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哈尼的一句話讓我不知道如何去接了,我苦笑,問:“安琪什麼時間能清醒?”
“最早也得到明天中午,”趙哈尼看着我,眼神裡忽然夾着一絲不解,問:“今晚你不留下?”
我瞥了趙哈尼一眼,頓時保持沉默。
其實他也只是一句簡單的詢問,留下的原因,也只是因爲安琪,可這句話從他的口中冒出,卻聽得我怪彆扭的。
“我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客房是乾淨的。”趙哈尼見我沒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我得回去換一身衣服。”這是實話,剛纔給安琪洗澡的時候衣服都溼了大半。
趙哈尼瞪了我一眼,說:“我去給你找一套能穿的衣服。”
他說着話就朝樓上走,我正準備說話,不料他卻忽然轉過臉,怒視着我,說:“於小貝,你是不是對我不放心啊?”
這句話說的我無地自容了,我瞅了一眼腳尖,說:“沒有啊。”
好一會,我終於把趙哈尼遞過來的白色大襯衫給套上了,不料他竟然過來敲門,慌得我一動未動。
“換下來的衣服,拿過來。”隔着門縫,趙哈尼的聲音降低了不少。
我拿着衣服到門口,打開門,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趙哈尼無奈的瞥了我一眼,一把抓過我手中的衣服,說:“別了,穿這麼短,你還是好好呆在房間裡吧。”
我低頭瞥了一眼襯衫,這才關上了門。
襯衫正好到大腿,可是下半身,卻沒有褲子。
我靠在門上,聽着門外的動靜,伸手摸了摸心口,忽然煩躁的不知所措。
不該是這樣的?於小貝,難道你要誘惑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犯罪嗎?不不不,一定不能。
我躲到被子裡,好一會,才安靜下來。
理智告訴我,我必須保持冷靜。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絲絲睡意席捲而來,我這才閉上眼,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已是晌午,第一反應就是去安琪的房間,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只是隨意一眼,便看到了放在牀頭的衣服。
是我昨天那套。
衣服已經幹了,而且,還特別的整齊,好像熨過一樣。
我將衣服捧在手裡,心裡忽然一暖。
換好衣服之後,我便去了安琪的房間,剛走到門口,便看到站在餐廳裡的趙哈尼,他身上圍着圍裙,看着我,說:“沒事兒,我剛看過,睡的還很沉。”
我點頭,這會兒飢餓纏繞全身,鼻尖又不斷的飄來飯香,頓時將我吸引了過去。
“燒飯呢?”
趙哈尼點頭,說:“燒了醒酒湯。”
“哦。”
“餓了?”他問。
我爲難的看了他一眼,說:“有點兒。”
“過來盛飯。”趙哈尼朝我勾了勾手,說:“我估摸着一會安琪起來也會餓,所以也順便燒了幾個菜。”
紅燒排骨,酸辣土豆絲,還有肉末茄子。
原諒我也出賣吃相了,因爲昨天從趙宅出來,一直到現在,我一點東西都沒吃。
“對了,安琪吃的拿東西,醒來會有副作用嗎?”
“有。”趙哈尼肯定的說,“最好是多休息。”
我點了點頭,繼續吃飯。這時候桌上的手機響了,我放下筷子,跑了過去。
電話是老王打來的。
“於小姐,你現在在忙嗎?”
“沒,怎麼了?”
“於小姐,你要是不忙,就來醫院一趟吧,昨天凌總和你分開後,就開車去了餐廳,自飲自酌到了大半夜,喝多了,胃病又犯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可他不讓我跟你說。”老王語速極慢,好似醞釀了好久,又說:“其實我看的出來,凌總想見你。”
“行,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去。”我急急忙忙的掛了電話,回房間拿了包,就直接朝門口衝。
“去哪兒?”
