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若是有什麼需要,大可以吩咐婢子前去辦便好,何苦自己親爲?”漫步在繁華的街道之上,靜初靜靜體會着這其中濃厚的淳樸民風。微微勾起脣來,“ 聖賢都說,“絕知此事要躬行”,有些事,只有親身體會了,才能得到其中的樂趣。”
這一笑,當真是萬千風情,如微風拂面,讓人身心舒暢。
“這蘭陵第一美人,當屬淨心茶室的主人,那容貌, 可真是秀麗清雅,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比畫上的天仙還要美上幾分呢。”一道男音傳了過來,靜初一頓,循着聲音望去,只見是幾名公子哥兒在高談闊論。
那幾人俱都華服加身,氣度不凡,是蘭陵的望族之後。
“這等女子,你見過?”
“並未。”
“既然沒有見過,那女子又如何當得蘭陵的第一美人?依本公子看,還不如落華樓的離芳姑娘呢。那可是真正的色藝可雙絕啊!”
一直以來,靜初雖然開着茶室,可從來沒有在衆人面前露面,這自然會引發人的無數猜想。
“這你可就差了。”有人反駁道,“淨心茶室的主人若不是絕色傾城,永安侯又怎會瞧得上?並且暗中幫襯着淨心茶室,三年來,一直如此。那樣一個眼高於頂的男兒,尋常的女子又如何能入得了眼?”
原本靜初還當笑話來聽聽的,可是聽着聽着,便覺察出其中滋味來了。他們這是將自己和蕭允聯繫在一塊,看衆人的反應,絲毫沒有驚奇。
“這話在蘭陵傳了多久了。”靜初換來自己身旁的丫頭問道。
“回小姐,關於小姐和侯爺的消息,其實大家一直都在猜測着。可後來大家見侯爺頻繁來往於茶室之間,又加之侯爺過了而立之年,還沒有娶妻,甚至連一個妾侍都沒有,大家才漸漸有了此等大膽猜測。”
經丫頭這麼一提點,靜初也注意到了。之前她和蕭允相處,從來沒有注意蕭允的私人問題。看樣子自己該和蕭允說說這件事了。雖然她
不在意什麼名聲問題,可蕭允畢竟是個謫仙般的人物。自己之前受過蕭允關照太多,怎能忍心連累到他?
就在靜初思忖過後回神之際,那些人緊接着又談論道:“其實說起我大祁第一美人,應當是三年前香消玉殞的貴妃娘娘莫屬。當年乾國太子來使,貴妃娘娘一曲琴音豔動天下,自此得了皇上親眼,寵愛加身,一路青雲直上啊。”
“那倒是,據聞,當今太子的生母便是貴妃娘娘。原本,貴妃可是有機會在誕下太子之後便榮登後位的,可誰料到,紅顏命薄啊。貴妃娘娘死於難產。”
“難產,不是說昭陽殿一場大火,讓叫人香消玉殞的嗎?”
“這皇宮裡的事,誰能說得清呢?那會子貴妃可真可憐,兩位兄長接連命喪,兄弟母親接連逝去,這樣的打擊,任是誰也受不了啊!”
“紅顏薄命啊!”衆人一陣搖頭嘆息。
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放下了,可是再度從別人口中聽到那些事,心中還是一陣生疼。豔動天下又如何?寵愛加身又怎樣?終究不過是滿卷朱華一場空!
“小姐,您還好吧?”隨行的侍女見靜初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問道。她不知道,眼前的靜初就是那曾經豔動天下的貴妃,因此幽幽嘆道:“依奴婢看,小姐比那貴妃豔光更勝呢!”
靜初驚了一下,道:“我只不過是一屆小民,如何能比得上貴妃,你可不要亂說。”
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向前行去。沈靜初,你要忘了以前的事,什麼貴妃,和你沒有關係了。
可是,上天終究沒有聽到靜初的心聲,一切彷彿早已預料好了,要讓命運沿着既定的齒輪運轉。她和聖元帝的羈絆,註定是脫離不開的。
“哎呦,”靜初在奔走中,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擡眼看去,只見那人形體瘦弱,穿得破破爛爛,滿臉的傷疤。
那人見到靜初,渾濁的眼睛中一下子放出光芒來,情急之下拉着靜初的衣袖。
“你這棄兒,要做什
麼,還不放開我家小姐!”緊隨而來的婢女,見靜初被那人拉扯住,以爲是靜初受了什麼委屈,忙上來厲聲喝道。
“唔……唔……”那人急切得想要說話,可奈何喉嚨口就是發不出聲音來,不過臉上倒是一臉急切,想也不想,就欲拉靜初的手。
那婢女怎能容靜初吃如此大虧,一揮手,隱在暗處的人便上來,對着那乞兒一陣毒打。
乞兒支持不住,忙踉踉蹌蹌得跑遠。
“小姐,還有侯爺給我們留下了人,否則今天這場景,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靜初望着那人跑遠的背景,目中一片深思。
月上中天,靜初梳洗過後,回想着今天遇到的那個乞兒。初時只覺那人形貌嚇人,可那雙眼睛放出光彩時確實異常明亮,就好像久旱的人盼到了一滴甘霖。
看那人的眼中神情,應該是認得自己,而不是單純的登徒浪子。
“靜初,你休息了沒有?”門外,一道清冽的男音傳來,正是蕭允。
靜初披好衣服,給蕭允開了門。那人一身紫衣,頭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看樣子是連夜兼程。
靜初側開身子,將蕭允請進房門。 用手試試桌上的茶水溫度,見還溫熱,忙爲蕭允倒了一杯。笑道:“ 這麼晚了,侯爺怎麼會來?”
蕭允輕抿了一口茶,道:“聽下人說,你今日被一無賴糾纏,本侯今日陪母親去城外的棲霞寺上香,爲能及時趕回。你,可曾受了什麼驚嚇?”
蕭允這般關切的態度,着實讓靜初吃驚了。什麼時候,她竟然沒有發現,蕭允對她的感情,已不是簡單的朋友之情了。若二人只是當時的相處甚歡,他完全沒有必要星夜兼程,專程從棲霞寺轉過來。
靜初道:“靜初可不是那些經不起嚇的小姑娘,那樣還嚇不倒我,侯爺多心了。”
“是啊,本侯倒是忘了,當初宮變,你都沒有變色。一個小小的乞兒,又怎會驚嚇着你。可不是本侯多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