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聽說,夜離憂是滄宇國的皇帝,位高權重,又年輕,你爲什麼不喜歡他?”晏寒裳像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似的,不斷地追問着。
沈瑟兒嘴角抽了抽,“那你爲什麼不喜歡他?”
“我是男人,男人只會喜歡女人!”晏寒裳毫不含糊地回答。
沈瑟兒“切”了一聲,“誰說男人只會喜歡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說完,她便越過晏寒裳的身邊,往前走了。
天色漸漸朦朧起來,這是要天亮了。
沈瑟兒打了個哈欠,習慣性轉身往回看的時候,竟見到了晏寒裳的胳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而他的臉色也有些發白。
“你受傷了?”她停下腳步,有些急切地問:“你怎麼不說啊?”
“小傷而已,有什麼好說的。”晏寒裳說:“快走吧,早點感到燕國,纔會少一些危險。”
“可是你的胳膊還在流血啊……”
“怎麼,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表現當成是擔心我嗎?”
“我呸,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面前而已。”或許她真的還不夠堅強,有好幾個夢裡,蘇雲若一家人的死狀都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嚇得她立馬從熟睡中驚醒過來。
她想,她是真的害怕死亡的。
晏寒裳聳聳肩,“那就算了,我不會死的!”
說完,催促沈瑟兒快些走。
但是沈瑟兒卻拒絕了,她用他的軟劍將自己的裙襬給割下來,認真地將晏寒裳受傷的胳膊給包裹住,“這樣可以稍微止點血,我也不是醫生,只有等到城裡,才能找醫生了。”
“醫生?”晏寒裳蹙眉問道。
“哦,就是大夫的意思,這是我家鄉的一種叫法,和你們不太一樣。”沈瑟兒吐吐舌頭,有些不以爲意。
晏寒裳拖長聲音“哦”了一聲,便再也沒了下文。
兩人一路行走,誰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日上中天,纔到達城裡。而晏寒裳胳膊上的血已經染紅了沈瑟兒用來給他包紮傷口的那塊布。
沈瑟兒以爲他會先去找大夫看傷,但是他卻讓她先去買了一件新衣服,穿上衣服之後,便暫時將他胳膊上的傷給掩去了。
緊接着,他便帶着她,一起去了客棧。完全沒有去看大夫的意思。
“你有毛病吧?受這麼重的傷,你不去看大夫,你進客棧幹什麼?”剛剛進入房間,沈瑟兒便如是說道。
“有人在追殺我,如果我去看大夫,豈不是自投羅網。”晏寒裳頓了一下,說道:“對方知道我中了箭傷,一定會在有大夫的地方埋伏的!”
“那怎麼辦?”沈瑟兒愣了一下,明顯是沒有想到那麼多,難怪他一直在催促自己快些走。
“等!”
沈瑟兒扶額。
“後悔了?”晏寒裳忽然問道。
“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回到夜離憂的身邊。”
“沒有的事。”沈瑟兒嘟脣坐到他的身邊,“他都已經派人追殺我了,我怎麼可能後悔不回去?”她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輩子都不後悔離開他,一點都不!”
晏寒裳沉默了一下,說道:“我還以爲,你在跟了我之後被追殺,所以開始後悔沒有回到他的身邊了呢。”
“……我沒有主動跟在你身邊,話說我要是想走,你會允許嗎?”沈瑟兒翻了個白眼,不想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你的傷你能撐得住不?”
“小意思。”晏寒裳衝她綻放了一個魅惑死人的微笑。
但是見過了像夜離憂那樣的美男之後,沈瑟兒就開始對美男產生免疫能力了,即使晏寒裳笑得再美,都無法挑動她的心絃。
她朝晏寒裳豎了個大拇指之後,說道:“真厲害,既然這樣的話,我先去睡覺了,女士優先,你別來跟我搶牀!”
晏寒裳哭笑不得,他還以爲她在關心自己,沒想到她竟然是爲了確定自己是否會和她搶牀!
這個女人!
晏寒裳第一次感到很挫敗,他的美貌以及笑容向來都是可以秒殺一大片少女的,可爲什麼在她眼裡,他連一丁點星芒都看不見?
根據他對她的觀察,她可是經常對夜離憂犯花癡的啊!
這回輪到他覺得,沈瑟兒如此反應,很不科學了!
滄宇國皇宮中,夜離憂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比如夜瑞軒死後的事情,還有大將軍蘇鴻死後的事情。
至於蘇雲若,他依舊將她囚禁在華麗的寢宮中,若是要算起的話,那他自從蘇鴻全家被抄斬之後便沒有去看過蘇雲若了。
作爲帝王,他沒有必要太過於糾結,既然不想殺死蘇雲若,那就讓她活着;既然不想讓她快樂,那就將她囚禁起來。
可是現在,他對她卻已然沒有了太多的想法,這些天來,甚至都不曾想起她。
也許……他對她的感情早就在時間的洪荒中消失殆盡了。
站在御書房的他,仰頭望着明媚的天空,忽然嘆了一口氣,“小乙子。”
“奴才在!”
