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蘇臻和鍾煜漫步走向宿舍, 路上蘇臻問着鍾煜工作上的事,但是他卻支支吾吾的不直接回答。
“你的工作怎麼樣了,在外貿部還習慣嗎?”她很是期待的問。
“習慣啊, 很習慣呢, 不習慣有什麼辦法。”他的口氣裡既是掩飾又是無奈。
“那每天都做些什麼呢?”她只是好奇想知道。
“每天就跟着部長到處走啊, 他出門就陪同啊, 他不出門我就呆辦公室裡上網了。”
“似乎很閒嘛, 還能上網。那外貿部的業務你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吧,不用學,學啥, 玩唄。我現在想換部門了,呆這部門要吐血了。”他的言語間是不滿和玩世不恭。
“怎麼了?怎麼又呆不下去了, 之前不是挺好的嗎?”
“哎呀, 算了, 不說了,說起工作就煩心。我估計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他一說起自己和社長, 他就會皺眉頭,並想自己不是親生的。
“你又瞎說了,怎麼又怪你爸了。你就不知道努力點,證明給他看,你不比別人差。”她最不願聽見他說這樣的話。
“唉, 說來話長啊, 算了不說了, 別說工作上的事了。”他拒絕討論自己的工作, 因爲上次跟外貿部長助理小楊吵了一架後, 他落入了尷尬的處境。當然是社長的決定,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不然就只有離開木廠,但是如果是離開,那就是懦弱的表現了,所以他還是接受了一切。他不想在蘇臻面前抱怨工作什麼的,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想去深究了,總是拿那些芝麻大的事來說,太不男人了。他想過去了的事就算了,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依然不變就成。
蘇臻見他不想說也就不問了,她想他必有他的苦衷,於是問道:“你那朋友,青河兄還好吧。”
“嗯,他還好,工作春風得意呢,他是做生意的料,我爸果然沒有看錯人。”說到樸青河,鍾煜的神情就由陰轉晴了。
“哇,是嗎?這麼厲害……你要多跟他學學啊。”
“別叫我向他學,我跟他不同好不好,別拿別人跟我比,不然我不高興。”鍾煜也是心直口快有啥說啥。
“嗯,好吧,以後我不這樣說了。不好意思,別生氣。”蘇臻明白那種被人比較的痛苦,所以有些歉意的說道。
“沒事啦,我知道你是對我好,關心我,所以我不生氣了。說句實話,我還真想換到青河兄那個部門去,明天我就去跟他說去,看他有沒有辦法。”鍾煜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外貿部了。
“算了,我看還是別說了,除了你爸開口,不然你哪裡都去不了。就現在外貿部呆着吧,突圍不了咱們就來個死守,哈哈。”蘇臻安慰道。
他亦明白她說的一點不假,是啊,只能死扛了,反正現在他臉皮也厚了,不怕,他亦暗暗安慰自己。
說話間,倆人已經到了宿舍。蘇臻一進屋先是打開窗戶,然後打開抽屜,她的那未完工的雪糕松木桃心依然靜靜的躺在抽屜裡。她把它拿出來,然後把那一大把雪糕棍也擺出來,鍾煜見了,走過來問:“這是啥?準備做什麼?”
“想做個桃心送給你,可是太難拼了,要不你來繼續做完吧?”蘇臻無奈的望着這堆雪糕棍,回南方的時候她還想着它們呢。
“呵呵,給我?是嗎?那我看看啊,嗯,這很有意思啊,不然我們一起做吧。”鍾煜說着就把下巴擱在了蘇臻放桌子上的手背上,他現在也只愛與她親近了。
“好。”她拍手叫好。
於是兩人擠着坐在一條椅子上,蘇臻挑雪糕棒刷萬能膠,鍾煜來拼,兩人很是小心和投入,連說話都忘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顆桃心——用松木雪糕棍拼粘而成的鏤空桃心,大功告成了。
“哇,好漂亮,好特別!”蘇臻讚歎。
“你確定是送給我的麼?”鍾煜看她的眼神很是喜愛,於是試探的問道。
“說了是送給你的,當然是送給你的了,只是不是我親手做的了……”她愛憐的捧着桃心看了又看。
“是我們兩個人的勞動成果啊,不是更有意義嗎?”
