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魔衛的目光看向艙室內,轟的一聲巨響,彷彿晴空霹靂。
那咒龍在魔衛出現後的第一時間,就令人非常意外的直接選擇了自爆。
咒龍的整個身體,連同冥地甲冑一起崩解開來,化成一股黑暗氣機,鋪天蓋地,如長河滾滾,洶涌無匹的往周邊涌出。
整艘血木船在此刻也隨之崩裂,被黑氣裹卷其中,威勢更增。
太空中出現一團龐大的黑氣混沌,如同一個黑洞,飛速擴散,席捲一切。
這一番變化的出現,讓魔衛措手不及,他事先可沒想到剛一見面,還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接觸,那咒龍就會依靠己身的崩解,來形成一股強猛到足以泯滅虛空的推動力,將他裹卷在攻擊範圍之內。
嗤!
忽然間,黑氣混沌被一股力量由內而外的破開,魔衛略顯狼狽的從中走出。
他從這咒力黑氣爆炸的核心位置走出,只是受了些輕傷,嘴角隱現血跡,並無大礙,可見其強大。
“雕蟲小技。想以這種爆炸,來徹底抹除離去的氣機,讓本衛難以追查他的蹤跡?枉費心機而已。”
這魔衛澀然冷笑,語意輕哂。
下一刻,他手中出現一個羅盤狀的幽黑金屬物體,其上不斷的躍出一枚枚時空符號。
魔衛矚目手中羅盤,忖道:“出發前聖師便有所交代,說這方邃極善機變,爲防止他遁逃,聖師特地採摘了一縷與方邃相對應的氣機,放置在時空鎖位羅盤裡,可以用來搜索方邃蹤跡,一共可使用三次······看你能往哪跑?”
另一邊的匪窩內,方邃目中鋒芒熠熠,自言自語道:“成了。”
其實他施展手段,在傳送離開血木船後化出一條咒龍,是一舉數得的巧妙佈置。
他的目的之一。自然是希望藉此攻擊魔衛,但是以魔衛之強,咒龍雖然威力不凡,方邃卻並不奢望倉促佈置之下。真能將魔衛重傷;方邃的另一個目的,就像魔衛所說,引爆血木船,是爲了消除自己離開的痕跡和波動,給魔衛的追蹤提供障礙。爲療傷爭取時間。
但以上兩點,都不是方邃化出咒龍的最終目標,他還有一個更深層的目的;其實咒龍崩散開來的黑氣,暗藏着另一種功用;一旦被黑氣覆蓋其中,那魔衛不管受不受傷,都將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一股無形的咒力氣息。這纔是方邃的根本目的。
需知方邃現今由於被矇蔽了氣數,對危機的逼近無法生出任何感應,等於睜眼瞎,否則也不會在先前被那預備魔衛暗中近身,一掌擊中後心。受了重傷。
方邃此番佈置,正是針對自己現在的情況,做出的應對手段。
那魔衛不知不覺中沾染上的咒力氣機,並不具備殺傷性,卻有一樁妙用,就是被咒力沾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其蹤跡都會被方邃所感應洞察,再想無聲無息的靠近方邃,絕不可能。
方邃這麼做。就是爲了改變自己的不利處境,力圖扳平目前‘睜眼瞎’般的局面,爲自己爭取一絲主動,使返回五方域的這一路。不至於完全被動挨打,兩眼一抹黑。
此時方邃思忖道:“那咒力中隱藏的氣息無形無質,一旦沾身不但無法發現,就算髮現也難祛除,我現在已經能遙遙感應到那魔衛的位置······他想追過來,至少要兩日左右。”
當方邃和這魔衛爭鋒鬥法。鬥智鬥勇的同時,他所不知道的是,除了魔衛外,此時的小魔帝,也在銜尾急追而來。
————
匪窩所在星辰上,萬物蕭瑟,正處於深秋。
清晨時分,驕陽初升,晴空碧藍。匪窩所在的漫漫荒原上,收斂了生機,準備抵禦寒冬的野草,隨風搖曳,簌簌作響。
方邃從血木船內傳送到匪窩,走出傳送陣後所處的位置,是一間光線昏暗的石室,足下傳送陣紋密佈,光芒流轉。
他稍一打量便知道,這裡是那老者宅邸內的一處密室,老者就是在這裡開啓傳送陣,和媚姬去了血木船之上,而方邃則藉助傳送陣,從血木船來到了這裡。
方邃身畔的阿努比斯走出石室探查了一番,不久後回來稟告道:“上主,這裡是一間地下密室,外邊有一條長廊可通到地面,出入口很隱蔽,沒人會隨意進來。上主可以放心療傷,我在此護法。”
方邃點點頭,就在這處密室內凌空盤坐,進入了修行狀態。
這一次療傷方邃是全力而爲,力求儘快恢復戰力。
因此他甫一進入療傷狀態,首先就把多日前奪來的黑暗神魂,毫不吝嗇的直接用掉,吸收入體。
按照二狗子所說,黑暗神魂能夠滋養人的精神,增長魂力,使人的精神至純至淨,接感天地氣機入體,洗滌周身,對修者的神魂和身體都大有好處。
此刻,方邃吸收了黑暗神魂,用以療傷,果然立顯奇效。
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在吸收了黑暗神魂後,精神中一片涼爽,猶如被澄澈的泉水洗滌,不染塵埃,無限昇華。恍惚間,他的精神像是跳脫到了天地藩籬以外,進入了另一片天地時空,彷彿來到了宇宙初生後的鴻蒙之地。
方邃感覺自己的精神和意識,被包裹在一片混沌裡,心中平安喜樂,似是迴歸至母體內的嬰孩。
他福至心靈般生出吸收意識裡感知到的混沌的念頭,下一刻,這些混沌就真的通過一種玄之又玄的‘渠道’,被方邃的念頭接引,涓涓涌入他體內。
此時的方邃,周身毛孔俱皆張開,對應傳說中的十二萬六千琉璃世界,開始吞吐天地間最古老的一股道機天力,洗滌周身,滋養神魂。
方邃受傷以後,體內始終震動不穩,甚至有斷裂跡象的神土大地,在此刻慢慢恢復了穩定,識海內的五輪驕陽。也以這股道力爲薪柴,火焰熾盛,照徹體內宇宙。隨後他的全身都開始澎湃燃燒,如神凰浴火!
