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明宇原本還是不大相信的,因爲就算是小六這麼說了,可是簫明宇怎麼都無法想像,李墨然一行人會跑到那個所謂的乞丐街去。
可是他又想了一下,小六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可是十分的明白,就他手下的那些人,把這座京城都快翻了一個底兒朝天了,卻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然而他們鬧騰了這麼久,卻單單沒有踏足那乞丐街一步。
所以簫明宇便又琢磨了,你說那李墨然,他不會真的躲到那條乞丐巷子裡去了吧?
要不然的話,這麼久以來,他們裡裡外外都搜了有幾十遍了,怎麼就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得到呢?
不行,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既然這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本王也斷然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一想這裡,簫明宇突然將眼睛往上一撩,吩咐一聲道:“來呀,都隨本王一起,前去搜查乞丐街!”
“是,遵命!”小六一聽這話,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低着頭便退回到了簫明宇的身後。
轉回來再說燕七七和李墨然他們,幾個人打定了主意之後,便決定快一點兒離開這裡,既然這裡已經不太安全了,那不如就走的乾脆一點兒,也曾得遲而生變。
對於這個地方,燕七七是沒有什麼留戀的,李墨然自然也沒有,只有朱子言,不管怎麼說,這裡可都是她的多年以來的一處秘密據點,可是眼下倒好,這一次離了這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夠再回來了。
而且對於朱子言來說,她的心裡還有一樁十分特別的煩心事。那就是關於她身後的那些事。
朱子言也想了,這一次她若是要隨着燕七七他們一行人離開這裡,只怕短時間之內,恐怕是回不來了。
可是若這件事情就只關乎她一個人的話,那自然是沒說的,可是眼下她卻還有一個爹。
別看朱大掌櫃的平日裡說起話來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可是朱子言卻知道,她這個老爹,那可是真的打從心眼裡疼愛着她的。然而這種時候,她卻一心一意的想要選擇自己的這一段至誠至信的友誼。
就像是燕七七所說的那樣,雖然她們都不過是女兒之身,可是卻並不比男人差着些什麼,雖說這個世道原本就是如此,從古至今都是那麼的重男輕女。
可是她朱子言這一生卻偏偏是個異類,她爹打小就愛惜她,爲了能夠讓她吃得開,她爹不惜把她當兒子養,長大了之後還把得月樓全權交給她來打理。
說實話這些年朱子言做的還是挺不錯的,直到她遇到了燕七七。
原本她的確是沒有認出來燕七七其實是個女人,那個時候,一眼生出的一見鍾情,讓她打從心眼裡崇拜着墨雲飛。
可是到了後面,當她知道了燕七七的真實身份後,的確是萬分失落。不過朱子言生來就是一個爽快的人,所以她的心頭除了有些失落之外,竟然沒有想過一絲的怨恨。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她對燕七七的感情纔會得以快速而又正確的轉換,直到如今,她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用燕七七的話來說,她們這叫作閨蜜。
朱子言心裡也非常喜歡這個詞彙,同時她也知道,她這一生,只怕都不會和燕七七脫開關係了。
而燕七七的心裡,卻一直裝着李墨然,李墨然又是這天底下至真至誠的正人君子。比起簫明宇和李子恆,朱子言也覺得,只有李墨然纔是這天底下最具有潛力一代帝王。
所以朱子言這一次也是打從心底裡決定了,一定要和燕七七一起,保着李墨然一條道走到底的。
唉,心裡煩歸煩,可是朱大掌櫃的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有理想,有抱負的女公子,至於她老爹那裡,眼下她也只有先委屈一下那老頭子了。
從懷裡摸出一封信,朱子言在院子的一角,把一隻養了鴿子的籠子給打了開來,從裡面抓出一隻灰鴿,把信綁到它的腳上,輕輕對鴿子交待兩句,“鴿子啊鴿子,這封信你無論如何得親自送到我爹爹的手上,可千萬不能夠出什麼差錯,你知道嗎?”
鴿子調過頭,瞪着一雙黑豆一般的小眼睛看了她兩下,然後衝她“咕咕咕”的哼了兩聲。
朱子言見了點點頭,“行了,你這樣子,我就當你是答應我了,這會兒趁着沒有人,你就快點兒飛走吧。等一會兒我也要走了,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能夠再見着面呢。”
燕七七收拾好東西,卻倒處找不到朱子言,在院子裡轉了許久,纔看到她手上正抓着鴿子在自言自語。
燕七七之前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便沒有過去,可是後來朱子言的那些話她全部聽到了耳朵裡,一時心裡也有些不忍。可是她也知道,朱子言之所以會這樣做,一切都是爲了自己。
這一輩子,有了這麼一個真心對待你的好朋友,燕七七也覺得真是值了。
時間畢竟已經不早了,燕七七知道,她們這一行多半是耽誤不起的,於是便加重了自己的步調,還故意的大聲咳嗽了一聲,“子言,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倒是叫我一陣好找,我說你到底準備好了沒有啊?咱們這一行人到底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啊?”
朱子言回頭一看是燕七七,臉上也綻開了一抹笑容,“看樣子你這是收拾好了?”
燕七七道,“那是自然,咱們這會兒,可是要保命的時候,哪還能磨磨蹭蹭的啊。你說是吧?”
朱子言白她一眼,“就憑着你,想要保住一條小命,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吧?要不是你家男人,你會急成這個樣子?”
燕七七臉上一紅,也忍不住笑着罵了她一句,“死丫頭你又來了,你對我就這麼羨慕嫉妒恨嗎?”
朱子言哼的一聲,將頭一揚,道:“得,這一次可真是讓你給說對了!怎麼着,就興你天天在我面前得瑟,天天顯擺着你有多麼的幸福,就不興我這心裡發一下牢騷啊?”
