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要逃走纔是,在這個地方沒有自由可言,也別談什麼想要得到夜離憂的平等對待了。他丫的就把她當成暖牀的工具。
沈瑟兒正想着呢,便聽見了夜離憂進殿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脖子一縮,想將整顆腦袋縮進脖子裡去。轉念一想,她實在是沒必要這麼怕他啊!
夜離憂往殿上看了一眼,沒見沈瑟兒時,他的眸子又危險地眯起來。小乙子連忙道:“稟告皇上,沈姑娘還未起牀。”
“我起了,我已經起來了。”話音落下,沈瑟兒已經蹦躂到夜離憂的面前,卻驀然發現他今天的臉色不太對。
完全不對。
所以沈瑟兒乖乖地安靜下來,故作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像一隻乖巧求憐愛的小貓咪似的。
“餓了嗎?”他忽然問道,使得沈瑟兒全身打了個寒顫。
原本已經很餓了的她,居然搖搖頭,“不餓……”纔怪!
“傳膳。”夜離憂一眼就看出她撒了謊,昨晚的時候,她餓得都吧嗒着嘴了。只是不知道這女人爲什麼餓成這樣了,還能睡得像豬一樣!
沈瑟兒狐疑地看着他,沒道理他忽然對自己這麼好吧?“皇上,難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事?”人就是這樣,別人對你不好的時候,你就對人家恨得死死的。可當人家對你好的時候,你又覺得天上掉餡餅了,前方有着陷阱等着……
“沒。”夜離憂言簡意賅。
“這我就放心了。”沈瑟兒呵呵傻笑,看起來純真極了。
像夜離憂一樣,沈瑟兒也經常看不懂夜離憂在想什麼,不管他是冷笑還是皺眉,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稍微判斷出他些些的心情而已。
誰料,她的傻笑又換來他的蹙眉。
不多時,午膳便傳上來了,看着滿桌豐盛的飯菜,沈瑟兒的肚子再次沒骨氣地叫起來。
夜離憂再不看她一眼,優雅地坐上餐桌,待到太監試毒之後,優雅地拿起筷子,安靜地吃起飯來。沈瑟兒也不再管三七二十一,坐到他的旁邊,開始狼吞虎嚥……
於是夜離憂再次皺眉,沈瑟兒卻全然不理會他!
飯後,夜離憂道:“朕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那清淡的語氣使得沈瑟兒愣了愣,他對自己的態度爲什麼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不科學!
繞過雅緻的長廊,再穿過御花園,又路過碧波盪漾的湖邊,夜離憂將她帶到了一棟莊嚴肅穆的樓房前。上面書寫着青天監三個大字。
沈瑟兒習慣性地扯扯夜離憂的衣襬,“這是什麼地方?”
“審犯人以及關押犯人的地方。”
“皇上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沈瑟兒話音才落,夜離憂已經向邊上的侍衛打了個眼色,在沈瑟兒未反應過來之時,整個人已經被侍衛給桎梏住。
“你不是說我沒犯錯嗎?爲什麼要帶我來這個地方?”沈瑟兒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惱火,有種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憋屈感覺。
夜離憂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夾雜了萬千情緒,使得沈瑟兒壓根看不懂。但是他沒有向她解釋什麼,而是直接道:“關進去。”然後他背過身去,負手而立。
“夜離憂,就算要關押我,你也給我一個理由!你這樣做算什麼?”不久之前他還在問她餓不餓,昨晚他還和自己極盡纏綿,就在剛纔他甚至沒有跟自己發怒一下,但是現在……他卻將自己關進大牢裡。
沈瑟兒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但是夜離憂還是沒有給她答案,沈瑟兒被拉進去之時,看見的是夜離憂那道漠然的背影。
沈瑟兒安靜地蹲在牆角,開始梳理腦海中的記憶,到底是什麼使得夜離憂忽然將自己關到這裡來。但是時間久久,她都百思不得其解。
她第一次感到心裡拔涼拔涼的,有種被愛人背叛了的感覺。
呸呸呸!什麼愛人?沈瑟兒即刻把這個思想從自己的腦海中趕出去。
御書房內,高臺之下,跪了許多個大臣。
夜離憂將桌上的奏摺嘩啦地甩出去,砸在他們的身上。
“你們給朕說說,是誰告訴你們沈瑟兒是狐狸精變成的?”他冷聲道,冰冷地眸光掃在衆大臣身上,“當真是可笑至極。”
早上起來,沈瑟兒是狐狸精的消息居然鬧得滿城風雨,不只是大臣上奏,就連他的貼身侍衛秦昊延都說,城裡城外都傳瘋了。
於是這些大臣便聯名上奏要求他將沈瑟兒焚燒。
夜離憂真是怒不可遏。到底是誰在暗中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他居然沒有察覺?這不應該!
