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憐花打開通信儀,找出最近聯繫過的那個號碼,正要按下撥通鍵,忽然想起一件事,反手激活洗手間的隔音防護,纔開始撥號。
嘟……嘟……嘟……
很標準的三聲提示音後,通訊號碼鏈接成功。柏憐花連忙以十分熱忱的聲音道,“張管事您好,我是柏憐花呀。”
“哦,是你呀。這麼快又找我,難道又有好消息?”
通信儀那端迅速響起張瀟的有些陰柔的聲線,緊跟着的,還有呵呵笑聲。
只是,這次要讓張瀟失望了。柏憐花話音一變,忽然楚楚可憐起來。
“張管事,我的任務本來很順利的,本來快把李青衫釣到手了。只是……”
柏憐花頓了頓,這個小小的引導話術,並未引起張瀟的疑問。
張瀟怎麼說,也是王家三管事。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無論是人生經歷,還是處理事情的智慧和手腕,絕非柏憐花這種沒出茅廬的女人可比。
“有意思,對我還敢用引導話術?呵呵呵……”張瀟暗自冷笑,並不搭話,只是靜靜等待。
數秒後,柏憐花還是等不到任何反應,只好繼續說道,“李青衫那個女經紀人,忽然跑出來,多次襲擊我,把好事都破壞了。”
“等等,你說是李青衫的女經紀人?”張瀟這次的反應極快,瞬間就點出關鍵字眼。
柏憐花連忙說道,“沒錯,就是那個叫劉筱悠的賤女人!二十五歲還沒嫁出去的沒人要的醜八怪,創業失敗還要賣笑倒貼佔男人便宜的無恥者,見不得別人好到處破壞好事的掃把星……”
一說起劉筱悠,柏憐花這個火氣呀,根本控制不住,一連串的罵話滔滔不絕,只聽得張瀟臉色劇變。
別人不知道,張瀟這個做奴才的,還不知道王師雄正想方設法,一定要娶到劉筱悠嗎?
如果將來王師雄娶了劉筱悠,那就是未來主母。就算還沒娶到,只要劉筱悠還沒嫁給別人,那也是預訂的未來主母。
無論是哪種情況,劉筱悠都不是張瀟能惹,也不是他能評論的。
但是現在,一個奴才的奴才,不,連奴才都算不上的人,竟然敢痛罵未來主母?
呵呵呵,簡直不知死活!張瀟冷笑一聲,立即喝道,“夠了,不用再說了!有什麼事直接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柏憐花被嚇了一跳,說話聲音頓時弱了七分,弱弱道,“張管事,您能不能安排一下,讓劉筱悠那個賤女人消失,別干擾我的任務?”
消失,通常意味着犯罪,無論是殺人、脅迫、搬家,還是威脅,都會對他人造成嚴重傷害,是法律所不容許的。
新朝的大學裡,《刑法基礎》這門課程,是每個大學生的必修課,也詳細闡述過這些行爲的後果。
但是,柏憐花明知如此,還提出這樣的要求,足以說明,這個人爲了任務,爲了所謂的“未來”,已經拋棄生而爲人的基本底線。
當然,張瀟也不是什麼好鳥,身爲王家三管事,什麼黑暗的事情沒見過?
光是王師雄每年玩死、玩殘的未成年女孩,每年至少有三個,都是張瀟親自處理。
讓一個人消失,對張瀟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只是,讓誰消失不好,偏偏是劉筱悠?
呵呵呵,本來還覺得是個人才,沒想到卻是個蠢材。
張瀟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標準的皮笑肉不笑。他並沒當場拒絕,也沒有允諾。
“這種事情涉及面太廣,我要好好想一下,你等着。”
張瀟說完話,啪一聲掛了通訊。實際上,不用考慮,他都能做出決定。
做奴才的人,卻想對未來主母動手?這是嫌命長啊,這還能好好當奴才嗎?
不過,張瀟是個合格的奴才,知道什麼事情可以自己處理,什麼事情該上報,他立即趕到王師雄面前,件事情和盤托出。
“什麼?那個柏憐花還敢害筱悠?反了她!”
王師雄怒了,反手就是一個菸灰缸,啪一聲砸在牆上,撞了個粉身碎骨。
“筱悠被李青衫那個賤種欺騙,已經很可憐,現在還想害她,那個柏憐花還算人嗎?啊,她根本不算人!”
王師雄在咆哮,巨大的聲音在書房內來回震盪,彰顯着他的怒氣。
張瀟完全不敢接話,只是把頭緊緊地下,下巴狠狠戳在胸口上。一個合格奴才,永遠不要激怒主人,永遠不要試圖影響主人,張瀟一直恪守這條紅線,也做的很成功,
片刻後,王師雄終於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反而覺得柏憐花是個好工具。
一個爲了目的,可以出賣自己,出賣別人,行事不擇手段的人,尤其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難道不是個絕佳工具嗎?
關鍵是柏憐花和李青衫關係密切,還是李青衫一直追求的人,這一點絕對要好好利用!
王師雄眯上眼睛,手指又一下沒一下地敲着天然陰沉木桌面,篤篤篤的敲擊聲便在書房內響起。
良久後,兩道利芒陡然亮起,劃破書房內的陰沉。王師雄終於睜開眼睛,冷冷道,“三件事。”
“是的,八少您說。”張瀟連忙彎腰,努力把腦袋貼在地板上。
王師雄收起敲擊桌面的手指,湊到嘴脣下親了一下,才緩緩道,“第一,筱悠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傷害。用什麼理由搪塞你自己想。”
“第二,加大對柏憐花的幫助,必要時可以調動我在尚都的私人力量。”
“第三,針對李青衫的任務完成後,讓柏憐花這個女人消失,讓事情永遠消失在歷史中。你明白了嗎?”
“小的明白。”張瀟又是一個用力的點頭,腦門和地板來了個響亮的親密接觸後,才倒退着離開書房。
再次擡起頭時,他臉上已經滿是諷刺。當然,這個諷刺,絕對不是針對王師雄,而是送給柏憐花的。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連未來主母的主意也敢打?現在的人啊,總是盯着前方的利益,卻忘了看看腳下,是不是有個深坑攔在路中,會不會把自己摔死……”
張瀟搖着頭,陰測測想着柏憐花的未來,快速飄向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