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夜離憂蹙了蹙眉,“是不是每個對你這麼好的人,你都會湊上前去親人家?”話語間,伸手頗爲嫌棄地擦擦沈瑟兒剛剛親過的地方。
沈瑟兒也不生氣,他那人就這樣,有潔癖。
“當然不是啊,一般人我不會親的,你放心好了,我以後只親你一個人。”說完,又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張揚的笑聲瀰漫在房間裡的各個角落。連帶着夜離憂都被感染了。
本來想叱責她不要笑得這樣沒有形象,但是張張嘴還是選擇算了。
事後,沈瑟兒才意識到自己笑得太過放浪形骸,以至於周圍都安靜極了。她很是羞澀地壓低聲音問道:“你剛纔爲什麼不制止我?”
“制止你什麼?”某人頭也不擡地反問。
“制止我笑得這麼大聲啊。”
夜離憂終於擡起了頭,說:“你得慶幸你是朕的女人,如果你是別人的女人,必定沒有這樣的權利。而作爲朕的女人呢,你想怎樣便怎樣,知道了嗎?”
沈瑟兒一愣一愣地看着他,向來不是皇室最要臉面了嗎?夜離憂怎麼這樣……
沈瑟兒心裡那個甜呀蜜呀,高興得不行。
夜離憂果然沒有食言,午飯過後便讓她換了一身衣裳,準備出宮去了。
坐在馬車裡的沈瑟兒臉上堆滿了笑容,而坐在她對面的夜離憂則是一臉平靜。
“有這麼興奮?”
“牢籠中的鳥兒終於出籠了,你覺得它會不高興?”沈瑟兒繼續將腦袋放在車簾外面,絲毫沒有回過頭來看夜離憂的意思。
沈瑟兒說話沒遮沒攔慣了,夜離憂也就懶得放在心上,而且他也一直知道她一直想要出宮,如今這樣的話語說出來也是能夠理解的。
“要不我們下馬車親自出去走走吧?”沈瑟兒忽然回過頭來說道:“呆在馬車裡面看人家快活,這種感覺還是很糟糕的。”
夜離憂“嗯”了一聲,便讓車伕停車了。
他拉過沈瑟兒的手,走下馬車,跟在身後的是喬裝打扮的小乙子和絮花。
才一下去,便是擁擠的人潮,而不遠處正有人在表演,比如什麼刷棍啊、胸口碎大石啊等等,賣藝掙錢的活動。
沈瑟兒什麼也沒想,拽着夜離憂的手便往熱鬧的地方蹭去,夜離憂抿脣,雖然不太喜歡魚龍混雜的地方,但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開心就好。
好在就算是鼓掌的時候,她也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直到抓起來要鼓掌了才發現自己抓着他的手。
對此,夜離憂的心裡又是一陣溫暖。
“先放手,等會兒啊!”沈瑟兒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很心疼他,很想很想給他安全感,這樣他纔不會害怕。
所以不管是下意識還是無意識的,她都想要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只要他們在一起。
夜離憂被她這個傻氣的樣子給逗笑了。
“我就站在你的身邊,你不需要緊張。”
“我是怕你害怕。”
“……”夜離憂嘴角抽了抽,“我像是那種會害怕的人嗎?”
“對對對,我忘記了,全天下你最大!”
“……”
兩人對話完的時候,鼓掌已經結束了,但是兩人的手還緊緊地牽在一起,於是兩人對視一眼,相繼笑了。
街上永遠都看不完的熱鬧,沈瑟兒抓着夜離憂的手愣是逛了整整三條街,這看看那看看,完全沒有疲累的跡象,倒是跟在身後的絮花早就喊着受不了了,但是沒有人理會她。
夜離憂體力好,只要沈瑟兒能走的路,他必定能夠走。
苦就苦了一路跟隨的小乙子,因爲此時他懷裡抱了一大堆的東西,什麼風車啊、木偶啊、風箏啊、冰糖葫蘆啊……一大堆好玩的、好吃的東西都往他懷裡塞。
夜離憂是負責付錢的人,沈瑟兒是負責花錢的主兒。
一直到日落黃昏,沈瑟兒似乎都沒有盡興的意思,而小乙子懷裡的東西還在逐漸增加。夜離憂終於大發慈悲,說:“瑟兒,我們去吃飯吧,有點餓了。”
“哦,是嗎?”她揉揉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點哈!可是……在外面吃飯……”她開始在想那些地溝油啊什麼的。
但是轉念一想,這是古代,而且還是天子腳下,應該不會出現那些東西吧?
“怎麼了?”
“安全嗎?”
夜離憂寵溺一笑,牽着她往一家酒樓走去,那熟門熟路的樣子讓沈瑟兒不得不懷疑他是這裡的常客。
果不其然他才踏進門,掌櫃的便迎了出來。
“公子好久沒有來了啊,這位是公子的夫人麼,當真是傾國傾城啊!”