不過他將沈瑟兒關進牢裡,到不只是因爲大臣們聯名上奏讓他感到慌亂了,實際上他也想知道沈瑟兒的實力。
平時沒見她展現什麼妖力,所以他也想測探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狐狸精,那他便會聽從大臣們的意見將她殺了。不過他不喜歡這樣被威脅的感覺。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竟有些篤定,沈瑟兒是個正常的人。雖然他無法解釋她爲什麼之前是狐狸,還能從狐狸幻化成人。
夜離憂發怒,底下的人都戰戰兢兢的,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半晌,纔有人道:“皇上,外面皆傳言沈瑟兒便是被安景王爺帶出宮去然後幻化成人的狐狸精,臣等也是爲了滄宇國的江山社稷着想,纔會上奏給皇上。”
夜離憂內心一震,果然是被人跟蹤了,只是會是誰呢!
見夜離憂沒有反應,那人續道:“況且這些都是百姓的呼聲,皇上,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將我滄宇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啊!”
夜離憂抿脣,冷然一笑道:“朕就是看了你們的奏摺之後,纔將沈瑟兒關進青天監裡,至於她是否是狐狸精,這還有待考察!天下都是朕的百姓,朕又如何在事情未真相大白之時,便取她性命?”
“皇上說的是!”衆臣附和。
大臣散後,秦昊延頓時出現在夜離憂的面前。
“她可有任何反常的跡象?”夜離憂問道。
“一直安靜地呆在牆角里,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秦昊延道:“似乎還有些……悲傷。”
悲傷?這個詞從秦昊延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夜離憂愣了愣,像沈瑟兒那樣整天闖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知道悲傷?她不是狐狸精幻化成人的麼?狐狸也有悲傷?
夜離憂有些想去看她,但是想了想還是罷休了。
是夜。月明星稀。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沈瑟兒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慘淡的月光。
尼瑪,真是流年不利啊,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一個月,就三番幾次入獄!
“參見安景王爺!”忽然,外面傳來了跪拜的聲音。
“起來吧!本王要去看看沈瑟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傳入沈瑟兒的耳朵裡,這孩子來做什麼?
不會是來找自己要小狐狸的吧?嚶嚶嚶……
“皇上吩咐過,除了皇上之外,誰都不能見沈瑟兒!”獄卒答道。
夜景逸不慌不忙地道:“本王便是奉了皇兄的口諭過來的,你們膽敢攔住本王?”夜景逸挺直脊背,一副小大人模樣。
沈瑟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嗤了一聲,這安景王爺撒起謊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獄卒聞言,這纔將夜景逸放了進來。
直到來到沈瑟兒的面前,他依舊是那洋氣無比的神情,“你不把門打開,本王怎麼帶她走?”
“王爺要帶她走?”獄卒有些慌了。“皇上吩咐過……”
獄卒還沒有說完,夜景逸已經道:“本王剛纔不是說了嗎?本王是奉了皇兄的口諭來的,自然是要把沈瑟兒帶去給皇兄看看!你再不打開門,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嗎?”
沈瑟兒差點沒忍住笑,這奶聲奶氣的聲音撒起謊來倒是有板有眼的!
獄卒乖乖打開牢門,沈瑟兒便蹦了起來,一把攬過夜景逸的肩頭,“小奶包,謝謝你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他只高到她的胳肢窩處,使得她彎腰才能摟住他的肩頭。
夜景逸眉毛一挑,“誰是小奶包?本王是皇兄御賜的安景王爺。還有誰來救你了?本王是帶你去見皇兄,快走!”說着,便扯着沈瑟兒的衣襟往前走。
邊上的人雖然疑惑,卻因了夜景逸的身份而不敢妄動。
走出青天監,夜景逸扭過頭去奇怪地看了一眼後方,隨即拉起沈瑟兒的手便猛地跑起來,一直跑到黑暗的地方纔停下來喘氣。
沈瑟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不是說你不是來救我的嗎?”
夜景逸把氣喘勻了,這纔看着她道:“你真的是小狐狸?”要知道小狐狸死了之後,他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今天聽見街上的人都在說他從夜離憂那裡抱去的小狐狸幻化成了人,後又被夜離憂關進牢房,他這纔想了個辦法,溜進牢房裡來尋找沈瑟兒。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的話我就帶你離開皇宮,不是的話,我就把你送回牢裡去!”
“送回牢裡去?”沈瑟兒扶額,“你不累麼?”
“你快說你到底是不是小狐狸。”
沈瑟兒點點頭,“是,所以你帶我離開皇宮吧?”
“真的?”夜景逸雀躍得跳了起來,隨即抱住沈瑟兒的腰身,腦袋埋在她的胸前……
這個……這個……沈瑟兒嘴角抽了抽,被一個年僅八歲的小男孩揩油,這實在是……
“好啦,再不走的話,你皇兄要追出來啦!”沈瑟兒儘量將聲音放柔,使得他不要被自己嚇壞,乖乖帶她出宮去。
夜景逸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諾言,這孩子在皇宮中行走完全沒有迷路的意思。所以即使此時夜離憂發現她被夜景逸帶走了,追出來時,也決計找不到他們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