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採水芹菜

“既然來上班, 就好好上,嚴格按照公司的制度來,吊兒郎當混日子那就不要來了。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搞特殊, 包括我自己一向也是嚴格律己, 如果想搞特殊, 你就自己出去找飯吃吧。”社長嚴厲而毫不留情面的說道。

“嗯, 知道了。”鍾煜聽了這樣的話心裡很不舒服, 覺得父親太小題大作了。

社長卻繼續嘮叨着:“人人都如你這樣,哪裡會有紀律和效益呢,別的話我也不想多說, 你也別嫌我煩,如果你能聽進去是最好, 但是再沒有下次了。我不想讓別人說閒話, 你自己也掙口氣, 雖然不指望你能做帶頭的榜樣,但至少也要中規中矩按公司制度來……”鍾煜正想着父親領導一樣的言辭什麼時候結束時, 他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接通,是樸青河的聲音。

鍾煜興奮的說:“青河兄,是你麼,真的是你麼?……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你出院了?……天啊, 太好了……來中國麼, 來吧, 我等你……”他高興的手舞足蹈, 掛掉電話看到父親嚴肅的表情才平復心情。蘇臻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 但是看他興奮的表情,知道肯定是好事。

“青河醒了, 出院了?那孩子真是幸運啊。太好了,叫他來一起工作吧。”母親阿月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呢。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呢。”鍾煜高興的說着,隨即又垂下了臉,對母親使着眼色。因爲要樸青河來中國工作的事情,都是他一人的想法而已,並沒有得到父親的許可,現在他有些擔心父親會不同意這事。

母親會意,於是小心翼翼而又和顏悅色的問社長:“尊敬的鐘社長,我們把青河也安排到廠裡來上班吧。”

“他來能做什麼?”社長面不改色而不屑的回答。

“他能吃苦,是一名不錯的機修師,我覺得他來了既可以做機修師也可以和我一起到製材間。”鍾煜馬上爲其解釋。

“是啊,青河那孩子和我們家煜兒一起長大,情如手足。這次車禍逃過一劫,其實算是有福之人呢,他來了,我們家就更熱鬧了。他雖是有福之人,但是好像也是一直懷才不遇,可惜了那麼懂事的一個孩子啊。”母親阿月在一旁補充。

大家都屏息凝視着社長,期待着他的回答,生怕他不答應。只見他喝了一口明太魚湯,用手帕抹抹嘴角說:“也許他呆在韓國比較好,因爲機修師傅暫時不缺。而且他的父母不一定答應他來中國啊,畢竟是到一個陌生的國家。”聽到父親這樣說,鍾煜的心都灰了,但是父親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如果他來了後可以認真工作的話,我還是可以安排他到別的崗位。”社長說完起身。他之所以答應,其實不過是爲鍾煜打算,一是想讓鍾煜更專心工作,二是栽培樸青河,以後鍾煜身邊也有個可以信任的人,他就是看中樸青河和鍾煜的兄弟情誼,至於樸青河是否能達到他的標準,他想這還要等人來了後考察才知道。

阿月、蘇臻、鍾煜三人聽了喜笑顏開,並且胃口大開,三人居然把飯菜一掃而光。

社長的態度也很積極,下午的時候就吩咐助理去辦理樸青河來中國的手續了。

吃過晚飯,蘇臻和鍾煜又手牽手漫步回住所。鍾煜坐在沙發上,半天捨不得走,蘇臻亦溫順的靠在他身邊。倆人說着一些情意綿綿的話,因爲上班時,倆人都沒有時間給對方發信息,所以只有現在能安靜的說上幾句話了。

“你晚上想我了沒?”鍾煜問蘇臻。

“有。那你想我了沒?”蘇臻肯定的回答,然後也期待他的回答。

“有。”

“怎麼想的?”蘇臻故意深究,想要聽到更令人心跳的話。

“就是想要你。你呢。”

“嗯。”蘇臻聽了不由臉紅心跳,卻只是嗯了一聲。

倆人情到深處,忍不住在沙發上又是一次纏綿,蘇臻感覺到和他在一起有心跳的感覺,更有強烈的衝動想被滿足……或許這是一種人性使然,那就是愛一個人,自然就會愛他的身體,愛一個人就想要獻身,愛一個人就會荷爾蒙分泌旺盛,愛一個人就總是突然就有了激情……

事後,鍾煜又在蘇臻耳邊一陣耳語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蘇臻獨自躺牀上回味着剛纔幸福的餘溫。她想,什麼時候才能結婚呢?如果結婚了的話,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可是那樣的話,肯定又會很快對彼此失去新鮮感。但是這樣每天只短暫的時刻在一起,她還真的有些不滿足,她想要與他一起睡覺,想要醒來時身邊有他……

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後,蘇臻也習慣了這樣早睡早起的生活,每天鍾煜都會早早到來接她,然後一起回家吃早餐,然後上班……一個在製材車間,一個在質檢科,雖然白天工作時只有中午吃飯能見一面,但是下班後時間是自由的,這樣也激發了倆人的工作熱情,那就是上班用心工作,盼着下班後與戀人見面,那種激動的心情激發了良好的工作情緒,令人感覺工作輕鬆愉悅。

因爲怕父親的責備,鍾煜也沒有再遲到過,而且據製材車間主任向社長反應,鍾煜肯吃苦,反應快接受力強,又是大學生有文化,以後接替他的位置做車間主任沒有一點問題,社長聽了很是滿意。

