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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一直進行到很晚,沐宣毅也喝得很多,他的那些朋友全都藉着今天讓他不停的喝酒,也許是平日裡他逃脫的次數太多,這次這些人一次性的讓他喝回來,程曉桑在一邊着急歸着急,卻也不敢多勸,越勸,那些人就鬧得越兇。站在一邊的沐宣妤,看到嫂子擔憂的神色,竟然是說不出的愉悅,她彷彿能夠看到哥哥和嫂子未來幸福的樣子。至於沐宣毅,從她的角度去看,雖然哥哥的臉上有幾分無奈,但卻是真的開心,哪怕被人折騰得夠嗆。

婚禮一直進行着,每一個環節都又熱鬧又有着說不出的幸福感來,她看到自己父母臉上洋溢着多年不見的欣喜,看到嫂子的家人也是把笑放在臉上,那種快樂怎麼也掩飾不了。她看着那些賓客在說笑着,說着祝福的話,心底也被什麼東西裝滿了。

時間越來越晚了,賓客們也漸漸散場了。

沐宣妤走到酒店大門相反方向的地方,獨自坐在通向院子的階梯上,賓客們要麼在大廳裡看熱鬧,要麼就已經準備離開,這時候,這裡空無一人。有風徐徐的吹來,她的裙子小幅度的擺動着,頭髮也微微飄動,她一擡頭,就能看到今天的月亮,月亮很大,也很圓,她呆呆的看着,心裡突然變得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呆望了多久,有人走了過來,坐到了她的身邊。

她側過身,就看到一臉微笑的程曉桑,“嫂子。”

程曉桑已經換了一套衣服,身上是修身的旗袍,樣式是古典優雅,只是也有着幾分現代感,穿在程曉桑身上,少了幾分沉靜,多了幾分生機活力,她的氣質應該很合適這件旗袍,也許是今天當新娘子的緣故,爲這件旗袍也增添了幾分活力和愉悅感,少了那份恬淡,但依舊很美,依舊優雅。

“小妤,你是不是有心事”程曉桑直直的看着她,有不容她逃避的意思,“如果你把嫂子當成家人,那就和嫂子說說。”

程曉桑自然知道沐家長輩很重視這個小女兒,也清楚丈夫很疼愛這個妹妹,既然如此,她也會多關心這個女生,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對待,那麼關心她也就是應該的了。

“嫂子,我自然是把你當成家人的。”她歪着頭輕輕的笑着,“嫂子今天這麼忙,還能注意我的心情,我真的很開心嫂子這麼關心我。”

“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程曉桑摸摸她的頭,“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她低下頭,輕輕的嘆氣。

程曉桑就知道了,她這是不想說,“小妤,你是不是在等人,而那個人沒有來?”程曉桑猜測着,“我今天看見你在東張西望的,感覺是在找人。”

程曉桑的話,讓沐宣妤無從反駁,只能點點頭。這時她臉上的失望早已經不見了,她看了程曉桑很久,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這才緩緩的開口,“嫂子,如果你明明知道一個人不會來,你還會不會一直等着這個人?”

程曉桑皺着眉頭,“明明知道一個人不會來?”大概是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認真思考着,“既然知道,那爲何還要等待?”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她笑着回答,“大概是那個等着的人犯傻吧!”

她起身拍拍裙子,然後拉着程曉桑也起來,“嫂子還是去哥哥身邊吧,他喝了不少酒。”

程曉桑點點頭,她確實放心不下那邊,只是想着如果沐宣毅沒有被這麼多酒擋着,會做的事應該是關心他的妹妹,於是她來幫他做這件事。

沐宣妤陪着程曉桑一同進去。

在西江市某一著名酒吧裡,此刻一羣男男女女都在舞池裡跳着舞,女子統一穿着較短的裙子,男子統一的襯衣休閒褲。因爲人數不算太多,也不是太少,即使是跳着舞放着音樂,也沒有一絲嘈雜之感,在舞臺上面,一位穿着超短裙的女子,正拿着麥克風準備唱歌,在開唱之前,說着一段祝福的話,“今天是我好朋友汪梓晗的生日,在這裡我祝福她年年十八歲,今天十八歲快樂,大家也要一起快樂,今天不快樂不罷休,在此送上一曲我自己自編自唱的《快樂到底》給我的好友。”

“唔……”臺下一陣歡呼,紛紛鼓掌相應着舞臺上的人。

汪梓晗坐在一邊,也笑着鼓掌,隨後拿起酒杯,衝舞臺上的人示意。今天是她的生日,包下了這家酒吧,和一羣朋友打算不醉不歸。

舞臺上的人,一個換一個,紛紛都對汪梓晗進行着祝福。

江承洲坐在汪梓晗的身邊,聽到某幾個男士的發言後,忍不住低笑出聲。汪梓晗立刻看向他,而江承洲也正好對上她的目光,他笑笑,笑容中有着幾分狡黠,“看來今天這裡的人不少都在嫉妒我。”

“這說明了什麼?”

江承洲伸手把她按到自己懷裡,並抓起她的手,將她手中的酒杯扯到自己嘴邊,他喝下了半杯酒以後,這才笑着開口,“這說明了,我親愛的未婚妻桃花燦爛,當然了,這也證明了我很有眼光。”

汪梓晗笑笑,喝光了他未喝完的那半杯酒。

這時已經有人走到江承洲身邊,笑看着他,“今天可是我們梓晗的生日,你這個未婚夫都不說點什麼?”

