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貝拉

夜晚,一身鵝黃色睡裙,赤着晶瑩剔透的玉足的愛麗絲拿着一個枕頭站在貝拉房門外。

回到了家裡,躺在那張熟悉的牀上,久久不能入睡。安穩溫暖的牀,沒有了兩年前海上那張始終搖搖晃晃的牀的那種顛簸感,可安穩的感覺卻無法讓愛麗絲入眠。接着,愛麗絲鬼使神差地拿着枕頭,如小時候一般,站在了貝拉房間外。

“咚咚咚!”終於,愛麗絲敲向了貝拉的房門。

沒有久等,一身睡衣的貝拉打開了房門。

貝拉見門外站着的是愛麗絲,眼神裡沒有一絲驚訝,彷彿已經早已料到愛麗絲這個時候會來敲自己的房門。

貝拉沒有說話,徑直將愛麗絲拉進了房間,只不過眼神不着痕跡地在愛麗絲那雙赤足上停留了一下。

愛麗絲也沒有說話,任由貝拉將自己拉到她的牀上,然後被塞進溫暖的被窩裡。接着,貝拉不由分說地將愛麗絲的雙腳捧起,放進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愛麗絲那雙踩着冰涼地板走過來已經變的冰冷的雙腳。

很溫暖,很舒服,這是屬於貝拉那無言的關懷方式。

曾經,愛麗絲一度猜不透貝拉心裡想着什麼,直到和貝拉的關係明朗化,愛麗絲才或多或少地瞭解到了貝拉的一些心意。可現在,愛麗絲回想起關於貝拉的點點滴滴,愛麗絲這才發現,貝拉一直在用無言的方式關懷着自己,愛着自己。只不過愛麗絲那個時候不懂罷了。想到這裡,愛麗絲才發覺,自己欠貝拉太多太多了。

貝拉的內心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愛麗絲不清楚。但愛麗絲卻清楚的感覺到,哪怕,愛麗絲做出了傷害了貝拉的事情,恐怕貝拉也不會恨自己,她照樣會待在愛麗絲身邊,默默地付出。

或許,貝拉這種心思從貝拉第一天走近諾亞城堡,接過愛麗絲遞過來的蛋糕時就已經決定下了。

愛麗絲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福氣被貝拉這樣對待,她也不懂爲什麼貝拉要這樣愛自己,這種縱容的愛,讓愛麗絲感覺到很酸心。

貝拉或許有時候會因爲愛麗絲做的事情而生氣,但大多,那些不是傷害到了貝拉,而是愛麗絲做出了傷害了自己的事情。貝拉是自私的,但貝拉的自私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愛麗絲。她不允許愛麗絲受到一點點傷害,哪怕對愛麗絲造成傷害的是自己,她也不會原諒,不會原諒傷害到愛麗絲的自己。所以,貝拉對愛麗絲一貫的縱容,只會在愛麗絲做出了愚蠢到傷害到自己的事情時,貝拉纔會制止。其他的,包括愛麗絲三心二意一,沾花惹草,貝拉也都默許了。

貝拉的願望很簡單,不求名分,只希望安心地呆在愛麗絲身邊,她就滿足了。

愛麗絲或多或少地能感覺到貝拉這種簡單的願望,可就是因爲愛麗絲察覺到了,她才覺得曾經一度胡鬧,忽視貝拉感受的行爲是多麼的可惡。愛麗絲每每因爲感情問題,擔驚受怕,怕這個會恨自己,那個會離開自己。唯獨沒有想過貝拉,或許那個時候愛麗絲潛意識中已經認爲貝拉不會離開自己,所以不去想貝拉。但愛麗絲現在想來,那個時候那種無視貝拉的行爲是多麼的可惡。

貝拉的縱容,造成了愛麗絲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也讓愛麗絲從不關心貝拉這個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女人的內心世界。愛麗絲或許關心過貝拉,但從沒有思考過貝拉在想什麼,想到這裡,愛麗絲才發覺,自己對貝拉的瞭解太少了。

