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敏感患者

蘇臻昏倒的那一刻, 她感覺自己是睡着了,因爲有過昏倒的經歷,她知道自己是昏了過去, 並潛意識裡暗示着自己要醒過來。

她很快就醒了過來, 感覺自己正在移動, 卻不是因爲自己的走動。她微微睜開雙眼, 很快意識到自己在社長的背上, 社長正揹着她朝屋外走去……

她內心惶恐不安,想掙扎着從社長背上下來,可是此時她腦子不僅不夠清晰, 身上也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她想說“放我下來吧, 我自己走”, 可是她似失聲了般,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寒冷的雪天,地上的雪融化成了黑水, 蘇臻可以感覺到社長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小心翼翼。她心裡依舊是不安,她知道社長身體不好,卻還要揹着自己,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她是擔待不起的。

社長朝汽車走去, 文助理連忙奔了上來, 對社長說:“讓我來吧。”

社長沉默不吭聲。

蘇臻心裡早就感動的一塌糊塗了, 她想社長對於自己的關愛猶如父親一般, 每一次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總是如大山一般給她支持和依靠,她想自己又欠下社長一份恩情。

她使勁全身力氣, 卻只能發出一個微弱的聲音,說:“讓我自己下來走吧……”話還沒有說完,她又暈了過去。暈過去的一瞬間她又意識到自己暈了過去,她似乎還能知道周圍的動靜,汽車開動的聲音,社長和文助理說話的聲音……她雖然是昏迷狀態,卻一直拼命的暗示自己要醒過來,可是卻只能是無能爲力的掙扎罷了。

當她醒過來時,手背上已經紮上吊針了,她是被做皮試的那一針給痛醒了。她隱約聽見護士在說“都燒到四十一攝氏度了,怎麼這麼厲害”。

四十一攝氏度,蘇臻心裡顫抖了一下,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發燒到四十一攝氏度。難怪她感覺到全身不舒服,腦子要爆炸般的痛,全身都灼熱而無力,喉乾舌燥,連眼睛似乎都能噴火了。不過躺在醫院裡,她感覺到踏實了,她想睡一覺,燒就可以退了。

她微笑着望着社長,他眉頭緊鎖,說:“早該來醫院了,爲什麼非要死扛着呢。好好休息,有事打電話給我,我先回公司了。唉——”他漫聲長嘆不再說話。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點頭,說:“我沒事,現在好多了,一會兒打完針,我自己回去。”

“還是我一會兒來接你吧,我先送社長回去。”文助理說着揮揮手示意再見。

想着自己不爭氣的病了,蘇臻心裡就懊惱不已,她不願意生病的,只是昨晚實在是一時腦子充血,站在窗戶邊打電話時被寒風凍了半個小時,換來了今天的高燒。以爲只會是感冒,沒想到燒到昏了過去,她想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越來越差了,一病起來就這麼嚴重。不過她還真想好好在醫院躺躺,而且鍾煜和阿月都不在,沒有人來煩她,她想一個人靜靜,在四周都是白色的醫院裡靜靜的想想人生。

她想了很多,她想自己爲什麼要活着,爲什麼要像現在這樣生活,爲什麼喜歡上鍾煜,爲什麼要訂婚、然後結婚、最後生孩子,未來即將面臨的生活讓她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但是她知道一切都要去面對。

因爲生病她的情緒很糟糕,一方面是對生命的無奈,一方面又是對未來的擔憂,她一點也不期盼未來,真的不想。可是她卻不明白爲什麼別人總是羨慕着她,就好像田彩冰總是羨慕她找了個富二代,可是她自己卻從來不羨慕鍾煜的身份,在她眼裡,他不過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平凡人——有脾氣、有缺點、甚至有代溝,但是別人卻看不到這些。她深感無奈的嘆氣。

看着輸液管裡流淌着的藥水,她心裡卻隱隱擔心這鐘煒,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想女人真是世上最愚蠢的動物了,爲了個男人死去活來真是不值得,但是不經歷這樣一次刻骨銘心,又如何明白這個道理呢,她自己也是在經歷了一次愚蠢之後才明白的。可是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第二天,蘇臻又到醫院打吊針,她接到鍾煜從首爾打來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詢問了一下家裡的情況,公司裡的事情,她都強打精神的敷衍過去了,他似乎沒有覺察出她的異樣。她卻擔心的詢問鍾煒的情況,不過他說鍾煒很好,他們明天就回來了。

蘇臻見到鍾煒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她打了兩天的吊針加上吃藥和休息,感冒差不多已經好了。

鍾煒看上去臉色很差,從前那個活潑可愛而又嬌美的女孩,此時看上去猶如生病了般的憔悴,蒼白的面色,無力的眼神,失意的神情,蘇臻幾乎都認不出來了。只是鍾煒見了她仍然是燦然一笑,然後甜甜的叫着姐姐。

