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兒抿脣,“那麼,你可不可以下令,讓他們活捉那些人,能不殺死就別殺死。”
“好。”夜離憂說完,便讓其中一名侍衛將消息傳達下去。
這一戰,夜景逸是註定要輸的,因爲除了躍崖軍之外,夜離憂爲了減少死亡,還帶了五千普通將士過來,所以當谷中的廝殺只進行半個時辰的時候,闕谷被團團包圍了。
夜景逸只有三個結局……死;投降;被抓。
但是在他選擇死之前,他被抓住了,抓住他的人是夜晴安。
彼時,不管是楊年良還是夜景逸,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口,只有夜晴安完好無損,而她是怎樣拿下夜景逸的呢?就是她還剩下的藏起來的毒藥,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但是卻能讓他全身使不上力氣。
夜景逸一旦被抓,剩下的侍衛便都停了下來。
於是,闕谷之戰,夜景逸這邊死了三千人,傷者達兩千人。而夜離憂這邊,傷者百人,死者沒有。
傷得最嚴重的人,自然要數楊年良。當他將夜晴安安全送到夜離憂面前的時候,徹底昏了過去,他的傷倒不是完全是因爲這次,而是因爲上次夜離憂受傷的時候,他也重傷了,到現在還沒痊癒,新傷假舊傷,使得他昏迷了過去,最後只有被人擡回宮去的份兒。
夜離憂將夜晴安從他手中接過來,抱在懷裡,之後便讓人將楊年良擡回去了,他倒是沒對夜晴安說什麼,而夜晴安也沒說什麼。
初秋的夜晚,風涼。
夜離憂與沈瑟兒坐在豐盛的飯桌前,望着滿桌的好菜,卻都沒有動筷子,因爲他們在等一個人。
一刻鐘後,一身白衣的夜晴安才姍姍來遲。
“參見父皇母后。”她簡單地行禮。
“坐下吧。”夜離憂道。
“安安,坐到母后身邊來。”沈瑟兒朝她招手。
夜晴安想了想,最後還是坐到了沈瑟兒的身邊,沈瑟兒立馬給她盛了一碗湯,“這是母后特意讓廚房的人給你燉的,你嚐嚐看。”說着,她將夜晴安的碗端起來,舀了一勺遞到夜晴安的嘴邊。
夜晴安下意識想要躲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沒有躲開,而是微微張開嘴,讓沈瑟兒餵了她。
沈瑟兒見狀,別提有多高興了,高興得連手都在抖,只是她還想喂第二口的時候,夜晴安道:“母后,我自己可以來。”
沈瑟兒正要拒絕,但是旁邊的夜離憂咳嗽一聲,她便明白了過來,道:“好。”之後,將碗交到夜晴安的手中,雙手捧着臉頰,手肘撐在飯桌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夜晴安將一整碗湯給喝進去。
“安安想吃什麼菜,母后給你夾。”見她喝完,沈瑟兒很是熱情地詢問。
“什麼都好。”夜晴安淡淡道:“不要太多。”因爲她的胃不是很大的說,喝完一碗湯都幾乎要飽了。
關於這點,沈瑟兒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她在給夜晴安夾了許多菜之後,依然是撐着下巴,一臉滿足地看着她吃飯,絲毫沒有感覺到連她自己都餓了,更是忘記了,她的旁邊還坐着夜離憂。
對於自己被忽視這種事情,夜離憂表示有些接受無能,於是他又幹咳了幾聲,但是一門心思都在夜晴安身上的沈瑟兒沒有聽見。
“瑟兒?”夜離憂終於忍無可忍,喚了她一聲。
“嗯?”沈瑟兒扭過頭來,無辜地看着他,“什麼事情?”
夜離憂對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他貌似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見她的眼睛這麼有光了,而且裡面盛滿了快了與幸福。
“你不是餓了麼?我給你夾菜。”夜離憂看着她開心,心中的不快也壓了下去,說完,就給她夾了一塊雞腿,“吃這個,有營養。”
“給安安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沈瑟兒說着,便將雞腿夾到了了夜晴安的碗裡。
“……”夜離憂嘴角抽了抽,難道她剛纔給安安夾的菜還不夠多嗎?但是現在的夜晴安卻安安靜靜地吃着飯,根本不理會坐在她身旁的這兩個大人之間的事情。
“那喝一碗魚湯,對肚子裡的孩子好。”夜離憂說完,就給沈瑟兒盛了一碗魚湯。
但是沈瑟兒卻看着夜晴安問:“安安,要不要喝魚湯。”
“不用,我快飽了。”真是盛情難卻,事實上,她已經飽了,卻還要啃雞腿。
“哦哦!”沈瑟兒道:“晚上還是不要吃太飽比較好。”
說完,繼續支着下巴看她,貌似,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夜晴安同桌吃飯啊,以前夜晴安都不會答應和她一起吃飯的。
夜離憂看着這樣的沈瑟兒,直呼完了。
“瑟兒,你再不喝湯,湯就要涼了。”他簡直要哭了,現在沈瑟兒的眼睛裡根本沒有他。
“哦。”沈瑟兒一邊喝湯一邊側身看着夜晴安,“安安,吃慢點。”
“嗯。”小女孩漫不經心地回答。
夜離憂真想找個地方哭去,好不容易看見夜晴安吃飽了,他才鬆了一口氣,等到夜晴安走了,沈瑟兒就還是他的。
夜晴安漱口之後,站起身來,“父皇,母后,我先回去休息了。”
夜離憂快速地答:“嗯。”
“安安,母后送你回去。”沈瑟兒站起身來,快速地走到夜晴安身邊,已經做好了要和她一起走的準備。
夜晴安沒有拒絕,轉身便朝外走去。沈瑟兒自然緊跟其後,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在夜晴安身邊,只要她不拒絕她。
夜離憂見她們走遠,搓着自己的臉,欲哭無淚。
算了,他也跟着去吧,不曉得沈瑟兒會在那邊陪伴夜晴安多久,也許她會在那邊陪伴夜晴安沐浴更衣,又陪伴她直到夜晴安入睡……
想到這裡,夜離憂心裡發毛,要是以後沈瑟兒都這樣做,那麼他的幸福怎麼辦?
