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的,你別打我了。”她說話總是那麼涼薄,像是永遠都置身事外。
“好啊,你不是聽我的麼?”他屈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制她擡頭看向自己,“說,你昨天和誰在一起?”
“林析。”
“*!”他一掌下去,像是控制不住。
而後他轉身繞過那輛車,一頭鑽入駕駛位,車又發動起來。
顛簸得她全身都疼。
陸離左等右等二人也不來,甚至連電話都不接。
他帶她去了什剎海,陸離不會知道,就在百米之外。
夏日的晚風狂躁而悲觀。
她迎着風站在河邊。
五年前,他爲她在這裡放了一場煙火,那時候他們認識不過兩個月。但有時候,一輩子就是一眼的事情。
天空中出現煽情的表白之時,她坐在林析的車裡。
林析問她:“你說這是誰幹的?”
“一個神經病。”
一年之後,她和這個神經病走了。
而現在,這個神經病就站在她旁邊。
“你爲什麼帶我來這?”
“我覺着你需要清醒一下。”他也迎着風,“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處境。”
“我一直很清楚。”
她越是寬容着他,忍讓着他,他越是覺着自己被輕蔑被鄙夷。如果說以前她逆來順受是爲了她的侄子,那他實在想不通,安如瑾如今是爲了什麼還對他不離不棄。
陸雲開點了一支菸。
她卻在夏夜的菸圈裡看到了升騰不息的絕望,兩個人走到這一步,怎麼想都只剩頹唐和悲哀。
“我有的時候想你要是死了會不會好一些。”陸雲開扔掉手中剩餘的半支,“至少那樣我不用這麼手足無措。”
安如瑾側過頭:“如果你想我死,只需要說一聲。”
他說不出口。
“如果你不出賣我,不和林析糾纏不清,也許我現在可以不用這樣對你。”
他像是哀求,她卻不領這份情:“我習慣了。”
“你真是不識好歹。”
他又惱了,側過身一手繞至她頸後,不顧那觸目驚心的傷,狠狠向前一攬,而後不留情面地用力一甩。
安如瑾跌跌撞撞地靠近了他,然後又踉踉蹌蹌地摔在地上。
她捂住肚子。
痛。
陸雲開卻沒有再管她,轉身走了開,遠方他的車燈閃了兩下,然後闖出自己的視野。
一天就足矣將她折騰的傷痕累累,從凌晨到現在少的可憐的睡眠,到會議室的燙傷,再到醫院樓下的暴行,陸雲開他真是夠可以。
安如瑾想爬起來,腹部卻痛得厲害,身上的力氣也像是一絲絲地抽光。
她摸出手機,撥通了最近聯繫的第一個號:“救我。”
來的人是陸離。
她撥過去的那個電話,是來自陸離無數個未接來電之一。
她靠在他的車上,脣白得瘮人。
“再堅持一會,一會就到了。”
她口中的每個字都像在喉頭吞吐了好久才吃力地溢出:“謝謝你。”
“別說這種話。”
她又道:“對不起。”
陸離握着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對不起什麼?”
“辜負了你,準備的晚餐。”
他笑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