社長似乎已經知道了鍾煒的事情,吃飯時也不和她說多話,這一天的飯局顯得很沉悶,連一向多話的阿月似乎都厭倦了說話。

吃過飯社長就要鍾煒面對牆壁罰站,面壁思過一個小時。鍾煒不敢不從,只好嘟着嘴對着牆壁老老實實的站着。

雖然在首爾時阿月見到失意頹廢的鐘煒時也非常粗暴的給了她兩耳光,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身女兒,見到社長體罰鍾煒她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叫鍾煒坐着休息別面壁了,倔強的鐘煒卻寧願受罰,並說着:“我是錯了,我要好好反省,我不該做傻事,讓爸媽擔心。”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鍾煒也慢慢的從失戀的悲傷情緒中走了出來,她也不愛崔賢宇了,她纔不是那種明明在一棵樹上吊死了,還不捨得把屍體摘下來的傻子。只是想着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毫無保留的愛,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了,她難過不是因爲還愛着他,而是捨不得自己付出的這些感情。

蘇臻看見面壁思過的鐘煒,心裡也難過不已,但是卻又無能爲力,甚至她還擔心鍾煒會不會怪自己。因爲是她不小心讓鍾煜搶走了自己手中的電話……現在她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希望鍾煒能夠不介意這事吧。

面壁思過後,鍾煒就一聲不吭的回房裡睡覺了。蘇臻想和她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女兒的事情,阿月對蘇臻的關心也不似從前那麼關心了,蘇臻有沒有按時吃葉酸喝牛奶,她也不再過問了,似乎女兒讓她傷透了心也消磨掉她心中所有的感情。

突然間她感覺到家裡的氣氛很壓抑,就好像從前在自己家,看到父母吵架後的那種忐忑和惶恐。

晚上睡在牀上,鍾煜欲找她求歡,她卻無心迎合,反而故意在他親吻自己的時候,掃興的問了句:“你媽媽好像爲你妹妹的事情很傷心。”本來她感冒纔好,而且心情欠佳,所以根本無心與他交融。

鍾煜聽了立刻會意,然後停止了對她的挑逗,轉過身去躺着,不理會她。她明白他生氣了,卻也不想去安慰他。她想自己不是個聰明的女人,因爲她沒辦法隨時都討他歡心,所幸他是愛她的,所以從來不勉強她,即使生氣也只是默不吭聲。她緊了緊被子,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心底又滋生出了對婚姻的抗拒情緒,可是她卻找不到人說。她難過的要落淚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也只是任眼淚默默的流着,卻又怕被鍾煜發現於是又只能立刻抹掉眼淚馬上睡覺。

一想到家裡的事情,蘇臻上班就情緒不高。田彩冰看見了,說:“蘇臻,你到底怎麼了,最近這段時間你怎麼變成林黛玉了,總是一副哀哀悽悽的樣子,我見了都心痛呢。”

“是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她促狹的笑笑,眼眸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哀傷。

“廢話,我們好歹也天天在一起,我多少對你還是有些瞭解的。怎麼了?心裡有事?”田彩冰的關心的問。

可是蘇臻卻不需要這樣的關心,她似乎不想跟任何傾訴,於是說:“好啦,你瞎猜什麼啊,沒事啊,我很好呢。”並極力的微笑着,發自內心的微笑,只是不想被田彩冰看穿。

田彩冰看到這個笑才稍稍安心,說:“這個笑看上去纔像你,似乎還能看出是你,哈哈。”她說着拍了拍蘇臻的肩膀,然後忙去了。

蘇臻忙完上午的工作,於是走出辦公室想散散心。卻見鍾煒正獨自在工廠裡轉悠着,於是朝她快步走去。她跑到鍾煒面前大笑着叫了一聲,然後認真的說:“對不起。”

“什麼?”鍾煒不明白。

“就是我沒有替你保守好秘密,和你打電話時電話被你哥哥搶了去,你不怪我吧……”蘇臻緊張而小心的解釋着。

“沒有啦,姐姐,我纔沒有那樣想。而且是我自己跟我哥哥說的,不怪你啊。”鍾煒一臉詫異的望着蘇臻。

“你不怪我?”

“不怪。只是我覺得我的人生好沒有意思。我的人生就是一隻達娜依特的酒桶!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任何事情似乎都是毫無意義的。生命的開始到生命的結束,這個過程到底是爲了什麼?人生是痛苦的,總之來到這個世界上就不是件好事,人生大部分時間都是無聊和痛苦的,被各種事情折磨着,還要微笑着說要堅強要勇敢要努力,或許生命的本質就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獨角戲。姐姐,你說對麼?”鍾煒一臉深沉的說出了這番話。

聽了鍾煒的這番話,蘇臻的心跌落到谷底,這是一個十八歲孩子應該說出來的話嗎,看來她被愛情傷的不淺啊,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去安慰她,因爲她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但是她卻說:“你別這樣想啊,你的人生纔開始呢,怎麼就可以灰心喪氣呢,經歷了這次磨難,以後你一定會有精彩的愛情。而且這場愛情其實是讓你成長了,並沒有讓你失去什麼,你要換角度去想啊。不過你比我想像中勇敢多了,我還真怕你做傻事呢。你知道嗎,我一個朋友因爲分手還自殺呢……”她突然想到趙綿綿爲鍾煜自殺的事情,一不小心說了出來,可是話剛出口她又立刻打止不說了,怕這樣的話跟鍾煒說了是不利於她身心的。

沒想到鍾煒卻嗤之以鼻的笑笑,說:“自殺?那也太傻了吧,我纔不會自殺呢,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覺得自己很矛盾,厭惡了人生又留戀着人生。”

“你的內心其實蠻強大的,比我想象中強大多了。”

“其實我也只是打電話給你抱怨傾訴一下,不然我怕憋在心裡會讓自己崩潰的。那幾天每天都爛醉如泥,不過酒醉心明,就算是醉了還是不願意死掉的,或許是我還不甘心,我還是期待奇蹟發生呢。”

“什麼奇蹟?”