而蘇臻對工作也是越來越上心和熟悉,一天懂的比一天多,這樣積累,她想她能很快一個人擔任看守乾燥窯的工作。社長也感覺到蘇臻的勤奮和進步,心裡肯定她的工作,嘴上卻不說出來,甚至還不苟言笑,所以蘇臻在他面前中規中矩不敢半點馬虎。

蘇臻和鍾煜完全步入了新生活的軌道,這令他倆都感到興奮,從開始的迷茫,到現在的漸入佳境,令他們感到小小的成就感。一想到或許不久就能見到樸青河,鍾煜更是顯得充滿期待和激情。

五月的延邊是野菜瘋長的巔峰時期,荒地裡冒出很多野菜。這天中午午休時刻,小陸姐叫上蘇臻一起去採水芹菜。蘇臻在南方有吃過水芹菜,而且還很喜歡吃。聽說要去採水芹菜,高興的立刻就答應了。

小陸姐提着一個竹籃子,蘇臻跟着她向工廠外的小河邊走去。小河兩邊的荒地是綠油油的一片,蘇臻一眼就看見了開着黃色小花的蒲公英,她摘了幾朵蒲公英,用線紮成一束別在衣襟上,她覺得自己都有了如花的姿色。

“這邊很多婆婆丁,這幾棵長的挺肥的,我一起摘了回去。”小陸姐說着就用手去扯蒲公英。

“婆婆丁?你們叫蒲公英叫婆婆丁啊,這名字好有意思啊。”蘇臻很是訝異。

“是啊,我們都是這麼叫的,你們南方人吃婆婆丁嗎?”小陸姐說着摘了幾棵個頭又大又漂亮的蒲公英,蘇臻亦幫忙摘蒲公英。

“好像沒有人專門吃,我小時候好像吃過幾回,不過很苦,很不好吃。”蘇臻回憶着蒲公英的味道。

“就是要苦纔好吃呢,那苦味苦過後,嘴裡再回味起來其實是甜的。”小陸姐說着繼續往前走。“你看,這就是水芹菜。”小陸姐知道蘇臻是城裡姑娘,生怕她不認識水芹菜,於是摘了一棵水芹菜給蘇臻看。

蘇臻看了後,說道:“哦,就是這個菜是吧。呀,這裡好多呢。”

於是倆人彎腰在地裡採摘起來,蘇臻一邊摘一邊想,這可是真的綠色無污染的野生蔬菜啊。倆人一邊摘一邊聊天,聊着說着,採着摘着,倆人各自沿着水芹菜的生長範圍路線前行,漸漸的彼此隔得好遠了。

“啪”的一聲,蘇臻在彎腰摘水芹菜時,手機跌到了水窪裡,她心裡驚得“啊”的叫了一聲,於是趕緊從水裡掏出手機,飛快的打開手機後蓋,卸掉電池,手機裡滿是泥水,她抓着手機猛力的甩着,想甩出些水份。但是她知道甩也甩不乾淨的,於是將手機用手隨便擦擦然後放進口袋,繼續摘水芹菜。綠色的水芹菜讓她的心也平靜了,置身於廣袤的荒地裡,現代建築矗立在遠方,這讓她感覺迴歸田園般甚是超然愉悅,彷彿身心被這荒地裡的風洗滌得乾淨透明瞭。

大概快上班時間時,小陸姐遠遠的喊道:“蘇臻,走,回去了,要到時間了。”蘇臻才提着一袋子水芹菜往回走,她將水芹菜全部給了小陸姐,雖然只是些野菜,小陸姐卻顯得很不好意思,說:“你自己留着吃嘛,這是你自己摘的啊。”

“不了,你帶回家去吃吧。我沒有地方也沒有調料可以弄。”蘇臻微笑着回答。

“嗯,那就謝謝啦。要不我拌好了,明天從家裡帶來給你吃吧。”

“好。”蘇臻高興的應着。

到了辦公室,蘇臻才掏出手機,說:“我手機剛纔跌水裡了,不知道還能用不。”

“我看看。”小陸姐立刻擔心的拿過手機打量起來,“我去洗手間幫你用烘乾機吹一下。”她說的是洗手後吹手用的暖風機。

“謝謝。”蘇臻充滿感激的望着小陸姐拿着手機而去,她心裡微微有些感動了,手機掉水裡了是小事,就算是不能用了買個新的也無妨,但是小陸姐這種熱心和淳樸的品性讓她感覺到溫暖。

更讓蘇臻感動的是,她本來以爲小陸姐說的是客套話,沒有想到小陸姐第二天還真的帶了一小盒涼拌好的水芹菜來給自己吃。她細細品味着水芹菜,吃起來是純正的家裡味道,心裡卻品嚐到的是最美的感動。她想着要不要給鍾煜留一點嚐嚐呢,於是自己只吃了一點後,就將盒子蓋起來,想着晚上帶回去和鍾煜一起吃。“小陸姐,水芹菜我帶回去吃,等我吃完了再還給你盒子吧。”蘇臻對小陸姐說道。

“你要愛吃,我明天再給你帶,家裡還有一大半沒有拌呢。”

“不用,不用,謝謝了。你留着慢慢吃吧。真的不用了。”蘇臻生怕麻煩小陸姐而連說幾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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