
蜜兒緊緊抱着蘇臻,心想:哇,終於抱到了,原來抱着她是這種感覺,感覺真好。她心裡美滋滋甜蜜蜜的想着,自己有沒有懷孕她都不在意了。
夜裡,蘇臻還是和蜜兒分開睡。蜜兒心裡又是一陣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