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次的苦絕不能白受了,雖然聖元帝打了上官雲一百杖,可總歸不如自己親手報復回來更能讓上官雲銘記。
上官雲思考着靜初先前的話,一時並未反應過來靜初所說的拿些回來是什麼意思,他的分神正好爲靜初下手製造了契機。
靜初蓮步微移,走至上官雲身前,一隻手突然快速伸向上官雲的下顎,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顆白色的藥丸放入他的口中。手上用力,“咯噔”一下,藥丸順着上官雲的喉結滑入腹中。
“咳、咳、咳、”上官雲止不住咳嗽,對着靜初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真該死,若不是他受了一百杖,警惕性下降,這女人也不會得逞。
沒想到她一副嬌柔的樣子,手勁卻是不小,對自己時更有着一股狠辣在裡面,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靜初見自己得逞,譏笑一聲,“上官大人情急之下,竟然連尊卑都分不清了麼?大人放心,只不過是一點瀉藥而已,又不是什麼穿腸毒藥,要不了命的。”
打蛇打七寸,上官雲不是最愛乾淨麼?如今他身在牢房之中,又吃了瀉藥,情急之下,髒污沾身那是必定之事。
就讓世間最污濁腥臭之物沾滿他身,看他還如何在自己面前高傲得起來?
靜初看着上官雲由紅變綠的臉,心內一陣暢快,整理一下衣衫,輕鬆邁了出去。
身後,上官雲緊捂腹部,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層層滲出。
“賢妃娘娘,”靜初邁出牢門,恰聽到一聲恭稱。
轉眸望去,果不其然,方少謙靜站其處,衣衫飄揚,髮絲飛舞,說不出的蕭索淒涼。
“方大人,一處走走如何?”
方少謙身爲大理寺卿,在朝中具有舉重若輕的地位。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若是運用得好,那必定會是一大助力!
方少謙也有千言萬語想對靜初說道,因此點點頭,兩人順路步行,漫走在漆黑的街道之上。
“沒有想到,子昭哥哥娶王家小姐原是身負重任,靜初先前多有誤
解,還望子昭哥哥原諒!”
靜初款款道來,真心向方少謙道歉。
方少謙還是原先那個心懷天下,勵志造福蒼生的方少謙,這一點並沒有變。
真好,他不是趨炎附勢之徒!
“賢妃娘娘……”靜初這麼一說,方少謙倒不知該如何接話。她是賢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自己只不過是小小的大理寺卿。曾經的誤會雖然解開,可是他們身份已然不同,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她不再是滿面嬌態,在親近之人面前撒嬌的可愛小女孩了。
子昭哥哥,也不是她該叫出口的稱呼。
“子昭哥哥,”青梅之情,她自然會知道方少謙心中是何想法,“今夜,可能是我們最後敘敘舊話了。此後,我主你僕,見面之時,禮數周到,不話別情,只論尊卑。所以,子昭哥哥,就這一晚的時間,讓我們都拋開那些身份的束縛吧。”
是啊,那段刻骨的時光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只有夜深人靜之時,他纔敢拿出來緬懷。想到靜初的一顰一笑,心內就被巨大的幸福充滿,原本一顆孤寂的心也鮮活了起來。
有時候,他都會在想,要是他不讀那麼多聖賢書該當多好。
那樣,他便可還在丹陽,就可迎娶靜初,琴瑟和諧,比翼雙飛,賞春花之爛漫,觀夏荷之綽約,品秋菊之素雅,悟寒梅之傲雪。
或建學堂一所,教二三智齒孩童,授不世之學問;或伐南山竹木,志於著書立說,傳思想之精髓。
可,造化弄人,他選擇踏上科舉這一條路,自此,身爲家國,命授蒼生,半點由不得人。
罷、罷、罷。廝情已逝,彼景已遠,他,只有一晚時間,訴說舊話。
“靜初。”想明白過後,方少謙纔開口。
“當時我讓知合傳話回去,要你等我。就是想着有一天,會扳倒王相,建立功業之後,再迎娶你過門。可是現在想想,終究是我太過天真了。皇上雖然已經加快了步伐,可終究還是耗費了兩年的時間。”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也不短,最起碼,他們已經不是舊時模樣。
這些靜初都已經知道,“子昭哥哥,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方少謙嘆一口氣,道:“皇上是一個好夫婿,看得出來他對你很上心。你本是個聰慧的,有些事情無需我對你多加提點。可你也知道,今夜此行,甚爲危險,這類的事,以後不要再做了。”
方少謙還是那個樣子,靜初心頭不由一甜,“子昭哥哥,我知道分寸的。倒是你,先前聽人說,你專程請命,要皇上赦免王七小姐。”
也是,方少謙和王佳盈兩載夫妻,上次見面之時,王佳盈已懷有方少謙的骨肉,再怎麼冷血無情之人,也會爲之動容的。
方少謙道:“你不應該叫她王七小姐的,她是方夫人。原本我以爲,王家那樣的人家,人人都被權勢迷了眼,可是佳盈不一樣,她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知道我做的事,可從來沒有責備過我一句。如今,更是因爲我的官途,自行去西山寺。”
她是罪臣之女,若方少謙有這麼一個夫人的話,肯定會給人把柄。王佳盈正是因爲這一點,纔會離得他遠遠的。
如今靜初已經是聖元帝的妃子,他們之間再沒有可能。
而王佳盈,一個長在深閨中的女子,卻因爲男子的權勢角逐,付出了太多,犧牲了太多。
他,方少謙身爲男兒,理應爲此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
“聽子昭哥哥這麼,嫂子倒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找個機會把她接回來好好過日子吧。別人雖然會說子昭哥哥有個罪臣的女兒做妻子,可靜初知道,子昭哥哥根本就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
“我會的。”方少謙神色凝重,“再過不久,我就有孩子出生了。靜初,你身在宮中,也該有個子嗣傍身了。”
子嗣麼?靜初摸摸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既然她心中有了聖元帝,那麼有一個子嗣就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不知不覺,靜初發覺自己開始期待自己腹中孕育一個孩子的感覺來了。
(本章完)