旁人聽到了這話,哪裡能夠坐得住,紛紛附和,“對啊,說話,說點話,得到了我們這麼好的梓晗,都不表示點什麼,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就連汪梓晗也看着他,一副“我拭目以待”的表情。江承洲也不着急,看着衆人只是微笑,在好些人都一副天下不亂的時候,才緩緩開口,“我有話,當然得悄悄和我未婚妻說,至於你們……”他笑笑,“我很樂意好奇死你們。”

“梓晗,你看看你找的這人。”有人不樂意了。

江承洲卻仍舊一副悠閒到極致的模樣,這些人不可能真得罪江承洲,又鬧了幾句後,也便散場了。

酒吧裡的燈光晦暗不明,舞池中的人緩緩走出,接下來是汪梓晗的朋友爲她排的舞,一羣女子張揚到極致,跳得人熱血沸騰。燈光如同幻影般一晃而過,有着迷離的色彩,彷彿置身於某一個夢境當中。汪梓晗看了一會兒,手中的杯子已經空了,她想繼續喝酒,卻又不想倒酒,於是看着江承洲,他似乎也覺察到她的目光,卻當做沒有看見,“少喝。”

汪梓晗笑了起來,把杯子放下,撩了撩頭髮,這纔看着他,“江承洲,我也很好奇,你準備對我說什麼?”

他看着她,眼睛微微一眯,這樣子十分迷人,彷彿能將人的目光吸進去,“你想聽什麼?”

“我想聽什麼,你就會說什麼嗎?”

“你可以試一試。”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

汪梓晗笑着靠在沙發上,似乎在想她想聽什麼,考慮了一會兒後,才又看着他,“江承洲,你會娶我嗎?”

江承洲盯着她,點了點頭。

她猶不相信般眯着眼睛打量他,“會和我結婚?”

“會。”他鄭重的開口,從他決定和她在一起時,就是如此打算的,他會和她結婚,這個女人也是他選擇作爲這輩子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他會對她很好,他們也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汪梓晗盯着他良久,自己拿起一瓶酒,直接喝了一大半,這時她轉身看着也在看着她的江承洲,快速的伸手,扯起他的衣服,四目相對,她認真的開口,“你不許騙我,不準騙我,知道嗎?”

“你喝醉了?”他試探的開口,拿過她左手的酒瓶放下,伸手將她抱住,“嗯,我不騙你,我不會騙你。”

她也回抱着他,“不許騙我,因爲你說的,我都會當真,所以,不可以騙我。”

“好,不騙你。”

她這時滿意的笑了,在他懷裡,這感覺讓她感到安心,“江承洲……”

“嗯?”

“你愛我嗎?”

“……”

“你愛我嗎?”

“你喝醉了。”

愛?愛嗎?江承洲問着自己。可要問這個問題之前,先得問清楚這個字的定義吧,愛是什麼,什麼纔算是愛。他想和這個女人結婚,想和這個女人生活到老,那麼,這算不算是愛,但如果這都不算是愛,那什麼纔算是愛?

汪梓晗皺着眉頭,她喝醉了嗎?也許吧,她也希望自己只是喝醉了,否則心底的不安和彷徨,讓她難受得想要死掉,即使是在他的懷裡,也彷彿在沙漠裡行走着,那一望無際的沙漠,讓她看不到邊際,看不到出口。

這些人鬧得很兇,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一直玩到天明。江承洲陪着打了幾局牌,一些女生又陪着汪梓晗說了一會兒話。大概都玩累了,三三兩兩的這裡躺着,那裡睡着,江承洲看了幾眼,知道不會出事,去付了錢後,帶着汪梓晗離開,他不想她在這種地方呆着。

凌晨的夜格外幽靜,江承洲扶着汪梓晗從酒吧裡面出來,然後上他的車。

汪梓晗歪躺在車裡,在他開車經過某個著名的酒店時,她拍着窗子,“停下,就在這裡停下。”

他不解其意,卻還是停下了車。

這是她最喜歡的連鎖酒店,無論去哪裡旅遊,她都會選擇住這酒店,雖然價格比較高昂,但服務一流,完全不會擔心會有着不舒服的情況發生,簡而言之,她是這家酒店的忠實粉絲。

江承洲停下車,她就拉開車門要下去,“我要住這裡。”

他也只好下車,然後扶起她。

“我要住這裡。”她還在不停的唸叨着。

“好。”他妥協。

辦了入住手續後,他扶着她去房間。這裡的環境不錯,走道很安靜,他打開門,扶着她進去。她今天喝了不少酒,在這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也不錯。

他把她放在牀上,看了看周圍,還是比較放心。

他坐在牀邊,也有些累了。這時,他剛準備起身,躺在牀上的汪梓晗突然坐了起來,她從他背後將他抱住,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嘴裡輕輕的呢喃着,“別走,陪我。”

她的聲音很小,有點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發出的聲響,聽着這樣的聲音,讓人的心莫名的就柔軟起來了。

“你喝醉了。”他最終,還是拿開她的手。

她卻不讓,死死抱住他,“我很清醒。”

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他還是拿開了她的手,從牀上起身,轉過身看着她,“好好休息。”

她坐在牀上,臉上全是倔強,“爲什麼?”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不肯接受她,爲什麼?“我們已經訂婚了,你剛說過的,你會娶我。我願意對你毫無保留,你呢?”

他看着她,目光澄澤,“你好好休息。”

“爲什麼?”她從牀上爬起來,抓住他的手,似乎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江承洲盯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輕輕嘆氣,“我不會碰你,在我們結婚之前。”

她還是抓着他的手,他的話只說了結果,卻並未標明原因。他沒有再拉開她的手,而是把她的手緩緩也握住,“梓晗,我把你當成我未來的妻子,所以我尊重我的妻子,在結婚之前,我都不會越界,這是我對我妻子應有的尊敬。”

她終於緩緩放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