在去往慶安宮的路上,夜晴安因爲看不見,所以走得很慢,而沈瑟兒則根據她的步伐,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後,給她講關於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別問她爲什麼要講這個故事,因爲她對這個故事最熟悉。
“從前有個叫唐三藏的和尚,吃了他的肉可以長生不老,所以很多妖精都想要吃他的肉,可是因爲他的手下有一個叫做孫悟空的徒弟,每次都能將唐三藏從妖精手中救出來。”
沈瑟兒說:“可是雖然如此,有一隻由白骨幻化而成的妖怪還是對唐三藏的肉不死心,於是……”
說到這裡,夜離憂出現了。
“我跟你們一起走。”他出聲,打斷了沈瑟兒的故事。“瑟兒,你在給安安說故事嗎?”
“是啊。”吐舌。
夜離憂望着她這個樣子,真想將她一把拉進自己的懷裡,狠狠地親上一番,但是現在旁邊還有個女兒呢,忍着吧。
“母后,接下來呢?”夜晴安突然出聲。
其實剛纔她一直不出聲,沈瑟兒也不是很確定她到底喜歡不喜歡這個故事,所以聽到她的催促之後,沈瑟兒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全身興奮。
夜離憂額頭滑下三條黑線,他覺得,若是日後他們的女兒有什麼需要,哪怕她在他的身邊,她也會飛奔到女兒身邊的。
夜離憂知道,自己不能吃女兒的醋,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的沈瑟兒已經被夜晴安整個的霸佔了,他很爲自己的未來堪憂。
“接下來啊……”沈瑟兒笑笑,然後道:“白骨精變幻成一個美人兒,將蜥蜴啊、青蛙啊之類的小動物變成食物,送到了唐三藏的面前,當時唐三藏手下還有另外兩名徒弟,一個叫做豬八戒,特別貪戀美色,一下子就被迷惑住了。”
“但是呢,孫悟空有火眼金睛,一眼就將白骨精給認出來,揮起金箍棒就朝白骨精打下去。”說到這裡,沈瑟兒故意頓住了。
“然後呢?”夜離憂和夜晴安同時發問。
沈瑟兒狡黠一笑,真是有成就感啊,父女兩都被她的故事給吸引了,哈哈哈!
沈瑟兒雙手背在身後,頗爲得意地說:“然後,由白骨精幻化而成的白骨精就死了啊。”
夜離憂滿頭黑線,就連夜晴安都止不住嘴角抽了抽,這算是什麼破故事?
沈瑟兒像是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似的,開口道:“不過,這可不是故事的結局。”
“是嗎,那結局是什麼?”夜離憂這會兒倒是不怎麼有興趣了,但是爲了配合沈瑟兒,他只好問了一句。
“之後,逃走的白骨精又變成一個老人,找到了唐三藏的面前,問唐三藏知不知道他的女兒去了哪裡?”沈瑟兒道:“然後大家都以爲之前被孫悟空打死的那個少女是老人的女兒,爲此,唐三藏很生氣,要將孫悟空趕走。”
說到這裡,夜離憂和夜晴安的興趣又來了,果然是一環扣一環啊。
就只有,沈瑟兒一直將故事講到夜晴安的寢宮,而夜離憂和夜晴安則一路聽故事到寢宮。
好在,到達寢宮的時候,這個故事也說完了。但是夜晴安到底是個孩子,興趣一旦被提起來,就有些意猶未盡。
但是她的性子又使得她做不到讓沈瑟兒每天都來跟她講故事,只好將心事憋在心裡。
沈瑟兒當然沒有看出來女兒的心思,但是爲了和女兒套近乎,她在看着她躺上牀之後,說:“安安,母后以後每天都來給你講故事好嗎?”
“……好。”夜晴安乖乖地回答,聲音甜甜糯糯的,因爲她的母后簡直是在說她的心裡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