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遠處的方少謙顯然也被這一內容驚呆了,忙辯駁道:“皇上,微臣冤枉。這荷包內,素來只裝些香,從未有什麼詩文啊!”
“冤枉!”此刻聖元帝怒極,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臣子與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竟然……“方少謙,這字跡,你確實抵賴不得的,你有何資格喊冤?”
“皇上!”方少謙沉聲道:“臣與貴妃清清白白,毫無瓜葛,又怎會寫這等詩來玷污貴妃娘娘清譽?”見聖元帝並沒有因此表態,方少謙再度狠心出口,“臣以我丹陽方氏全族之名起誓,若是臣與貴妃娘娘做下天理不容之事,臣五雷轟頂不得好死不說,九泉之下祖宗不得安息,方氏子孫再無出頭之日!”
“方大人!”靜初低呼,方少謙此舉,不但讓靜初爲之吃驚,更是讓聖元帝及一衆宮妃吃驚不已。
大祁以孝道治國,若是單拿自己起誓,或有不信之處,可是,連累九泉之下的先人,那就是十惡無赦之罪了。更何況,方少謙還拿方氏的子孫作保。爭權奪利,加官進爵是爲了什麼?無非就是光耀門楣,綿澤子孫後代。
方少謙如此重誓之下,由不得別人不信。
見已有人懷疑自己所說,謝璇璣心內暗暗焦慌。可箭已離弦,她必須要走下去。
“皇上,方大人如此重誓,雖說可洗清幾分嫌疑。可當日貴妃畢竟是在沈府後院私自見過方大人,這已算是違反宮規。如今,要證明貴妃清白,尚有一種辦法。”
“德妃有什麼好辦法?”聖元帝冷眼旁觀。
“那就是滴血認親。”謝璇璣道,“待貴妃腹中孩子生下來後,可與皇上進行滴血驗親。畢竟,皇室血脈尊貴,由不得半點褻瀆。而在貴妃孩子產下之前,方大人和貴妃還有偷、情嫌疑,臣妾建議,將貴妃和方大人分別幽禁,待證得二人清白之後,自然會還他們自由。”
聖元帝思忖着,將靜初幽禁在昭陽殿未嘗不是一個辦
法。如今靜初懷有身孕,他不能將那件事情告訴靜初,以免引起她情緒上的激動,對母子不利。當下同意了謝璇璣的提議,“從今日起,貴妃幽居朝陽殿,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至於方大人,念在你對朝廷有功,朕特許你照常處理公務,並賜一隊羽林衛貼身保護,不知方愛卿意下如何?”
這一隊羽林衛,聖元帝雖然沒有明說,可給衆人的暗示就是:他們的作用是監視方少謙。
能有這麼一個結果,謝璇璣心中已經很高興了。畢竟沈靜初還懷有身孕,皇家血脈雖然不容褻瀆,可是,也絕不能大意爲之。那晚,沈靜初確實承寵,因此,並不能派出她肚子裡懷的是龍嗣的可能。
目前,沈靜初被禁足,也就沒有了倚仗。至於那滴血驗親之事,到時候再做安排不假。她還就不信,不能整倒一個沈靜初!
而靜初,望着謝璇璣得意的樣子,心中暗暗記下了自己的這次大意。不過,她怎麼也想不通的就是,方少謙既然能發那樣的毒誓,來保自己和他之間的清白。可爲什麼,那詩文筆跡卻是他的?
方少謙又能說什麼呢?他以方家全族起誓,好不容易纔讓聖元帝對靜初寬容幾分。若是自己再爲靜初求情的話,一個觸怒了聖上,可就得不償失了。因此,艱難得向聖元帝拱手道:“臣,沒有異議。”
聖元帝見暫時解決完了這其中事物,心中煩躁,一甩袍袖,大步邁出了這令他憋悶的地方。現在的他,只要一看到靜初,心中便充滿了負罪感。他只有離開這個地方,才能夠平復心情。
謝璇璣見聖元帝離去,嘴角綻放出一抹優美的弧度,道:“沒有聽到皇上的話嗎?還不請貴妃娘娘回昭陽殿?”暗香並着奇華殿的內侍忙上前幾步,將靜初請了回去。
“小姐,怎麼打開窗子了,當心着涼。”淡雲忙道。
靜初無奈嘆了一口氣,平日裡給她一卷書,她就能安安穩穩呆好幾個時
辰,而絲毫不覺得枯燥無聊。可如今,因爲被禁足,反而越發覺得無聊起來。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她不能夠得知外界的情況。
風吹起,滿園的芙蓉競相搖曳,綻放萬千風情。靜初一下子羨慕起這花來,它們只需到了花期綻放便可。從來不需要擔心這世事沉浮,風雲變幻。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靜初依稀辨得,那是從奇華殿的方向。
鍾歌樂鼓,歌女應唱之聲隱隱傳來。靜初不由道:“祁宮中好久沒有鼓樂之聲了。”
“姐姐一定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吧?”靜初擡眼望去,袁佩英一身淺粉宮裝,盛裝以待,笑靨盈盈得看着靜初。
她被幽禁兩個月,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可是,就算想知道消息,也不能像袁佩英示弱。
袁佩英好似看穿靜初所想,笑道:“姐姐想必不想從妹妹口中得知什麼消息,可是,妹妹此次趕來,可是專程想告訴姐姐呢。今日,陛下設下慶功宴,爲那些從邊關回來的將士接風洗塵。”
什麼,邊關將士回朝,這麼說來,想必二哥也回來了?靜初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這算是這兩個月來她聽到的最爲高興的消息了。
可是,袁佩英卻偏偏不要靜初如願,笑道:“可惜,沈將軍並沒有還朝。”
靜初道:“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袁佩英似覺靜初所問十分搞笑,嬌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響在靜初耳畔,讓她頓時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袁佩英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她一直是個直爽,率真的小女孩樣子出現在人前。可恰恰就是因爲袁佩英這等反常,才讓靜初覺得事情的嚴重性。
“姐姐如此聰慧,難道猜不出妹妹話中的意思嗎?”果然,從袁佩英口中吐出的話,是個讓靜初最最不願意聽到的噩耗。“沈將軍爲國捐軀,留在了戰場上。他,永遠也不可能還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