“當然是期望他能回來愛我。”

“暈,你還是沒有放下啊,我還以爲你已經放下了呢。”

“怎麼可能放的下,我只愛過他一個人。唉,我好煩,我真的很在乎他,真的在乎,我可以爲了他去流浪,就算是討飯我都願意,就算他是個死囚犯我也會死心塌地跟着他。那種想法你有過嗎?”

“你還滿唯心的,可是這種愛情都是愛着的時候的荒唐想法,真的要那麼做時,誰都不會幹了。不是說嘛,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唉。算了,不說了。我怕我再說你都會煩。”

“我不煩,你跟我說我就願意聽呢。走吧,回去吃飯了。你要開心點啊,你哄哄你媽媽,她最近好像心情不好……”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朝家裡走去,背影看上去儼然一對好姐妹。

且說鍾煜,因爲蘇臻對自己的冷落,加上做了代理社長後工作上的壓力讓他煩悶,他也情緒低落,只是沒有在蘇臻面前表露。儘管他很想得到她的安慰,但是卻不願意因爲自己不開心弄的她不開心,所以有什麼事情他都憋心裡。工作上的應酬就去,喝醉了回來就睡覺。這天工作之餘有點空閒時間,於是他決定去看看多多。

葉碧融早兩天就在電話裡說了,說因爲要過年了,店裡的生意忙,多多照顧不過來,於是就把他放幼兒園去了,但是多多總是說要見愛爸爸,所以,所以鍾煜想去看看多多。

多多被葉碧融換到了一家便宜的幼兒園,這家幼兒園的規模很小又設施簡陋,讓鍾煜見了不免心酸。他去的時候,正好是幼兒園開晚飯的時間。他一眼就看到了多多,多多正專心致志的吃着飯,雖然晚飯只是吃海帶湯泡飯,他卻低着頭大口大口的吃着津津有味。

鍾煜站在窗戶邊默默的看了好久,心裡既心酸又難受,突然多多似乎感覺到他的到來,擡頭望着他。多多一看到他,就好像看見親爸般,丟開碗哭着就朝他跑了過來。

他蹲下身,愛憐的將多多抱起,多多摟着他的脖子,付在他的肩頭,哭哭啼啼的叫着“愛爸爸”。他拍着孩子的背,輕輕哄着,然後問:“去愛爸爸家裡好不好?好了不哭了,愛爸爸帶你去買玩具。”

多多聽了立刻就掛着淚珠兒笑了,說:“飛機,愛爸爸給我買飛機咯。”

於是鍾煜給葉碧融打了電話後就帶着多多去買了玩具,然後帶回自己家了。

鍾煜抱着多多出現在家門口時,一家人正準備吃晚飯。鍾煒驚訝的望着,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鍾煜對多多說:“多多,叫小姨。”多多因爲沒有見過鍾煒死活都不肯叫,倒是一一叫了爺爺奶奶和愛媽媽。

鍾煒見多多不叫自己,心裡對多多也熱愛不起來,好奇的想着她哥哥和這孩子什麼關係。她看出蘇臻似乎對這個孩子不冷不熱的,於是就更是好奇了。難道是哥哥的私生子?她驚訝的想,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爲這個想法在他們家是不成立的。

阿月見多多對自己很是親熱,自然也就對多多熱情了,並讓多多坐到自己身邊,像上次那樣親自餵飯,並得意的說:“這給孩子餵飯的事情,還是我最拿手。”

“媽,這是誰家的小孩啊?”鍾煒忍不住問了一句。

“問你哥。”阿月擡了擡下巴回答,不過言語中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朋友的啊,一個好朋友的孩子,她工作忙,偶爾幫她照顧下而已。來,多多,叫小姨。”鍾煜引導着多多。

可是一邊忙着吃飯一邊忙着玩手裡玩具的多多根本不理睬任何人。

吃過飯,多多就纏着要鍾煜抱,他居然也不嫌煩的將多多抱起。蘇臻見了很是不滿,於是拖着鍾煒說出去散步,可是鍾煜帶着多多也說要一起去。

阿月卻發話了:“外面冷呢,就讓多多呆家裡吧。這麼冷的天,都出去幹啥,都呆家裡吧,好好的幹嘛往外面跑呢。”

這話或許是阿月無心說出來的,可是蘇臻聽了,卻好似是爭對她一般,於是莫名的,她又難過了。她知道自己是過於敏感了,就好似一個頑固的敏感情緒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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