貝拉的縱容愛麗絲有錯,但可以原諒。但愛麗絲將貝拉的縱容當成花心和負心的資本就不可饒恕了。

想到這兒,愛麗絲動了動腳,想抽回,愛麗絲不想自己冰涼的雙腳凍壞了貝拉。雖然以往這種損貝拉益愛麗絲的事情愛麗絲沒少做,可這個時候,愛麗絲不願意了。

貝拉提前察覺到了愛麗絲的動作,緊了緊愛麗絲的腳腕,沒讓她抽開。

“沒暖呢。”簡單的一句話,帶着一股不容置疑。似乎作爲僕人的她,只有在主人的衣食住行以及個人身體健康上纔會顯得強勢。

“但你的手冷了……”愛麗絲皺着眉頭看着貝拉那雙握着自己腳的手。愛麗絲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腳慢慢變暖,而貝拉的手卻慢慢地變的冰冷。

貝拉不爲所動。

“別再寵我了,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我了。”

貝拉搖了搖頭道:“我只希望小姐別冷着,沒別的意思。”

貝拉依舊固執。

“別喊我小姐,喊我的名字!你不是我的僕人!”愛麗絲突然有些厭惡貝拉以僕人自居,而那句出自貝拉口中的尊稱更讓愛麗絲覺得刺耳。

“我不是你的僕人,那我是什麼?”貝拉的聲音本來就很清冷,但在說這句話時格外的冷。

“你是我的愛人,貝拉!”愛麗絲認真地看着貝拉。

“啪!”

出乎愛麗絲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貝拉扇了愛麗絲一個耳光。一個沒有水分的耳光,貝拉扇的很重。

臉上火辣辣地感覺刺激着愛麗絲,她不知道她哪裡做錯了,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貝拉。從小到大,貝拉或許因爲愛麗絲不聽話教訓過愛麗絲,也打過愛麗絲,但那些都是一些不輕不重的責罰,像現在這種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卻是頭一回。

“這是你欠我的!愛麗絲!”貝拉冷冷地說道,尤其是那聲愛麗絲,更是愛麗絲感覺到了逼人的寒氣。

愛麗絲不懂,也不明白貝拉爲什麼這樣,但情況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因爲貝拉接下來做出了更讓愛麗絲驚訝的事情。

貝拉上前環住了愛麗絲的脖子,狠狠地吻上了愛麗絲的脣,霸道,比白天在多莉絲糕點屋多莉絲那個吻還要霸道。此時此刻,貝拉彷彿要將愛麗絲撕碎一般。

這個霸道的吻,讓愛麗絲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隨後因爲這纏綿的吻而隨之來的窒息感讓愛麗絲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可就在愛麗絲因爲這個吻被挑撥出情慾時,貝拉卻突然抽身。然後站起來,吹滅了房間的蠟燭,接着走到牀邊,躺下。躺下後還不忘將被子將兩人蓋好,最後還來了一句。

“睡覺!”

這是怎麼一回事?愛麗絲不明白這前前後後到底是因爲什麼啊!!

先是愛麗絲真情告白,被貝拉“賞了”一巴掌。接着又是貝拉那個不明不白的吻,在貝拉將愛麗絲身上的“火”點燃時,又很不負責的不去滅“火”,然後跟個沒事人一樣說睡覺就睡覺。愛麗絲不懂啊,不明白啊!

“貝拉……”愛麗絲輕輕地喊了一聲貝拉,這個時候,愛麗絲很忐忑,很小心。畢竟剛捱了那重重地一巴掌,疼着呢。

“愛麗絲,我以後不會再縱容你!尤其是你犯了錯誤的時候,那個時候可不是輕輕地一巴掌就算了的!快點睡覺,你還有很多女人要去安撫呢!”黑暗中傳來了貝拉的聲音,正如愛麗絲所說,她現在不喊她小姐了,直呼起愛麗絲的名字來了。這的確是愛麗絲讓貝拉這麼做的,可是,愛麗絲卻後悔了,因爲似乎因爲她那句話,解除了一個可怕“怪獸”的封印……

那一巴掌貝拉是用十分力打下去的,這會兒愛麗絲的臉還腫着呢。貝拉不後悔打愛麗絲那一巴掌,但心疼嘛,還是有的。

貝拉多年的付出,對愛麗絲的縱容,從不提任何要求,不管是愛麗絲本人還是外人,似乎都覺得貝拉是不求回報。恐怕能感覺到貝拉內心深處一些想法的只有愛麗絲的父母吧。

貝拉的確很愛愛麗絲,她關心她,服侍她,像一個貼心的女僕,照顧着她的一切。在很多事情又縱容她,寵她,又像是一個大姐姐。貝拉從不要求愛麗絲給予她什麼,但在貝拉心中還是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不再喊愛麗絲小姐,而是喊她的名字。

貝拉在蘭開斯特家族一直以僕人自居,哪怕家族所有僕人偶不將她當僕人看待,她也以僕人自居。她願意做蘭開斯特家族一輩子的僕人,但卻不希望做愛麗絲的僕人。可這並不代表貝拉不喜歡服侍愛麗絲,她很願意服侍愛麗絲,像一個姐姐一樣照顧她,像一個妻子一樣關心她。但卻不想作爲一個僕人去服侍她!