我回頭看了趙哈尼一眼,說:“安琪交給你了,我得去醫院一趟。”
“醫院,出了什麼事了嗎?”趙哈尼幾步走了過來,和我面對面。
“他胃病犯了,我必須馬上過去。”
趙哈尼看着我,一雙眼睛裡帶着詢問,喃喃自語道:“他?”
不等他再說話,我急忙推開門,便走了出去。
到了醫院,跟老王說了兩句之後,我便去了病房。房門是關着的,朝室內看了一眼,凌大叔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裡,眼神空洞。
我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他聽到動靜看了過來,而後,臉上露出了吃驚。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我瞪了凌大叔一眼,說:“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凌大叔吁了口氣,說:“老王真是多嘴。”
“這可不怪老王,”我佯裝生氣的坐在凌大叔身旁,說:“倒是你,明知道自己有胃病,爲什麼還不愛惜身體!”
凌大叔好像做錯事的孩子看着我,張了張嘴,又別過臉去。
我生怕說的太過火會影響他的情緒,所以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我知道,是因爲昨天的事兒。”
“小貝,今天早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凌大叔忽然開口了,語氣卻十分冰冷,“或許,是我做錯了。”
“恩?”
“我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會給你壓力,明知道你還沒有做好接受我的準備,我還一直強逼着你,對不起。”凌大叔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背對着我,我聽着他沙啞的聲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當我的手伸到他的臉上時,這才發現,手掌有片溼潤。
凌大叔他,哭了。
我的心慌張急了,這才直視他的雙眼,問:“大叔,到底怎麼了?你……我……”
凌大叔雙眼含着淚花,疼惜的看着我,輕輕地將我摟在懷裡,說:“小貝,你想知道我的事兒嗎?”
“恩。”
凌大叔很少說出那些關於過往的事情,今天主動提出來,就讓我預感不好,可是當我聽他說完時,頓時心糾在一起,特別的疼。
他告訴我,其實他和大姐小時的關係特別的親密,可自從他媽媽病倒之後,家裡的經濟就開始拮据起來,大姐承擔起了整個家庭的責任,放棄學業,供他讀書。恰巧那時候,大姐遇到了趙國泰,而後,他在加州唸書有了錢。
年輕時,他恨大家爲了生活出賣自己,而如今,他恨自己曾經沒有保護好大姐。
他的拼命,他的努力,都是爲了有朝一日,讓大姐不再低人一等。
聽完這些話,我忽然覺得凌大叔特別可憐,而我自己,又是幸福的。我也明白爲什麼曾經一度時間,趙哈尼對大姐的態度都是冷嘲熱諷,想必也是因爲這些事。
最後,凌大叔握着我的手,說:“小貝,你知道爲什麼那麼着急結婚嗎?”
我看着他,搖了搖頭。
“因爲我媽,撐不了今年了。”凌大叔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極其委屈,我心疼他,心疼這個心事滿滿的男人。
“爲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小貝,我現在覺得人的一生太過短暫,遇見你之後,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爲,我不想你同情我。”
同情。
我仔細的咀嚼這兩個字,心底的苦澀渙散開來,這個男人,多少次在我需要的時候幫助我,卻不曾告訴我,他也有需要保護的時刻。
“大叔,現在你有我了,以後這些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我雖然幫不了什麼忙,但可以當個老老實實的垃圾桶。”我瞥了凌大叔一眼,說:“但是,喝酒買醉這件事,以後絕對不允許發生了!”
“這……”
“聽話好不好?”我撒嬌,說:“是你說的,我現在是你的親人,你,必須聽話。”
凌大叔看着我,小聲的說:“小貝,有你真好。”
“聽老王說,你中午都沒按時吃飯,”我想我說話的口吻一定像是小老師,“你本身就有胃病,這個時候不注意,以後怎麼辦?”
“以後……”
“對呀。”
“這裡的飯菜太難吃了,完全是巧妙的避開了色香味的任何一點。我吃不下。”凌大叔這是幹嘛,這麼盯着我幹嘛?
