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休憩之所豈是你想搜查便搜查的。”拾翠見蘇恆一副不避讓的姿態,心中不由大怒。她心中篤定,就算是有刺客,也絕不會出現在芙蓉軒內殿。
拾翠竭力反對,蘇恆也顧忌靜初是聖元帝的妃子,不敢硬闖。衆人不敢有什麼動作,看着拾翠與蘇恆,耳邊只聽見促織的叫聲,好似奏響着一曲激烈的戰歌。正當僵持着的時候,元順一聲“皇上駕到”打破了芙蓉軒的平靜。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急忙下拜,聖元帝踏着月光邁入芙蓉軒,一身白色的雲錦龍服襯得他身姿秀伊,宛如謫仙。
“平身”在促織的叫聲下,聖元帝這一聲“平身”更是多了幾分磁性,就好像聽這風吹過竹林的聲音。
衆人起身之後,聖元帝纔開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上,”拾翠向前將事情原原本本講給聖元帝聽了,末了還用眼使勁剜了一下蘇恆。
聖元帝見蘇恆還是那副凜然的模樣,淡淡道:“果真看見刺客進了芙蓉軒?”面上雖然漫不經心,但是這句話問得很有技巧,天子的威儀頓顯無疑。
蘇恆摸不準聖元帝的想法,凜然道:“果真。臣與那刺客交過手,他受了傷。而臣在芙蓉軒外發現了血跡。”
見蘇恆篤定的神情,靜初幾乎懷疑那刺客就在此處了。可是剛纔不是搜了一遍沒有結果,難道真要進她的內殿搜查?
轉過頭去看聖元帝,只見他也在凝神細思,這下衆人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小姐,小姐”廣月慌亂得跑過來,手上還沾惹着血跡。一種不詳的預感頓時涌上靜初的心頭,廣月一向是個穩重的性子,能夠讓她失態至此,事情絕非簡單。
片刻間,廣月便跑到靜初面前,身子也隱隱發抖:“小……小姐……”
“怎麼了?”如果說靜初在蘇恆搜查芙蓉軒的時候她還能鎮定下來,但是此刻廣月卻是讓她的心一慌。
廣月哆哆嗦嗦得說:“葉婕妤她……她被……刺……刺客驚着,見……見紅了。”
廣月說完這話,聖元帝臉上也是一驚,向靜初投去詢問的光芒。
靜初聲音中也帶着慌亂,“皇上,先宣太醫去東明殿,這事臣妾路上給您解釋。”搜芙蓉軒的時候,畢竟沒有牽涉到人命,靜初還能鎮靜下來。可是此刻事關葉素蘭肚子裡的胎兒,事關一個生命,她就有些失了方寸。靜初再聰慧,她的骨子裡還是良善的,她無法看着一個生命就這麼離開人間。
聖元帝對着蘇恆說道:“既然刺客出現在東明殿,那芙蓉軒就不用搜查了。”說着,便攬住靜初向外步出。
龍攆上,聖元帝的大掌穩住靜初有些發顫的身子,聽着她將事情交代了一個大概。
東明殿內人影幢幢,羽林衛手中的火把將整個黑夜點亮恍如白晝。聖元帝一入內,就問道:“那個刺客呢?”
丹彤上前,臉上帶有幾分悽切:“回稟皇上,刺客在與羽林衛的交手中身亡。可是我家主子卻……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說罷,便重重叩了幾個頭。
聖元帝寒着臉道:“太醫呢?怎麼還不來?”
說着幾個太醫便匆匆提着醫藥箱來,來不及參見聖元帝,便被他叫去先看葉素蘭的情況。隨着太醫進入東明殿內殿,靜初便看到葉素蘭躺在牀上,頭角有一塊淤青,人也陷入昏迷之中。
太醫輪番着把完脈後,其中爲主的一人道:“啓稟皇上,葉婕妤懷有月餘的身孕了。”
原本這是後宮中高興的事,但是那人臉上毫無喜色,聖元帝冷道:“朕知道了,說重點。”
那太醫原本打算先將葉素蘭懷有身孕的消息說給聖元帝,讓天子心中先欣喜一會,在接着說出兇險之狀,令聖元帝擔憂着葉素蘭的情況。別看這簡單的一喜一怒,放在天子身上,心情巨大的落差,勢必會有怒火,此刻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住的。只是,聖元帝此刻並沒有他預料中的欣喜。
那太醫便接着說道:“只是如今葉婕妤的身子極不穩妥,雖然額頭受了些傷,但那只是皮肉傷,導致葉婕妤見紅的原因乃是服用紅花所致。至於這胎兒,臣只能
說盡人事,聽天命。”
一提紅花的名字,聖元帝頓時色變。此刻子嗣對於他來說極爲重要,登基十二年,朝臣一直關注他的子嗣問題。雖然他還年輕,但是大婚也有好幾年了,如今太后隱隱有讓自己立安慶王趙曄爲皇太弟之意。
朝廷已經選了三屆秀女,他雖然不是貪戀女色之人,但也臨幸過她們。期間也傳出過幾次妃嬪有孕的消息,至今沒一個能平安生產的。這葉素蘭又發生這種事情,不由勾起了他的怒火。
“查!”這個字幾乎是從聖元帝的喉嚨中吼出來的,太醫得了這個命令,幾人分工,有的檢查起東明殿裡的東西來,有的詢問殿中伺候的人。
“你們哪位是葉婕妤身邊的貼身婢女?”那爲主的太醫問道。
“是奴婢。”丹彤瑟縮着身子站出來。
“葉婕妤今日都服用了些什麼?”
“我們主子最近胃口不好,只是用了幾塊茯苓糕,還有傍晚的時候,沈容華身邊的廣月伺候着喝了一碗保胎藥。”
“太醫署從未開過保胎藥,你將你們主子用過的藥碗拿來。”
檢查期間,王若盈便得知了這東明殿的消息。坐上鳳輦趕過來。“皇上,”她極力保持着一個皇后的鎮定,“葉婕妤是個有福氣的,一定會沒有事的。”
聖元帝對着皇后不冷不淡道:“皇后的身子不好,大半夜的就不要如此操勞了。這有朕,你還是先回甘泉宮歇息吧。”
王若盈道:“臣妾謝皇上關心,只不過臣妾身爲後宮之主,出了這等事,自然是責無旁貸的。”
見王若盈打定主意守在東明殿,聖元帝也不再多言,幾人靜等着太醫的結果出來。
那爲主的太醫檢查了一會兒,便向聖元帝說道:“稟皇上,臣已經查明正是這保胎藥中摻有紅花。”
王若盈一聽,本能端起架子道:“是誰服侍着葉婕妤用藥的?”
廣月走上前去,對着王若盈諾諾道:“是奴婢。”
“你可知罪?”王若盈的問罪讓靜初心中不詳的預感更加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