原本,貝拉只希望做愛麗絲的姐姐,但這份情緒卻因爲某些原因變成了愛情。可這些變化卻沒有使得貝拉對愛麗絲的縱容有所改變。

愛麗絲在外面沾花惹草,貝拉生氣嗎?當然生氣,但是,她不會去爭,不會去吵,因爲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命也是蘭開斯特家族的。所以她沉默,只是默默地繼續付出。

愛麗絲總是忽視她的內心,包括曾經不經過貝拉同意就吻了她,貝拉難過嗎?肯定難過,不然也不會有後來貝拉對愛麗絲的冷眼相待。但她依舊不會說出來,貝拉有着貝拉的驕傲。她不會明着去爭取,或許這一點看起來有些愚蠢,但這是屬於貝拉的驕傲。

貝拉很固執,很偏執,只不過因爲她的沉默,這些東西都沒有被人看出來。她只是一味的付出,全心全意,只希望愛麗絲能感覺到。是的,愛麗絲感覺到了,但卻沒有去體味。但貝拉沒有氣餒,依舊固執地爲愛麗絲付出着,依舊全心全意。只希望愛麗絲能看到她,是的,看到她,看到她的內心世界,感受到她的願望。

然而,現在的愛麗絲感覺到了,也去反省了,但是結果卻出乎愛麗絲的意料。

貝拉默默地付出,只求愛麗絲主動去除兩人的主僕身份,以前貝拉是希望和愛麗絲成爲姐妹,現在是希望成爲戀人。

貝拉這層僕人身份,愛麗絲的父母從來沒有在乎過,他們一直將貝拉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這層僕人是貝拉自己強加到自己身上的。報恩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是貝拉固執地爲自己的感情加上的一道鎖。

她希望有了這道主僕的牆,也能讓愛麗絲感覺到自己的心意。然而,愛麗絲感覺到了,只不過這時間太長了。

貝拉壓抑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付出,只求愛麗絲親口去除兩人之間的主僕身份。現在實現了,而貝拉那壓抑了多年的苦悶也瞬間迸發。

因爲貝拉的固執,貝拉纔會不求回報地爲愛麗絲付出着。因爲貝拉的固執,哪怕愛麗絲從來不去關心她,她也不曾移情別戀,依舊堅定地等待愛麗絲能看到她的那一天。因爲貝拉的固執,她纔會把自己心中的難過和怨壓抑這麼多年,讓旁人看起來像沒有事情一般。因爲貝拉的固執,纔會有那狠狠地一巴掌,打了愛麗絲也打了貝拉自己。

愛麗絲可恨,負心,該打,所以她現在的臉火辣辣地疼。

貝拉固執,不懂得變通,使得自己心力憔悴,所以她打了愛麗絲,愛麗絲臉疼,她心更疼。這是貝拉自食其果,傷了心愛的人,也傷了自己的心,也算是對自己的懲罰。

這前前後後牽扯太多,愛麗絲只從貝拉剛剛那一句話中察覺到了一部分,更多的恐怕需要時間或者愛麗絲的父母的開導才能讓愛麗絲真正懂得貝拉的心意吧。

不過哪怕愛麗絲只察覺到一點點,也讓愛麗絲放下了自己捱得那一巴掌。正如貝拉所說,這是愛麗絲欠她的,應該打。

愛麗絲沒有再說話,甚至都沒有問貝拉爲什麼打自己,而是將腦袋靠在貝拉的胸口,然後緊緊地抱着貝拉,像小時候一樣安然入睡。

深夜,不知道過了多久。貝拉顫抖地伸出手,摸着愛麗絲那被自己打地腫了起來的臉。滿臉淚水道:“對不起……對不起……”

夜,依舊靜,但貝拉的心卻靜不下來。多年的願望終於達成,得到了愛人的肯定,貝拉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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