滿堂客人,相當擁擠,他卻還一眼就看見夜離憂,當真是難得啊難得。沈瑟兒在想,莫不是這傢伙太吸人眼球了?
思及此,她掃視了周圍一圈,這尼瑪的幾乎所有女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夜離憂身上啊!
她扯扯他的衣袖,輕咳一聲。
“怎麼了?”夜離憂沒有回答掌櫃的,而是先問她。
“沒什麼啊,餓了,快走!”這一窩窩如狼似虎的女人,她可真不敢讓夜離憂繼續呆在這裡,萬一被撲倒了怎麼辦。
“哦,那掌櫃的,帶我們去雅室吧。”夜離憂難得對他人也這般和顏悅色。
直到在樓道口轉了彎,沈瑟兒這才鬆了口氣,總是把那些女人的目光給阻隔在別處了,哈哈!
高興之餘,她仍然不忘觀察這家酒樓的規模,似乎來這裡吃飯的人的穿着打扮都很好啊,看樣子這家酒樓的消費應該很貴。
不過看這屋子的這些設計和擺設就都知道了。
雅室也設計得很不錯,但是沈瑟兒已經無心這些了,才坐下她便拽着夜離憂的胳膊,問:“你以前經常帶妃……帶女人到這裡來吃飯?”
夜離憂嘴角扯了扯,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旁邊的掌櫃就已經先替他說了話。
“姑娘可是錯怪這位公子了,這許多年來,公子未曾帶哪位姑娘到這裡來吃過飯,而姑娘你則是第一位,所以我纔會以爲姑娘是這位公子的夫人。”
“她現在的確是我的夫人。”夜離憂淡淡地道。
沈瑟兒傻笑。真的是這樣嗎?那聽起來似乎很不錯啊,哈哈。爲什麼這麼想笑呢。
不曾想,正傻笑着呢,夜離憂就伸手來爲她捋了捋散落鬢邊的髮絲。
旁邊的掌櫃看得開心,連忙道:“我先下去吩咐他們上菜。”夜離憂點點頭,讓他去了。
“我聽說越是溫柔的、會照顧人的男人,都是被別的女人調教過的。”沈瑟兒忽然說道。這些天要不是和夜離憂相處,她都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樣溫柔體貼的一面,想必是曾經的蘇雲若調教出來的吧?
一念及此,沈瑟兒就有些鄙視自己,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爲什麼她總是搬到檯面上來講?
果見夜離憂的手驀地頓了一下,快速地把手收回去,默不作聲。
沈瑟兒撞了撞他的胳膊,卻見他沒有任何反應。
“唉,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你沒說錯!”聲音冰冷得就好像萬年冰山。
沈瑟兒吐吐舌頭,選擇了沉默。好在店小二很快就把飯菜給端上來了,緩解了沈瑟兒無話可說的尷尬。爲了討好他,她愣是給他夾了很多菜。
但是夜離憂就是不領情,她夾什麼,他就不吃什麼。
“我剛纔其實是在誇你溫柔體貼會照顧人啊,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這脾氣也太傲嬌了,誰丫的沒有過曾經?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說了好了。”沈瑟兒嘟脣,“好不容易出來玩一下,還要生氣,也太讓人失望了。”奶奶個腿兒,她也是暴脾氣啊!
沉默的夜離憂終於說話了,“吃飯吧。”
“……”沈瑟兒只好乖乖吃飯。
飯後,夜離憂讓小乙子和絮花先回宮去了。他們一走,暮色便完全四合。
“我帶你感受一下帝都的夜色,它和白天有着天差地別。”他牽着她的手,沉沉地說道。
到現在,沈瑟兒都還不確定他是否還在生氣,因爲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對她笑一下。
她點點頭,說好。
“有你在的地方,都很美。”她將臉貼到他的胳膊上,做出一副情意濃濃的樣子。夜離憂側眸看了看她,不說話。
夜晚的人很多,和煦的風吹拂着人們的面龐,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暖暖的微笑。有小孩嬉笑大鬧的聲音,有大人談天說地的聲音,也有賣家吆喝的聲音。
沈瑟兒緊緊地抱着夜離憂的胳膊,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她仰頭看着他的側臉,笑嘻嘻地道:“阿離,你爲什麼這麼好看啊?”
夜離憂嘴角抽了抽,“你也很好看。”
“是嗎?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別我好看。”說完咯吱咯吱地笑起來。夜離憂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啊?”她的眼裡全部是他這一抹景色,其他的好像都成了陪襯。
夜離憂很是享受這樣的目光,也只有這樣,他纔會覺得自己是她的全世界。於是他忍不住伸出手來在她白皙的臉上掐了一下,“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臉被掐得並不是很疼,但是沈瑟兒卻嚷道:“很疼啊,好不好?”
“你不是說過打是親罵是愛嗎?”他戲謔地笑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
“睡覺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