“傳朕口諭,讓鎮寧王妃到鎮寧王的陵寢守陵,即日啓程,不得有誤。”夜離憂冷冷地說道。
小乙子愣了一下,快速地道:“奴才這就去辦!”
“等等!”夜離憂又將他喊住:“去把安景王爺請到宮裡來。”
“是,皇上。”小乙子這才退了出去。
但是下一刻,秦昊延已經出現在了御書房內。
“有她的消息了嗎?”夜離憂雙手緊握成拳,藏在寬大的衣袖裡,即使是秦昊延也沒有看見。
“具體的位子沒有找到,但是屬下可以斷定,她是往燕國的方向去的。”秦昊延頓了一下,續道:“她的身邊似乎有高人相伴,屬下無法靠近分毫,消息也是斷斷續續的!”
“高人?”夜離憂蹙眉抿脣,“她身邊會有什麼樣的高人?”莫非是深藏不露?
“好像……好像是燕國太子!”秦昊延道:“若非對方實力強大,我們的人根本不可能得不到雪才人的確切消息!”
“燕國太子?”夜離憂的兩道眉毛緊緊地鎖在一起。難道她是燕國的奸細?
“這只是屬下的猜測而已。”秦昊延補充道。
“嗯!”夜離憂略微沉吟,說道:“看樣子,朕要去一趟燕國。”
平日裡不曾因爲任何人而感到詫異的秦昊延也不得不驚訝無比,夜離憂要爲了沈瑟兒去燕國?這是一件多麼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秦昊延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夜離憂續道:“皇宮的事情朕便交給你了,朕已經決定由你來假扮朕。而小乙子是朕的人,凡事有小乙子幫襯着,自然不會出什麼事情。”
這一話語,又讓秦昊延怔愣不已。
“皇上,屬下敢問皇上因何而去燕國?”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皇上是因爲感情而去嗎?若是正中了敵人的圈套,怎麼辦?”秦昊延提醒道:“畢竟雪才人來歷不明。”
“就是因爲她來歷不明,朕才需要去。”夜離憂斬釘截鐵地說道。
秦昊延抿脣不語,按照他的想法是不希望夜離憂去的,但是夜離憂是皇帝,一切都是由他說了算。
“朕讓你來,就是交代你怎麼處理朝中事物,有事情的話,直接飛鴿傳書給朕!”不管怎麼樣,他都一定要把沈瑟兒給逮回來,他要讓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場。
既然派去的人都拿她沒有辦法,那他就親自上陣。
夜離憂說完,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人皮面具,扔到秦昊延手中,“不要讓朕失望。該防備的人你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動用什麼勢力,你都知道。”
秦昊延除了點頭應“是”之外,別無他法。
屏退秦昊延之後不久,夜景逸已經被帶進來了。
“參見皇兄。”八歲的男孩白白胖胖的,煞是可愛。
“你有多久沒有進宮見母后了?”夜離憂挑眉問道。
夜景逸扯着自己的衣襬,自從他失去小狐狸之後,整個人一直很消極,進宮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少了很多。
“母后又不想念臣弟,臣弟沒有必要去看她,況且她不是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嗎?”夜景逸嘟脣說道。
夜離憂滿面黑線,“母后的想念都放在心裡,不一定表現在臉上,有時間的話多去陪陪母后。”
“皇兄,你喊我來就是爲了這事?”夜景逸說這話時,不斷地拿眼睛四處亂瞟,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那你以爲呢?”夜離憂當然知道他在找什麼,但是他怎麼可能讓他知道沈瑟兒就是小狐狸?“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朕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學習,到時候朕會考你。”
夜景逸滿面哀怨,卻不敢多說什麼,早知道是這樣,他還不如裝病,不進宮來了。
“沒事了,去看看母后,多陪陪她!”夜離憂頓時下了逐客令。
夜景逸“哦”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夜離憂將事情都交代完畢之後,便於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離開了皇宮。
而這個時候,沈瑟兒還和晏寒裳躲在客棧裡,也不知道那晏寒裳用了什麼方法,終於把胳膊上的傷口給止住了。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啊?”沈瑟兒當真是坐不住了,不斷地在房間轉着圈。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去了你想去的地方之後,你又能做什麼?”晏寒裳面無表情地說道。
沈瑟兒被問住了,她還真的沒有想過要去什麼地方,而且去了之後又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