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婚訊被莫靖南單方面宣佈之後,他總是時不時就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問我的意見,拖着我就去試各種跟婚禮相關的細節。我對於他這種過於霸道的行爲很是不滿,就用漠視來作沉默的反抗。但是,人家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話在我這裡卻變成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我幾次的拒絕之後,莫靖南也不說什麼不滿的話,就是隔三差五地給我寄各種婚紗樣衣。有時候是寄到公司裡,有時候是寄到住處,有時候我正在大馬路上好好地開着車,也會被人給攔截下來……
樑媛媛看着我辦公桌後面堆砌的好幾個紙盒子,打趣地說就算楊偉華如此嬌慣我,我也不能在辦公室裡擺大小姐架子,公然這樣不顧形象地侵佔公司的公共資源。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樑媛媛就默默地被莫靖南給拿下了,再也不再我面前提葉辰那個小鮮肉的事情了。我想莫靖南大概見秦蕊對他的怨念實在太深了,是沒有被拿下的可能性了,就轉而去攻克樑媛媛了。畢竟,我也天天跟她在一塊工作,待在一起的時間實際上想必秦蕊會更多一些。
在樑媛媛每天不停的洗腦下,和莫靖南各種突發狀況的炮轟下,我終於同意跟他一起去準備各種婚禮的細節。可是,我總有一種恍恍惚惚的不真實感,好像這個婚禮我只是在替別人忙碌的一樣。
今天被莫靖南拖着去搔首弄姿地拍了幾張照片,我就覺得累的不行了。在還沒有那麼確定莫靖南的內心的時候,我被這些繁瑣的事情弄怕了,我想我需要的只是莫靖南這個人,只是他而已。
晚上莫靖南帶我去了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飯吃到中途的時候,他突然放下刀叉,看着我,很認真地說道,“明天,我會安排她去美國。”
莫靖南在我的面前總是稱呼廖敏爲“她”,不知道是怕我聽到“媽”這個字眼彆扭,還是覺得在我的面前喊廖敏爲“媽”對她是一種不尊重。我沉默地點點頭,莫靖南又接着說道,“婚禮那天,我不希望從楊偉華的手裡接過你。你知道的,雖然我跟莫浩霖的關係不怎麼樣,但這並不代表我能夠接受楊偉華的所作所爲。”
聽到莫靖南這麼說,我當時還挺驚訝的,因爲我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倒是比我想的要多。我依舊沉默地點點頭,因爲我對這一細節本就無所謂,我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莫靖南給我來個當頭一棒,讓我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
秦蕊說我大概是得了什麼婚前焦慮症,我總是做夢,夢境都是一樣的,就是在問莫靖南是否願意娶我爲妻的時候,他突然狂笑,笑着笑着就拿出一把刀,跟廖敏一起朝着我的身體一下下地扎過來,鮮血濺到了莫靖南的臉上,他卻還是笑着看着我……
很多次我都從這個噩夢中驚醒過來,尖叫一聲之後,發現莫靖南正在陽臺上抽着煙。他回過頭來笑着看着我,“思宛,你是不是太愛我了,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你都會叫着我的名字。只是,你夢裡的我難道比現實中的莫靖南還要可怕嗎?你看看你,滿頭的汗!”
莫靖南用手幫我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我卻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頭抵在他的胸口,一遍遍地重複着,“不要讓我失望,莫靖南,不要再讓我失望一次!”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話到底是說給他聽的,還是用來說服我自己的。每當我感覺到不安的時候,我就會主動去招惹莫靖南,讓他一次次地要我,彷彿真實的身體相融才能讓我確切地感受到他一直就在我的身邊。
秦蕊見到我的時候,我們都在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對方的憔悴。我看着她有些發黃的臉色,開玩笑的問道,“怎麼了,最近,是不是你們那個摳門經理把你當作多功能產品使喚來着?”
