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道:“袁大人且莫着急,請聽老夫言來。”他不慌不忙,侃侃而道。
“之前,臣派人去過蘭陵。那裡確實有一見淨心茶室。永安侯也甚愛往那裡去品茶,因着侯爺的緣故,在蘭陵,那茶室主人被譽爲蘭陵第一美人。在皇貴妃回宮之後,那茶室主人確實消失了。可是,袁大人並不知道,那茶室主人卻是去了深山之中採茶去了。而我御史臺之人前往蘭陵的時候,那茶室主人已然迴轉。現正在殿外等候,若有不信,可傳那女子進殿相問。”
“傳!”聖元帝薄脣中吐出一個字。
隨着聖元帝話落,傳話的小太監忙扯起嗓子,一陣接一陣喊道:“傳淨心茶室主人上殿!”
“傳淨心茶室主人上殿!”
“傳淨心茶室主人上殿!”
大殿之上,餘音迴響,繞樑不絕。隨着話音傳遞,一位身穿藍衣的女子嫋嫋婷婷行來,頭戴帷帽,讓人辨不清容貌。不過看身段,確實別有一番風韻。
果然是人家不可多得的佳人!
伴隨着女子入殿,一股清香的茶香傳入每個人的鼻孔,聞之空靈出塵,飄然隱逸。
“民女蘭陵楚漣漪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女子聲音婉轉如黃鸝,清脆悅耳,聽在耳中,又是一種享受。這還沒有看其容顏如何,只看身段,只聞其香,只聽其音,便已斷定是人間絕色了。怪不得永安侯會青眼相加。
“平身!”聖元帝道,“即是上殿面君,爲何頭戴帷帽,還不快快除去。”
“是。”楚漣漪聽聞,將自己頭上的帷帽摘了下來,一時間,那張絕色容顏現在衆人面前。其色豔比桃李,嬌比海棠,傾國傾城之貌,不外如此。
“楚姑娘,你可認識那一位?”楚漣漪順着杜大人的手指過去,蕭允正立在羣臣之首,目不斜視,神情冷傲,自有一番攝人氣質。
楚漣漪慢慢走了過去,淺淡一施禮,笑問:“侯爺,數日未見,別來無恙否?”神情自然,毫無一絲扭捏。
若不是與蕭允相處日久,絕不會有此等風度。
蕭允自然接道:“若是能夠再有一壺你親手泡的茶,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女子在前,衆位大臣怎麼也不相信,永安侯會和皇上搶女人!
杜大人又繼續言道:“之前袁大人說,水雲庵有人指認,皇貴妃娘娘並未在那休養,實是因爲,那名尼姑犯了大罪,早就被住持師太遣出庵中。袁大人找到那名尼姑,要她爲你作僞證,也不是什麼難爲之事。”
袁照道:“你胡言!出家人不打誑語,本官怎麼會去收買一個出家人。實在是皇貴妃並不在水雲庵中休養。”
杜大人又道:“確實是出家人不打誑語。依袁大人的意思是,你的那名證人沒有說謊,那就是水雲庵上下說謊了?那主持師太還拿了庵中的人員名單,你那名證人,早在兩年前因爲私藏香火錢被逐出庵中了。水雲庵上下,和一名因爲私藏香火錢被逐出庵中的尼姑,究竟是誰的可信度高,袁大人想必不是不清楚吧?”
這……袁照一時間無話。杜大人更是趁熱打鐵,將水雲庵中的一干人等帶上金殿,在衆人面前爲靜初作證。
“皇貴妃之前確實在本寺休養。”
袁照仍不死心,“既然如此,想必皇貴妃和衆位師太極爲熟悉了,那就請皇貴妃和幾位師太前來敘敘舊情。”
趙旪道:“袁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皇貴妃身居後宮,你竟然要她前往金殿,這金殿之上那麼多的男子,衝撞了我皇嫂怎麼辦?”趙旪心想,皇嫂可不知道水雲庵中各位施主的法號啊。這樣一來,要是露出什麼端倪,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
袁照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皇貴妃確實在庵中呆過,又何俱於與衆位師太相認?若說男子衝撞,安樂王這話卻不在理了。皇貴妃身爲太子之母,怎是那一般女子,當年乾國太子來訪,皇貴妃大殿之上一曲琴音戰勝男兒無數,更有王益造反之時,皇貴妃面不改色,沉着應對,那樣的氣度
風華,就是男子也不遑多讓。又怎會被這文武百官衝撞?”
“是啊,是啊袁大人所講在理。”不少官員附和着袁照而道。
聖元帝見躲不過去,只好宣人前往後宮去一趟。靜初正陪同着太子讀書,就聽到元順道:“娘娘,皇上宣您前去大殿與水雲庵那些師太們相認。”
靜初的動作一頓,然後答道:“知道了,且容本宮更衣。”
靜初知道,那些朝臣定是等不了多久的,因此只是簡單裝束了一番,便隨着元順去了。
路上,元順道:“娘娘若是不認識那些師太也不打緊,只需站在皇上身後即可。”
靜初聞言笑道:“元公公這是在關心本宮嗎?”之前還揚言,要是自己對聖元帝不利的話,定然饒不了自己。此刻又在小聲提點自己該如何做,真是一個可愛的奴才。
元順道:“娘娘休要得意,那袁大人可是難纏得緊。您還是小心應付吧。”要不是看在之前皇上爲了這事,做了很多,他纔不會加以提醒呢。
靜初一進殿的時候,聖元帝、趙旪、蕭允以及上官雲等人的心都牽動起來。衆人之前做了那麼多,就是爲了避開袁家密探,爲她製造好假證。千萬不可敗在這最後一關啊。
靜初向聖元帝行完禮後,得到起身的指令,便走到了那主持師太的面前。道:“慧明師太,沒想到再次相見,竟然是在這金殿之上。”
慧明師太也道:“數月不見,皇貴妃娘娘氣色倒是好多了。”
緊接着,靜初挨個問候了慧心、慧空、慧靜幾位師太,各自又寒暄熱絡了一番。
聽到靜初和那幾人講述禪機,毫無壓力,一派自然之情,不但袁照傻眼了,就連聖元帝和趙旪蕭允心中亦是詫異不已。
“怎麼樣?袁大人可還有什麼疑慮?”聖元帝問道。
沒有了,是徹底沒有了。現在樁樁件件,都說明,沈靜初之前就是在水雲庵中休養。連他自己都懷疑,那些事情,是袁家密探杜撰出來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