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花忙了一下午終於在下班前忙完了工作,她收拾着桌面準備下班回家。
鍾煜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然後極具誘惑的說:“今晚請你吃個飯可以嗎?”
邱英花聽了,不禁慌了神,下午她腦子裡只想着工作,現在腦子裡只想着回家,哪裡還記得他。聽他這樣問,她不免有些緊張,因爲她毫無防備,在中午的時候她就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心想以後和他保持距離,不能曖昧不清和主動爭取,太不現實,沒想到越是沒有抱希望,他卻愈加對自己有意思了。
她想了想,問:“還有誰?”她當然希望只是他們兩個人的晚餐。
他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說:“還有我的兩個朋友一起。”
“哦。”她只是哦了一聲,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去。
“去麼?機會難得,過期無效哦。”他晃動着食指。
她想,是去還是不去呢,去的話可以近距離接觸他,可是他還要帶朋友一起,這就不是她喜歡的了,因爲她私心了,她想要單獨和他一起,兩個人靜靜的說很多話。如果不去的話,那麼下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不如索性去,見見他的朋友也好,就當是朋友聚餐,不要寄予太高希望就好。
“那,我去。我們去吃什麼呢?”她猶豫了片刻之後問。
“你想吃什麼呢?不過你對這邊應該比我要熟悉,我呆這邊的時間沒有你久。要不你介紹介紹?”
“要不去吃冷麪吧。”她怕他破費於是說去吃冷麪。
他聽了窘促不已,問:“冷麪?”他不禁覺得好笑,跑中國來吃冷麪?韓國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於是詢問,“你愛吃冷麪?”他以爲她喜歡吃。
“呃,不好嗎?難道要去吃什麼好吃的嗎?我怕你破費。其實不用請我吃晚餐的,我是開玩笑的。你纔來,怎麼好意思呢。而且以後大家都是同事,這樣是不是太客氣了。”她促狹的笑着。
“錢的問題你別擔心,雖然我一向勤儉節約,但是,請你吃飯,我願意破費。”他開着玩笑認真的回答,他見她還是猶豫,繼續說道,“走吧,他們都在樓下等我們了。”
兩人一邊下樓,鍾煜一邊說:“你這人真奇怪,第一天見你的時候大大咧咧的,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淑女了。”
她聽了只是頷首笑笑並不言語。
鍾煜因爲想着她上午熱心的幫自己,讓自己感受到了被人重視的感覺,所以他認爲應該請她吃頓飯表示感謝,而且這樣也可以加深交情,以後工作中肯定是有利無弊的。
蘇臻和樸青河聽說鍾煜要請部門同事吃飯,也就下班後提前到辦公樓前等他。
蘇臻見到邱英花笑了笑,心想,一看就估計是業務骨幹類型的女能人,鍾煜結識這樣的同事做朋友自然好。
邱英花看見蘇臻,心想,這個女孩兒長髮飄逸,五官精緻,身材完美,簡直就是標緻的美人兒啊。她想難道這就是鍾煜的女朋友了?估計是。郎才女貌,果然般配,她覺得自己的容貌和蘇臻比相形見絀。
驀地想起小楊不是說鍾煜女朋友沒有自己漂亮嗎,怎麼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她恍然明白自己被小楊忽悠了,被人捉弄了的她心情非常難受。其實她也是故意在小楊面前發發神經而已,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鐘煜,或許就是看着舒服,然後在小楊面前調侃了一下自己而已。或許小楊也知道她不是真的,所以就忽悠了她一把。
她心情複雜的看看樸青河,小眼睛,不胖不瘦,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想這男的又是誰。
一邊走,鍾煜一邊做着介紹。“這是我的新同事邱英花。這是蘇臻,這是樸青河,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以後互相關照。”
邱英花爲了確認心中的想法,於是問蘇臻:“美女,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我沒有什麼部門。”蘇臻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乾燥窯的。”
“哦——”現在她能肯定這個叫蘇臻的女孩兒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小楊說鍾煜女朋友是看乾燥窯的。
鍾煜開車,四人來到一家韓式餐館。
蘇臻最不喜歡到韓式餐館吃飯的,進屋就得脫鞋,吃飯又都是坐在地板上,食物放在矮桌上,桌邊又是衆人的臭腳丫,真的很不習慣,她想韓國人真夠節約的,連凳子都省了,但是入鄉又只能隨俗了。
這家餐館除了韓式特色菜外,還有道招牌菜是爆炒豬牙根,鍾煜就是想吃豬牙根纔來的。蘇臻有時候不能忍受鍾煜的飲食習慣,他的吃法和愛吃的讓自己顯得很孤陋寡聞,但是這是生活環境的,她也沒有辦法,所幸她正習慣他喜歡吃的怪東西。
飯菜上桌後,蘇臻嘗着豬牙根,片片豬牙根白如玉石,味道是麻辣爽口,嚼起來似脆骨但又好像是蹄筋,總之第一次吃感覺脣舌有些發麻——因爲是豬的牙根部分,心裡上很難適應。
大家夥兒一邊吃一邊聊天。
邱英花有修韓語,所以和樸青河交流也毫不費力,當她知道他是營銷部部長助理時,心裡很是崇拜,心想,這也是個績優股,雖然長的其貌不揚,但是肯定是個工作努力的傢伙。說不定他以後還有被提拔的可能,於是她又開始各種幻想了,如果找個這樣的老公也不錯啊,可是不知道他是否單身呢。
樸青河見到邱英花,對她很是客氣和尊重,不僅爲其敬酒還一直爲其添酒。邱英花是北方人,所以酒量不差,吃飯喝酒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也就隨了他的招待。
“以後,請多多關照了。我是個非常遲鈍而笨拙的人,工作上的事情肯定要向你討教不少才能學得會。”鍾煜談論的是工作,他現在似乎很習慣下班談工作了,可能因爲是想做好,所以就時時想着,然後就時時掛嘴邊了。
“你別客氣,以後咱們還不知道誰跟誰呢,我覺得你以後提拔的機會比較大,到時還要你多多照顧俺啊。”邱英花自然明白社長家的親戚肯定是前途無限的。
“外貿部的同事好像就你比較樂於助人,我看別人都只顧自己做自己的事,感覺挺冷漠的。”鍾煜對邱英花說。
她聽了心想,我怎麼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呢,你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難道你不能感覺到?還是你感覺到了也裝作不知道呢?算了,當我從前的想法是自私而邪惡的,我不會再偷偷喜歡你了,你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我怎麼能和她比呢。
於是她回答:“嗯,因爲大家手頭工作都比較多,不忙完要加班,這是很痛苦的。”繼而問蘇臻,“你是南方人?”