秦蕊朝着我的手臂揮了一拳,“少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就他那個死樣子還想全方位的使喚本小姐?我要不是看在他每個月給我開的幾千塊錢的薪水的份子上,我早就把他給炒魷魚了。楊思宛,你是不知道啊,自從上次跟你和莫靖南一起吃完飯之後,我媽是天天在家裡唸叨莫賤男和範賤人的好。那天還非得逼着我再打電話給你們,讓你們上家裡再吃一頓,說是要跟莫賤男好好再喝個痛快,那天被張嶺給鬧騰的都沒有盡興。”
秦蕊說着眉頭直皺的,我卻能夠想象得到秦媽媽那興奮勁兒。不過,我估計莫靖南是不敢再跟秦媽媽再一起吃第二次飯了。那天回去之後,他趴在馬桶旁吐了大半夜的。估計平常被山珍海味把胃也給養的嬌嬌的,回到家沒有多久之後,腹部就開始不舒服了,害的我也跟着折騰了一天一夜的。除了伺候端茶倒水以外,還要充當他的免費秘書,來回地奔跑於住處和天宇接送着文件。
“看來不是你們老闆,也不是你媽,那不是範賤人就是張渣男了。秦蕊,你到底怎麼想的?說真的,一開始我對範珉印象也不是挺好,總覺得他這人油嘴滑舌,吊兒郎當的。可是,相處久了,我才發現他這人玩世不恭的背後還是藏着不少優點的,我覺得你們兩還挺合適的。每次看到你們兩個在一塊鬥嘴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剛說完,秦蕊就表現出一臉驚悚的表情,兩隻手作投降狀,“楊思宛,我求求你,你可別磕磣我了。我是要有多賤,纔能有資本跟範賤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沒聽人家說嗎?找另外一半,就要找性格互補的,你能想象兩個大炮在一起過日子是什麼樣的嗎?總有一天,不是把對方給轟飛了,就是把屋頂給掀翻了。”
看着秦蕊一臉嫌棄範珉的樣子,我倒是真的挺不理解的,就詢問她要是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的話,那他們兩個人這樣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一說到這個話題,秦蕊就直拍大腿,“你快別說了,我這兩天就是爲這個事情發愁呢。我媽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了,還是範珉給她下了蠱了。她現在是天天跟我面前唸叨範珉,以前是隔三差五地叫我喊他到家裡來。現在好了,老太太也不用通過我了,直接天天自己打電話給範珉,讓他晚上來吃飯。範賤人大概腦子也不太正常,天天從他那農村開車到我家,花那麼多油費就爲吃我媽一碗
小雞燉蘑菇。還要費神費力地一頓猛誇,估計就差天天在來之前,抱着字典和詞典打草稿了。吃完了還要獻殷勤地去洗碗刷鍋,我算算都替他覺得虧本。”
我被秦蕊給說笑了,心想然人家範珉要不是對你有那麼點意思,犯的着嗎?你以爲你媽那小雞燉蘑菇真是人間美味啊!
秦蕊似乎是對我的笑意很是不滿,白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我看着他們兩個這你來我往的態勢,就覺得不能再這麼演下去了,就找了個藉口說是我跟範珉分手了。結果,我媽是暴跳如雷,立刻叫來了範珉對峙。範賤人關鍵時刻一點都不配合,哄着我媽說我那是跟他吵架了耍小脾氣呢。”
我看着秦蕊那氣呼呼的樣子,就忍不住問她到底找的什麼分手的藉口。秦蕊有些心虛地看了我一眼,半天才說她誣告範珉劈腿診所的小護士,她媽當時還掄起菜刀就要衝到範珉的診所裡去呢。
聽完之後,我實在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好傢伙,我閨蜜這算盤敲的也太響了。你這免費地找人來客串你男朋友,結果還要把如此惡毒的罪名安插在人範珉的頭上,要是擱我身上,我也不願意啊。既然都是找藉口分手,那你不幹嘛把劈腿的那個戲份安插在你自己的身上呢?
“楊思宛,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現在是仗着莫靖南準太太的身份,胳膊肘不僅拐到了莫靖南那裡,連帶着他的好兄弟也給一起拐了過去。你也不想想,我媽把範賤人當大熊貓給寶貝着,我要是說我劈腿了,她不活活地劈了我啊?”
我想想秦蕊說的也對,按照範珉在秦媽媽那裡受寵的程度,再跟張嶺一對比,的確是秦蕊被劈的可能性比較大。說到張嶺,我就忍不住問秦蕊,那種三無(無才,無德,無錢)產品她到底是看上他什麼了,這個問題還真是困惑了我好久。
秦蕊嘆了口氣,說了句意義深遠的話,“楊思宛,你知道嗎?在張嶺的面前,我是個真正的女人!”
我意會了半天,才大概意會出來這句話的意思,笑着反問秦蕊,“敢情你之前一直都是個男的啊,那你這變性手術做的挺好啊,擱哪做的啊?”
秦蕊瞪了我一眼,認真地強調了一句,“楊思宛,可能你不懂!”
我跟着迴應道,“秦蕊,不是我不懂,而是你從來只給了張嶺一個人,把你當女人待的機會。在他之後,你已經把心封閉起來了,你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還談什麼拿不拿你當女人看呢?”
本來秦蕊是要陪着我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問問我這婚前焦慮症到底是早期,中期還是晚期,有沒有的治了。結果兩人坐看臺上聊天愣是把跟醫生預約的時間都給聊過去了,秦蕊看我那又有說有笑,偶爾還能挖苦打擊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焦慮的。愣是要說是她治好了我的焦慮症,讓我按小時付給她診療費。
我威脅她再找我要錢,我就去找秦媽媽,拆穿她跟範珉的戲……
秦蕊罵我自從跟莫靖南待在一起之後,就變的越來越腹黑,她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個“單蠢”的楊思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