“行行行,你心裡想要怎麼發牢騷都可以,行了嗎?不過我的朱大掌櫃,你不會因爲發個牢騷,就把大事給忘記了吧?你不是已經說過了,這個地方已經沒有那麼安全了嗎?可是眼下,你總得給咱們拿個主意吧?”燕七七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她的肩頭一攬,摟着她就又朝着後院走了去。
朱子言知道自己擰不過她,便也不再和她廢那麼多話了,而是言歸正題,“你放心好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你把公子的事情安排好了,現在咱們就可以從這裡離開。”
說話間,傅青霞和唐嵐之也一併找到了這裡來,“子言,咱們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吧?”
朱子言點點頭,“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咱們最好現在就走。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你們還是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讓我到外面再仔細探看一下情況,咱們再動身不遲。”
燕七七一聽也是,這才鬆開了朱子言,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去小心點,有什麼情況隨時回來通知我們一聲。”
朱子言點頭,“知道。”然後便一轉身,出門去探路去了。
剩下傅青霞她們三個人,又一起來到了李墨然的房間,此時再一看李墨然,經過燕七七的一番精心打扮之後,那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傅青霞越看越是讚歎,“我以前一直以爲,我們洛宮主的易容術就夠厲害的了,可是沒有想到,七七姑娘你竟然還有這麼一手,這僅僅是給公子隨意裝扮了一下而已,可是他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傅青霞又怎麼能夠知道,就憑着燕七七和李墨然的身份,那全部都是易容界的高手了,畢竟她們兩個可是從千年之後的殺手界穿越來的,要是連這點兒裝扮的技能都沒有的話,那還混個什麼勁啊!
傅青霞又圍着李墨然轉了兩圈,嘴裡嘖嘖稱奇,忽然又突發奇想的回頭對燕七七一笑,“我說七七,不如以後我就做你的徒弟如何?這首先呢,你得先教教我這易容術,這天下第一美人做得久了,總感覺到有些膩煩了,要是有機會奴家也能夠轉換一下容貌的話,未嘗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燕七七聞言也樂了,“那行啊,等到以後有了時間了,我就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教給姐姐你,倒時候別說換一個模樣了,就是你打算做千面女郎,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面女郎啊?你說的可是真的嗎?這敢情好,那七七啊,你今天這話我可是記到心裡了啊,以後你可千萬不能夠反悔,知道了嗎?”
傅青霞倒是一點兒也不懷疑燕七七這些話,這麼久以來,她自認爲早就已經把燕七七的能奈給看在眼睛裡了。如今一聽到她到時會傾囊相授,心裡自然是十分的高興。
幾個人正在閒談的時候,朱子言突然從外面探過頭來,只見她衝着衆人一招手,“情況一切正常,趁着這個機會,咱們就快點兒走吧,等到出城的時候,剛好可以趕到天色擦黑,若是再晚一步的話,只怕就出不了城了。”
燕七七看李墨然一眼,幾個人相對點了點頭,這纔跟在朱子言的身後,悄然離開了這座宅院。
然而,一行人剛走到巷子口,還不曾轉到街面上,便陡然聽到巷子口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
燕七七心頭猛然一驚,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好的,這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馬匹?
仔細聽了一下,來的似乎還不止一匹馬,馬蹄聲聲急促,隱約間還夾雜着人聲,“就要到地方了,那,就是前面了,前面那一條巷子,就是乞丐巷。”
一時聽到這些,燕七七心頭又是猛得一震,不由出聲道:“遭了,聽這聲音,只怕是那些人已經搜到這裡來了。”
“不會這麼巧吧?”朱子言一聽這話也有些急了,“咱們都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了,他們一直都沒有找過來,可是這一會兒咱們纔剛一出門,就讓這些人給堵上了?這會不會也太過悲慘了一點兒啊?”
她着急,燕七七的心裡比她還要着急呢。這要是真的和簫明宇碰了頭,只怕她們幾個人誰也跑不了,到時候,只怕難免又是一場血戰。
燕七七倒是不怕死,可是一想到李墨然這一會兒的處境,她的心裡還真是煩躁不已。
正在暗自握緊了雙拳,準備着隨時將來人撲倒在地的時候,李墨然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別擔心好嗎?事情應該還不至於那麼糟糕。”
燕七七一擡頭,看到李墨然那張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的那張臉,心頭浮躁的情緒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對啊,反正這一會兒她們一行人都已經化妝改扮過來,等一會兒只要表演得當,想要騙過那些人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可還沒等燕七七表態,唐嵐之倒先開了口,“公子,我看這樣吧,您不如和雲飛子言一起先到那邊躲躲,至於來人,先讓老夫和青霞一起去應付一下如何。”
傅青霞一聽這話,也點頭道:“師傅說的沒錯,若來的那些人不是找咱們的也就算了,倘或來的真的是簫明宇的話,本姑娘也有辦法對付他。”說着說着,傅青霞突然頓住了,然後燕七七便發現,傅青霞臉上的神情似乎發生了些變化。
看着傅青霞此時的神色,燕七七的心頭突然閃過洛謹先當初的樣子,心頭也是驀然一跳,連忙開口道:“青霞姐姐,你不是有什麼想法吧?”
傅青霞此時卻似乎已經打定了注意,“這件事情七七你就不用管那麼多了,總之眼下,還是公子的安危要緊。所以七七,你就聽了師傅的話,和子言一起先保護着公子到前面去避一下吧。”
李墨然開口道:“唐先生,青霞姑娘,你們能這樣爲朕着想,朕的心裡自是感激不盡,可是朕卻希望你們不要因此而冒險。畢竟,朕的身邊,還需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