時間在迅速流失······
蒼茫宇宙中。小魔帝揹負雙手,偉岸的身形,一步數千裡,步步皆踩踏在時空的節點與交匯處,速度快的不可形容。往匪窩所在星辰風馳電掣般接近。
與小魔帝距離並不遠的另一方時空中,魔衛如同在跳躍虛空,一閃一滅間就進出正反虛空一次,亦是在高速往方邃所在處逼近!
與此同時,暗影統治區域外的五方域內,有一則消息瘋狂傳播。
不久前聲名傳動天下,卻因爲遭遇突襲暗殺而銷聲匿跡的鐘十三,重新出世,登門對殺神軍首席副統領鍾六王提出邀戰。
鍾六王素來強勢,如今被人登門挑戰。自然沒有拒絕之理。
殺神軍目前駐紮的地方,是在戰火四起的五方西域內。鍾十三和鍾六王兩人,就在殺神軍駐紮地所在生命源星附近的天外虛空裡展開了對峙。
聞訊趕來觀戰的五方域修者不少,還有些氣機強橫,陣容齊整的殺神軍麾下部衆在遠處旁觀。
“鍾十三,數年前在天外虛空中追逐生命之母那一戰中,我曾見到你,當時你如螻蟻,見了我連靠近都不敢,如今倒是漲了些膽子。敢來挑戰我?”
鍾六王傲然立在一輛白骨戰車上,前方以四頭人形霧體,手握陰陽骨錘的惡鬼力士拉拽。整個車架不斷的交織出一道道銀色閃電。
鍾六王墨發披散,無風自舞。一身暗綠色甲冑,不可一世!
對面的鐘十三氣勢全開,也是異象驚天。
他足下化出一座陰司世界的虛像,其中陰靈無數,鬼氣森森。
鍾十三卓立在陰司世界上方,通體靛青。額上一尊白骨浮雕法相,崢嶸無限。
這種締結出一個世界,而世界在我足下的恢弘異象,引起遠處觀戰者的聲聲驚呼豔羨。
“鍾六王,我幼年時待你如兄長,但你利用我的信任,騙我服下離魂丹,令我神魂萎縮,其後我的血脈被剝奪轉嫁於你,又被逐出部落,皆是你和你的家族所爲,沒錯吧。”
鍾十三語音低沉,聽不出多大的恨意,卻有一股山川難移其志的堅凝蘊含其中,令人聽來感覺陣陣心悸。
鍾六王灑然輕笑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少年時代的小事,不值一提,我早就忘了。”
鍾十三道了一聲‘好’,隨即道:“那我今日來取你性命!”
鍾十三這話說的意態昂揚,音如驚雷,催人心智。
他話罷再無一句囉嗦,邁步就往鍾六王奔跑衝去。
鍾六王怡然不懼,冷笑一聲,脫手化出一柄白骨長矛,飆射向鍾十三,卻在接近鍾十三的過程中,就被他足下的陰司世界中升起的一股殺意衝碎。
兩人猝然碰撞在一起,展開攻伐廝殺。
二人這一戰立時一個日夜,猶自鏖戰不休,兩人輪番佔據上風,勝負難分。
————
地下密室內,經過一日一夜的療傷後,方邃心中警兆突生,忽然睜開眼睛,眉頭大皺:“來的這麼快?”
隨後眉頭皺的更緊:“體內的神土大地已經恢復穩固,可惜力量只恢復了七八成,再有一日就好了······”
“哎!先是浪費了火神丹,這次又動用了黑暗神魂,白白消耗了兩樣寶貝,修爲沒有半點提升,敗家子啊敗家子······”
太陽金經的空間之內,二狗子唉聲嘆氣,一臉惋惜,絮絮叨叨。
“閉嘴。”
方邃輕喝一聲,二狗子一個激靈,噤若寒蟬,暗暗撇嘴,卻不敢出聲。
在方邃的感應裡,那魔衛已經逼近到匪窩所在星辰的天外。
阿努比斯見到方邃甦醒,躬身爲禮,身形消失,迴歸冥域。
方邃也不耽擱,彈指逼出一滴蘊含己身氣機的精血,奇妙的是那滴精血在半空中溜溜旋動,隨後血液分薄攤開,竟而化成了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形,代替方邃盤膝坐在虛空中。
顯然,這是他故意留下己身氣機,用來誤導追兵。
方邃笑了笑,就在這地下密室裡直接破開空間壁障,進入反向虛空,走的無影無蹤。
“呵呵,這小子孤身來到暗影區域,真是不自量力,有他的苦頭吃?”
在方邃消失後不久,他所在密室裡,悄然化出一個消瘦老頭兒,一臉的幸災樂禍。之後這神出鬼沒的老頭兒呲牙笑笑,亦是消失離去。
距離匪窩數百里外的荒原,方邃破空而出,辨認了一下空間方位,復又隱入虛空中,再次消失。
匪窩內,魔衛的身形一閃而逝,他先是憑空出現在方邃先前療傷的密室裡,看見盤膝坐在虛空中的精血虛影,冷哼了一聲,立即破空離去。
天外,小魔帝正俯衝進入星辰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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