“好吧,那你老老實實在醫院打點滴,我回去給你熬點粥送過來,記住,好好休息。”
“好。”
安撫完凌大叔之後,我才安心出了醫院。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面沉甸甸的。我從未想過大叔還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假使我再……我真的沒法想象接下來的事情。
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人格分裂?
這時候手機響了,給我打電話的,是趙哈尼。
我心虛的吸了口氣,這才接聽了電話。
“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啊?”趙哈尼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咬咬牙,知道當斷即斷,說:“我可能不回去了,要去一趟超市。”
“去超市做什麼?”趙哈尼似乎不大理解我的意思,又問了一句。
我左思右想,決定把話說明白些:“大叔住院了,胃病,我想在他生病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你也已經訂婚了,趙哈尼,以後我們少見面吧。”
趙哈尼沒說話了,好一會,我都覺得手機已經掛斷了,但是屏幕上顯示着還在通話中,我心裡不是滋味,正準備掛斷,又聽到他說:“行,照你說的做,不過你得先來我家一趟,安琪醒了,有點不舒服。”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便掛斷了。
我是在怕嗎?怕什麼?不過是心裡有鬼罷了。
到了趙哈尼家裡,他給我開門,臉色很難看,我深知我的話絕對會得罪他,所以直接去了安琪的房間,她正在打點滴,臉上煞白煞白的,很虛弱。
“小貝……”
“以後再這麼瘋,我直接給你爹打電話了。”我瞪她,忍不住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在身上已經沒有那麼燙了。
“小貝,我想吃你熬得小米粥。趙子皓的廚藝太爛了。”
我知道趙哈尼就站在門口,只是假裝沒在意,說:“沒事,我來煮,你乖乖躺着。”
安琪樂呵了,手拿雜誌享受服務,我出了房門準備離開,又聽到趙哈尼說:“家裡有食材,你就在這燒吧,吃完了都走,看着煩心。”
他說着話就去了樓上,,目光直視,沒再多看我一眼。
我也沒再矯情了,索性直接開了火,熬了小米粥。
小米粥熬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安琪的點滴還剩下小半瓶,我給米粥端了過去,告訴她我得去醫院了。
安琪看着我,問:“昨晚上,你和趙子皓把我弄回來的?”
我點頭,又聽到她問:“沒看到餘聲嗎?”
“沒有!”我就知道這事兒肯定和餘聲扯不掉關係,說話自然有些不客氣。
安琪失望了,可我的情況,一點也不比他好。
出門時我沒碰到趙哈尼,我心裡琢磨着要不要打個招呼,畢竟,我用的保溫瓶,還是他家的。可樓上房門緊關,我嘆了口氣,便出發了。
到了病房時,發現大叔正在和他的秘書談事,見我進來之後,他跟秘書嘀咕了幾句,這才招呼我過去。
我看着他,說:“都住院了,還忙工作啊?”
“恩,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凌大叔看着我,又瞥了一眼我的保溫瓶,說:“吃的?”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給他盛了一碗,凌大叔吃的很快,表示很喜歡。
在醫院呆到了九點,凌大叔擔心我回去不安全,提議讓老王來接我,我覺得沒那麼麻煩,便自己回去了。
出醫院時,我聽到有人叫我,回過頭看去,竟然是趙哈尼。
我慌忙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這不是幻覺。
“你……”
趙哈尼快步朝我走來,拉着我就走,我看着他手上的青筋,又害怕又擔心。
走了好幾步,趙哈尼還是沒有停下來,我心裡慌的很,就說:“趙哈尼,有什麼事你不能好好說。”
趙哈尼停住了,他回過頭來看着我,眸子跟利劍似的,狠狠地盯着我。
我愕然,急忙避開他的眼神,聽到他說:“於小貝,是我理解錯誤了嗎?你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這麼說,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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