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徽自嘲的一笑:“總之我和他,本來就不該在一起,所以,我是真心實意,想樑小姐這一次幫我一把。”
樑冰聽得她這般說,怎會不應謫
“好,我就如你所願,只是,既然你要我幫你,那自然事事都得聽我的。”
靈徽沉默點頭。
樑冰捏了一下手包,盈盈一笑:“那就跟我走吧。幻”
她轉過身去往自己的車駕那邊走,靈徽卻回過身,定定看了一眼那依舊暗着的頂層。
她想,這一次,林漠大約永遠都找不到她了,他們,也該真的斷掉了吧。
她以爲她終究是得償所願了,心頭的大石也該落定了,可沒有想到的是,轉過身去往樑冰車子那裡走去的時候,一顆心彷彿被鈍刀子切割着一樣,疼的厲害。
她強忍着不想掉眼淚,卻還是在坐上了樑冰的車子之後,眼淚無聲的洶涌落了下來。
車子平穩的向前駛去,間或能聽到後排車座上傳來隱約的抽噎聲,樑冰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真的很想要了程靈徽的命,就此一了百了,豈不更好
可是到最後,她卻仍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要了程靈徽的命,換來的只會是林漠對她更深的怨恨和對程靈徽的痛惜和惦記。
不如就讓他林漠自己,也厭棄了這個女人的好。
車子在歸來居的大門處停住,宅子裡的傭人見到是樑冰的車子,立時來開門。
“你大約也知道吧,我和林漠結婚基本就分居了,這是我父親給我的房子,平時,他住在林家,我就住在這裡,你先在歸來居待一段時間,等林漠找你找的沒有那麼急了,我再想辦法送你離開。”
靈徽知道,她這意思,約莫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林漠大概也想不到,她會心甘情願的跟着樑冰回來歸來居吧。
樑冰將她安置在了宅子裡後園的一棟獨棟小樓裡,又交代管家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透露靈徽的消息。
因爲這是樑自庸給她的房子,裡面的傭人也多是樑家用慣的,因此樑冰倒也不擔心他們會胳膊肘往外拐。
靈徽性子又安靜,住進去後,幾乎連那一棟樓都沒有出來過,外面鬧的怎樣的天翻地覆,林漠只差沒有將整個上海都翻一遍,卻仍是沒能找到她
這些,全都和她無關了。
樑冰來過她這裡一次。
那個衣着華貴,相貌精緻漂亮的宛若電視偶像劇裡的千金小姐一般的女人,端莊坐在那裡,喝了一口茶睨着她:“程小姐,我真是想不明白,林漠待你這般用心,你爲什麼就鐵了心的不肯跟他”
靈徽瘦了一些,一個人住着,更是甚少說話,性子越發的沉默寡言下來。
樑冰問她話,她也只是一個人慢慢的喝着杯子裡的茶,好一會兒,才垂下長長的眼睫,脣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來,聲音卻是微顫的:“樑小姐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可是我和林漠已經簽了分居協議,最多兩年,我不想離,這婚事也繼續不下去了,你就等不了”
靈徽只覺得那溫熱的茶水到腹內就變成了冰冷,她這一段時間,閉上眼就是那一晚林漠看着她失望至極的樣子。
她想,她大約也是有一些後悔的,但這後悔,卻是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出來。
兩年,說長很長,說短也很短。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熬過這兩年,會不會瘋掉。
如果她不是出身在那樣一個和睦的家庭,父母對她悉心教育,要她自小就明辨是非,有羞恥心,如果她再自私一點,也許她就能心平氣和的度過這兩年,等到有一日林漠讓她披上婚紗。
可她,真的不行,真的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林漠還有妻子,她就彷彿如坐鍼氈,一刻都不得安寧。
她自己的良心,真的過不去。
“對不起樑小姐,我不想再提起有關他的事了。”
靈徽放下杯子,面色卻微微的有些白了,她看向樑冰:“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樑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眼皮
ag都沒有擡一下:“不急,林漠找了你快一個月,都還沒死心呢,再等幾天吧,我安排你離開上海。”
靈徽點點頭,樑冰站起來轉身向外走。
靈徽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在小樓走廊裡搖晃的光影裡漸漸快要消失不見,她一個人安靜的枯坐在窗子前,看到外面青翠欲滴的枝繁葉茂,已經到了夏天了。
離開的時候,還只是五月呢,如今外面,大約早已熱的讓人受不了了。
他還在找她嗎
靈徽的視線一點點的模糊了起來,樑冰卻又折轉回來,隔着一扇窗子望住她:“程小姐,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靈徽緩緩擡起一雙微紅的眼瞳來,樑冰第一次有些嫉妒一個女人。
程靈徽和她比起來,相貌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可是此刻,她纖纖弱弱的坐在那裡,一頭長髮就隨意紮了一下,光潔的額頭盡數露了出來,眉眼纖細,脣色微白,卻猶如一隻臨水嬌弱的水仙,怨不得讓林漠這樣疼着護着放不下。
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
他們註定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你說好笑不好笑”
樑冰捂着嘴,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要出來了:“林漠啊,他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大半夜的開着車滿上海的找你,看到個背影像你的女人,直接就追過去拽人家的手,你知道後來怎樣嗎”
樑冰笑的不能自已,卻是眼淚都掉了下來:“林三少,全上海灘都知道的林三少啊,被人家打電話報警弄到了局子裡去程靈徽你說好笑不好笑”
靈徽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顫慄起來,她的嘴脣也在顫抖着,眼瞳裡聚滿了淚,似墜非墜的搖搖晃晃顫抖着,她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了,樑冰那笑的近乎扭曲的誇張的臉,也跟着搖晃模糊起來
林漠他,真的,真的有那麼在意她嗎
她從前一直都在懷疑他,懷疑他只是把她當成林靈慧的替身,懷疑他,不過覬覦的就是她這個人這個身子,懷疑他從來不曾對她用過心
所以她走的這樣乾脆利落
可是,是不是,他,林漠,也是有一點,喜歡她,在意她的
靈徽就那樣一直坐到了深夜,小樓掩映在樹木蔥鬱的最深處,晚上的風還是很涼的。
她開着窗子,就那樣吹了半夜的風,第二日清晨就開始覺得人不舒服起來,咳嗽,發燒,竟是連牀都起不來了。
傭人報給了樑冰知道,樑冰倒也沒在這方面苛待她,讓宅子裡的醫生過去看了看,輸了液留了一些藥。
靈徽這一病,斷斷續續就病了一個多星期。
待到能下牀的時候,樑冰那邊讓人傳來消息過來,說是後日就送她離開上海。
靈徽卻發覺了自己身子的異樣。
她的生理期沒有來。
一直讓她提心吊膽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可她不敢,也不能讓醫生來幫她確定,更不敢,讓樑冰知道任何的風聲。
捱到後日要離開上海,靈徽以爲樑冰會把她遠遠送走,卻不料,只是被送到了上海郊邊樑家的另一棟別院裡去。
靈徽隱約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送她來的人要離開的時候,她到底還是開了口:“我要在這裡住多久樑小姐不是說了會讓我遠遠離開上海嗎”
可那些人卻都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就都轉身走了。
靈徽不甘心,還想再問,卻得到冷冰冰的不屑一句;“程小姐就安心的住着吧,別再問東問西的,沒得讓人嫌。”
靈徽怔怔看着那些人驅車離開,孤零零的一處小小院落,就在這近似荒郊野外坐落着,來時的路上她也注意到了,最近的人家大約也在幾百米之外。題外話今天一萬字哈~~~~大家都上班了吧沒事,馬上又是週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