“是。”蘇臻笑笑,“你們聽我說話就知道我是南方人了,可是我就是學不來你們說北方話。我覺得北方話挺好聽的。”
“那你怎麼來看乾燥窯了,那活兒不輕鬆啊,時時要看要記錄,和金錢直接掛鉤的,可得小心了。”邱英花知道之前的乾燥窯師傅被開除的事情。
蘇臻遲疑了一下,說:“這是社長的安排,因爲我也什麼都不懂,社長說看乾燥窯需要人,然後就教我看乾燥窯了。”
‘“社長?社長對你這麼好?”邱英花很是驚訝,平日見社長連話都很少說,即使是說話也是很嚴肅的面孔,不曾想社長還這麼親力親爲的教員工,就算是親戚的女朋友也不至於吧。她心中感到驚訝和疑惑。其實是因爲她一直呆辦公室而很少和社長接觸的緣故,其實社長也經常去車間的,指導生產和員工交流。
“嗯,是的,社長在工作上對我很照顧。”蘇臻也不否認。
邱英花覺得蹊蹺,這個鍾煜可真大能耐,自己不懂來木廠上班就算了,還帶個什麼都不懂的女朋友來,社長還親自教,可真夠幸運的。她這樣想着不禁懷疑其鍾煜的身份了,難道他真是社長的兒子?她覺得疑點重重,卻又不敢輕易斷定,情況還很不明朗。她很想問他,社長和你是什麼親戚關係,但是又覺得不妥,彷彿是問隱私般的性質,亦或者那樣問了意思就是你是不是社長的兒子。既然別人不說,自己還是不要問的好,不然問了也白問,她想。
於是她繼續似有意卻又無意的問蘇臻,說:“你也每天在社長家吃飯吧,我在食堂吃飯都沒有見過你。”
“是……”蘇臻似乎感覺到她在打探什麼,回答都儘量簡單明瞭,不牽扯出別的話題。
“哦,難怪。要不是鍾煜來我們部門,我還真沒有機會認識你們,平常也從來不去幹燥窯,營銷部也很少去。基本是上班坐到下班除了吃飯,就不會離開辦公室了。”邱英花說完笑笑,說,“能認識你們很開心,以後你們混的比我好了,要記得關照我,不要忘了我這枝延邊第一花啊。”她笑着掩杯把酒喝掉。
大夥附和的碰杯,喝酒。一邊吃一邊聊,氣氛很是歡愉。
因爲還不熟悉,蘇臻幾乎沒有和她有說多話,她想以後熟悉了估計會有說不完的話吧。她挺喜歡邱英花的性格,豪爽耿直大大咧咧的,她就喜歡這種類型人,看似簡單其實很懂分寸,心裡有着城府,卻又不被人看破。蘇臻心想自己算是閱人無數,今天碰到這樣的人,以後還得多學習學習纔是。
吃過飯,鍾煜又送邱英花回家。這頓飯她吃的並不舒心,因爲這頓飯宣告自己是個多餘的角色,不可能和鍾煜有什麼發展,但從頭到尾她都笑着,雖然是言不由衷的笑。
她心裡難過,爲喜歡鐘煜而又不能明說而難過;爲喜歡卻要放棄而難過;爲自己這麼大年紀還沒有對象而難過;爲自己有了想要結婚的對象卻只能是場空而難過。
她不想他是社長的兒子,不然她會覺得有距離,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就算是朋友她也會覺得有距離。但是她想他大概就是社長的兒子,眉宇間分明是社長的影子,那氣質和普通的人不同,那氣質就是告訴別人他是社長兒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個感覺,或許是喝多了酒胡思亂想罷了。但是不管怎樣以後能和他共事,對她來說已經是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