“嗯。”
“這樣吧,要不我再轉送給你吧?”鍾煜又逗她。
“不要,因爲其實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了。你過生日,我都不知道買什麼好,你又什麼都不缺。那天看見這些雪糕棍就想着要做一樣東西給你,可是又不知道做什麼,於是就想到了心。哈哈。還真的做成了一顆心,要不要刷成紅色,紅紅的心……”
“不要了,就這樣挺好看,要刷也刷七彩色,像彩虹一樣的心。既然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那我就收下了。你去年送我的那個打火機我都還留着呢,可是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的相片弄上面,所以現在我都沒有用那個火機了,就留着做紀念罷了。”去年鍾煜生日,蘇臻送的是一個亮面的打火機,然後把趙綿綿的照片印在上面了。
“是不是好俗的禮物?那時不也是爲了討你開心嘛,想着把你喜歡的女人隨時抓在手裡,你一定會喜歡啊,所以也就那樣去弄了。那時候怎麼知道以後會和你好上呢,不然我也就把自己的照片弄上去了,可惜我臉皮薄,不能確定就不敢貿然嘗試。哈哈。”蘇臻笑着解釋。
“那麼說你那時就喜歡上我了?”鍾煜深情的注視着她的臉。
“嗯,不過還要早一點吧。你這個妖男,把我迷死了。”蘇臻笑着揉着他的臉。
“誰迷誰啊,明明是你迷了我,你勾引了我……”鍾煜大呼冤枉。
兩人又開始親密的鬧起來,鍾煜喜歡把臉埋在她的懷裡蹭,喜歡蘇臻的頭髮在他臉上拂過……兩人鬧夠了,鍾煜一本正經的問:“對了,你什麼時候過生日啊?”
“我?”蘇臻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她原本期盼和他一起過的生日已經過了。
“說嘛。”
“我的生日已經過了,明年再說吧。”言語間她有些失落和無奈。
“過了?我怎麼不知道啊。”鍾煜又是驚訝又是失望。
“嗯,回南方的時候過的,就是那天你記不記得,就是你和我媽媽通電話的那天。”蘇臻捏着鍾煜的下巴。
“哦,記得,你媽還叫我去你們家玩呢。那你要什麼生日禮物,我補給你。”
“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別的都不要。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蘇臻說這話令鍾煜感動不已,不免激起了他的慾望。
“那就讓禮物來的更直接些吧,好不好?”他說着就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然後開始親吻她……
她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着他愛的贈禮。
沉沉睡去,蘇臻醒來,天已矇矇亮,發現自己和鍾煜擠在單人牀上連翻身都困難。猛然她想起乾燥窯的木頭,回去了一個月都快把這活兒給忘了,想着以後的夜裡要起來看木頭她就覺得困難,但是她知道不能被懶惰打敗,於是想到這兒,她立刻起牀梳洗,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出門前看看鐘煜,他正抱着被子睡的香呢。
她快步走向乾燥窯,機器作業的轟鳴聲激發了她對工作的熱情。她走進乾燥窯,看了看工作的窯,做了記錄,有兩個窯今天就可以出窯了,但是她還不能確定,心想這些窯都是社長在看,還是去問問社長的好。
走出乾燥窯,她繞到乾燥窯屋後,因爲屋後除了堆着一些爛木頭和木屑,什麼都沒有,她只是無聊的看看。卻意外的發現一根挨着地面的木頭上長了一叢白色的蘑菇,太可愛了,她心裡叫着。蘑菇個子大的已經有茶壺蓋大了,白色的蘑菇蓋,白色的莖幹,那些個子小的,密密麻麻的連成一片,看上去更像是白色的小球。她不知道這種蘑菇是否有毒,所以也不敢去碰,只是愛憐的看着,心想,頑強的生命無處不在。
吃早飯的時候,蘇臻對社長說:“早晨去看過乾燥窯了,四號窯的櫸木和五號窯的柚木今天應該可以出窯了。”
“把四號窯的機器停了,把門敞開吹兩天。五號窯我要再觀察後才決定,柚木由我親自來看吧。”
“哦。”蘇臻哦了一聲,她知道柚木是世界公認的昂貴木材,所以不逞能說自己要看。但是爲了學到更多知識,於是問道,“五號窯都有半個月了,柚木是不是很難乾燥啊,還有那氣味很酸,很不好聞。”
“這就對了,要辨別柚木的最好辦法就是聞它的味道了,因爲柚木名貴,所以市場上有很多黑芯木蓮假冒柚木。味道似飯餿的酸味,說明這纔是貨真價實的柚木啊,而黑芯木蓮就沒有這種味道。因爲它是硬木,加上本身的特性,所以乾燥起來比別的木頭更麻煩,其實也就是時間上要長一些,溼度要嚴格控制,屬於較難乾燥的木材。在中國雲南有少量柚木,是極其稀有的樹種。所以我們的柚木是從緬甸進口的,這批木頭是要出口到韓國一家鋼琴廠做鋼琴的外殼……”
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認真聽着社長的講述,完全被他說的給吸引了。而樸青河雖然聽不懂,但是也仔細的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